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高中的时候我从来没见他戴过?那个时候在他家也没看见过这东西的影子!”
简单想起什么,拍手说:“卧槽!我想起一件事!之前班长来我家找我,当时右耳也戴了个白颜色的东西,我没多想啊,还以为他大早上有闲情听歌!卧槽!原来是这玩意儿!”
对,高中的时候没戴,证明那时候耳朵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唯一解释得通的——
便是高考后,自己消失的6年里,他发生了什么。
提前关了店,三人沉默地坐在椅子上。
简单质问唯一知情的人,“你主动交代还是搓衣板伺候?”
“行,我说,我都说。”何天烦躁地搓着后脑勺,“陈最回来打我一顿我也认了。”
“你走后没几天,陈最的爸妈从涪城回来参加朋友宴席,当晚安城突然同时带有台风红色预警和暴雨红色预警,那一晚,陈最一家出了车祸.......”喉间干紧,“夏阿姨和陈叔......车祸死了,陈最救了回来,但是右耳损伤严重,只能靠助听器才能勉强听见说话。”
于时忽然想起有好几次站他右边跟他说话,他都没有回应,当时自己还打他背,说什么耳朵不要就捐了。但他什么都没说。
简单有些吃惊:“.......这.......这怎么这么突然?上次大家还在家围在一起吃过年火锅......”
“世事无常,永远都不知道意外和惊喜哪一个先来。”何天叹气,“他父母走后,陈最连着几天都没有说话,一个字都没有,我都害怕他去做不好的事情,后来突然消失了,我到处找他,去江边,去车祸现场,后来是在榆中找到他。”
简单:“榆中?班长去榆中干什么?”
何天:“我也不太清楚,就记得那天好像是高考成绩出来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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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有伤,我问他怎么来的,他不说,就只问你的高考成绩是多少,我给他调出来后,这孩子看见后突然就哭了,不论我怎么安慰.......他哭得很厉害,后来才知道,你和他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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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伤,就是还未好全的车祸伤痕。
他怎么在那种情况下,还来看自己的高考成绩?
是傻子吗?
“于.......于时?”简单担心地看向他。
于时擦过眼睛上即将溢出来的东西,“我想起来我还有事,先上去了,你们走了记得关门。”
“于时!”简单叫住他,声音里有些担忧。
“没事。我不会做傻事。”开门径直上了楼。
这边开完会已经是八点多,比预想的还要晚。项目上有好多细节需要现场确认,陈最拿过办公桌的手机,下意识看向衣架,上面没外套,想着应该是在车上,打开手机准备给于时说下班了。
何天的最近消息在下午五点。
【何天:陈最,开完会早点回家,你的助听器,被发现了。】
胸腔没入口凉气,整个人傻楞住。
小李在后面小声提醒:“陈总?现在走吗?”
“钥匙给我,我自己开回去。”
“哦,好......”钥匙被取走。
一回头,只看见一抹影子消失在拐角。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心脏提到嗓子眼,陈最觉得这路好长,红绿灯也好慢。等赶到家,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人,每迈一步都觉得沉重,生怕看到什么刺眼的颜色。
忽然,床上的人动了动,他坐起来。
陈最紧在嗓子的气疏通出来。
下一秒,那人走下床,赤着脚过来主动抱住了他。
陈最神色怔愣,而后放松下来抱他,“手机怎么关机了?”
“忘了充电。”
“吃饭了吗?”
“吃了。你吃了吗?”
“小李买了饭。”
两人都抱着,谁也不松手。
良久,陈最:“对不起。”
于时埋在他颈窝:“为什么要道歉?”
“我父母的事,没给你说。”陈最顺着明显的脊背:“我没想瞒你,只是想等你状态再好一点跟你说。时时,现在还好吗?”
“嗯。”于时声音哑哑的。
“那我脖子怎么湿了?”
“我哭的。”
“为什么哭?”
“就是感到难过。陈最,这些年,你怎么一个人熬过来的?告诉我。”
“一个视频。”
于时看他,陈最牵着他来到沙发上坐下,“之前那个手机摔坏了,里面有很多我舍不得的东西,我就把卡留着,找师傅修。”
“后来修好了吗?”
“有点难,很多师傅不接。”陈最笑着说,“这是我第一次花钱别人也不肯干的事。”
于时望着他。
他眼神温柔,揉着于时的头,抓了抓,“好在有一位老爷爷肯修,但很多数据已经侵蚀坏了,恢复不完全。”他把手机拿出来,“我们的合照被我搞丢了。”
“这是什么时候拍的?”
照片里的自己处在阳光下,在摸初一的肚子,照片把自己拍得很漂亮。不沾尘世。
“你在家里的时候,初一对你撒娇。很奇怪,初一总爱跟你撒娇。”陈最翻过下一张,是一个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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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看,我变长了又变短了!我瞬息万变!我风姿绰约!”
“这是我的小跟班,简简单单是也,这是何天,长颈鹿是也。”
“我是你的桔梗花。”
“他是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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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高一五四后录制的视频,他竟然保存了,而且这个视频除了有自己的声音,自己根本就没出镜。
那就是说,陈最这6年,都是靠这个视频的声音和一张侧影照片......
陈最看着他,“知道我为什么说‘我是你的桔梗花’吗?”
于时眼睛湿润着摇头。
“‘永恒的爱,不变的爱’,这是它的花语,也是我想守护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