赵氏府邸内。
赵庭铭站在后院一棵大树下,神色呆呆地,对着虚空发愣了许久。
昨日,他与李昭爆发冲突后,回到府邸里当即带了更多的人,再次气势汹汹地前往会昌楼,准备找李昭算账。
可不知为何,会昌楼外出现了大批禁军,赵庭铭只能无奈放弃。
找不到李昭,会昌楼也没弄到手,虽让赵庭铭心中很不爽,但他最在意的,依然是那道美丽的白色倩影。
赵庭铭昨晚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夜未睡,脑海中全是邓永清那倾国倾城般的绝世容颜。
清晨,吃早饭的时候,更是茶不思饭不想。
他整个人仿佛丢了魂一般,这般模样,让祖母王氏心疼的要命。
王氏向府邸里的人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都要找到那名白衣女子。
尽管觉得对方压根配不上自家孙子,但做个妾还是无妨的。
可找了许久,依旧是半点消息都没有。
如今已到了中午,赵庭铭午饭仅草草应付了一两口。
王氏担心孙子的身体,同样没有胃口。
正在这时,赵府的大门被猛地撞开,大批身着甲胄的禁军,如潮水般杀气腾腾地涌进府邸内。
里面的人顿时面露惊愕,不知所措。
周君谦一声暴喝:“赵府上下,全部拿下!”
接着,他带人大步流星地朝后院走去。
赵庭铭,以及祖母王氏,正在焦急的等待消息。
当全副武装的禁军将士,骤然出现在眼前,两人皆惊诧不已。
回过神后,王氏用拐杖重重砸了下地面,怒目圆睁,厉声呵斥道:“尔等想干什么,岂能无诏擅闯赵府?”
周君谦嘴角微微一扬,勾勒出一抹嘲讽的弧度,“赵公子,你可还记得我吗?”
“你....你是何人?”赵庭铭惶恐道。
周君谦戏谑道:“昨日会昌楼的事情,这么快就忘记了。”
赵庭铭闻言,似乎想起了什么,瞳孔骤然一缩,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颤声道:“那...那个人到底是谁?”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嘛。”周君谦声音发寒道。
几名禁军快步上前,动作迅猛地掐住赵庭铭的脖子,将他死死地摁在了地上。
紧接着,冰冷的脚镣和沉重的木枷,被强行套在了他的身上。
王氏见状,愈加心急如焚,花白的头发气得发颤。
她举起拐杖,打了下旁边的一名禁军,怒道:“还不赶紧给我住手,简直无法无天了。”
周君谦哪有时间听她啰嗦,才不管她年纪有多大,当即抬手,重重地一巴掌抽了过去。
王氏老脸瞬间火辣辣地痛,整个人懵住了,半晌都没缓过神来。
周君谦望向众人,冷冷道:“赵庭铭刺杀天子,意欲谋反,罪不可赦;奉天子之名,缉拿赵氏满门。”
他话音刚落,赵庭铭祖母王氏,母亲刘氏等,皆被戴上了脚镣、铁链。
一时间,一股巨大的恐惧如乌云般,笼罩在赵家每个人的心头。
........
两日后,洛阳城内。
偌大的刑场之上,赵嘉佑、赵庭铭、王氏,以及天水赵氏上上下下两百余人,皆整整齐齐的跪着。
皇帝杀人,有时并不需要太多的理由。
今日要被处刑的人中,还有十多名教子不严的朝廷官员,甚至包括两名六部侍郎,以及数十名地方豪强。
李昭先前特意有下诏,洛阳城中,所有王公贵族和在职官员,必须携十二岁以上子嗣,前来参与观刑。
此举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而效果也是超群的。
刽子手尚未举起手中大刀,光从受刑之人那惊悚万分的表情中,围观的人群就能感到一阵阵头皮发麻。
褚子清长子褚明宇呼吸略显沉重,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轻声问道:“父亲,这么多人,今天全都要杀了吗?”
“除了这些外,还有四百余人被流放崖州、邕州等地;其家中妻女,统统被送入了教坊司。”褚子清淡淡道。
褚明宇心脏猛地颤了下!
他怔怔道:“可是许多人,根本就没经过刑部和都察院的审理。”
“无需如此麻烦,陛下一道旨意即可。”褚子清轻描淡写道。
褚明宇不再多言。
午时三刻已到,监斩官抬手将令牌投掷出去,高声道:“杀!”
刀斧手旋即抬起锋利的大刀。
赵庭铭嘴中莫名流出了口水,从手到脚,包括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此刻都在止不住的颤抖,“别杀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他不断机械地重复着相同的话。
下一刻,寒光乍现,无数道血柱冲天而起!
刑场之上,一片狼藉,断肢与头颅滚得遍地都是;仅仅是瞥上一眼,就感到不寒而栗。
那股浓烈的腥甜呛入鼻腔,让人胃里翻江倒海。
观刑的人群中,许多衣着华丽的世家少年,平日里养尊处优,何曾见过如此血腥恐怖的场面。
有几人“哇”地一下吐了出来,还有人吓得瘫倒在了地上,额头上满是汗渍,迟迟无法站起。
褚明宇倒还好,但指甲仍深深地嵌入了掌心,留下一道道红印。
褚子清直直地望向长子,面无表情道:“你可知,陛下为何要这么做?”
“孩儿明白,请父亲放心。”褚明宇重重点了点头。
褚子清这才满意的笑了下。
父子二人心中皆清楚,当天子一旦发觉,某些人的荒唐行为,极有可能会动摇帝国的统治根基,便会毫不犹豫举起手中的屠刀。
皇权之下,从无不可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