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好想他......真的好想好想,我快疯了,我想做梦,我想在梦里见见他,可我连做梦的权利都没有了.......我知道他现在就在北大,只要我想,我现在就可以订票去见他,可我怕,我怕他不要我了,恨着我的不告而别,我会像个没人要的孩子站在路边哭。”
“我也怕我现在的鬼样子,会吓着他,我的所有会连累他。我生活在阴沟里,他是我阴沟里出现过的光,就算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束光迟早会收回,可为什么,为什么我心里还是很难受......”
哭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于时泪水汹涌。
“妈,我是不是只有死了,才能得到解脱?活着太累了。”
李兰的眼睛在转动,可不管怎么努力,都睁不开眼睛开不了口。
她想要抱抱她的孩子,这个处在悬崖边的孩子,她想告诉他:小时,妈妈在,不要死。
病房里只剩下冰冷的“滴答”、以及无助的啜泣......
回家路上,陈最看到满是鲜花的三轮车,下车买了两束,让老板合并为了一束。
于时站在店门口,双手插着兜,踢着小石子。
偶尔有车路过,他都抬头往那边看一眼,见到不是他的那一辆就又低头继续重复动作。
和陈最和好后,于时都会在门口找石子踢,初一和皮蛋就在旁边跟他一起等人回来。
今天下午,于时醒后随意看了本书。这本书叫《我想要两颗西柚》。
里面有一句话:物理距离并不能阻断对另一个人的思念,哪怕这个人就躺在身边,可我依旧很热烈地想念你。
于时晚上会突然转醒,醒后就翻身去找那个人。
他始终在。
于时靠近他,把头埋进他的身体。
陈最总会迷迷糊糊地去给自己反应,或许亲一口额头,鼻子,嘴巴,脸颊,然后揉揉头,把人抱进怀里继续睡。
又有一辆车经过,它停了下来,于时看了一眼又挪回来。
奔驰不是他的,他是迈巴赫。
可这人就是从奔驰车里走出来了,还跟往常一样抱着一束花。
小李摇开车窗,朝发愣的人打招呼:“时哥,晚上好啊!小李安全把陈总送回家了哦!”
于时懵懵地点头,小李便开车离开了。
他望着昏黄路灯下的人。
笑得很好看,他捧着花走过来,仿佛每一步都很认真。
于时望得出神,他已经走到跟前,抱着人将下巴紧紧抵在上面,拖着尾音。
“时时老婆,想我没呀?”
“不想。”于时看着他手上的花,“栀子和桔梗?”
“对呀,好不好看?送给老婆的。”陈最笑着双手递给他,“老婆喜欢我身上的栀子花味,我就送老婆栀子花。闻闻。”
于时嘴上说着幼稚,还是低头闻了闻,朝屋里走,“还成,挺新鲜。”
没感觉到人跟上来,于时扭头看他,“傻站着干什么呢?回家吃蛋糕了。”
陈最跨上来,牵着他的手十指相扣,“好嘞!初一、皮蛋,咱回家家咯!”
“傻缺。”于时冷哼一声,握紧在手。
第三次催眠治疗约在周六。
这天的天气不是很好,满目乌云下压。
于时站在治疗室的窗边,望着几欲下雨的天际。
“时时,吃颗糖。”陈最走过来,把包装纸拆开放到嘴边。
有点儿过分甜了,于时拿过对方折叠的糖纸——百分百纯糖。
“你想甜死谁?”于时作势想锤他。
“咳咳!”葛青青走过来指着沙发区域,“工作时间禁止嬉笑打闹,过来坐着。”
要开始前,于时在想没吃完的糖要放那里。
正四处张望,一张脸贴过来,他看过去时,陈最含着它冲自己眨眼,嘴里含糊不清:“给我吃吧。”
于时:“……”
松了爪子,他寻了个舒服姿势抱着抱枕扭头看早已等待的葛青青,她丝毫不掩藏地白着眼。
“我准备好了。”
“oK!”
“时时。”
于时回头看他,勾着下颚的手微使着劲,唇瓣被轻吻,身体绷直,反应过来轻推开,慌慌张别开脸,“好了好了,我要开始了。”
天空昏暗,乌云翻滚。
周边有两侧树,是银杏,虫叫和鸟鸣都消失在闷雷中,在蒙蒙然里,于时四处张望可以去躲避即将到临的雨的地方。
周围有许多人,来来往往,但都很模糊,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于时走在里面,下意识地让着人。
忽然,他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老板,一碗牛肉面,打包。”
他猛地回头去寻找声源,不远处的五米,于时就站在一家寻常面馆外面。
叫了面,他并没有进去坐着等,而是站在街边,抬头望着满树金黄的银杏。
于时闻到了秋天里独属的冰糖葫芦和炒板栗的味道。
感觉到什么,他看向对街,上面立着一个地标牌。
葛青青:“能看清上面写的是什么吗?”
于时:“林荫中街。”
是榆中!
果然,于时在拿了做好的牛肉面,拎着它往学校方向走。
这条下坡路是他之前经常和简单同骑的地方,他走到拉着卷帘门的小卖部,上面贴着“休息3日”。
于时望着它很久很久,胸口轻微叹口气。
他说:“我以为能买一根白桃乌龙雪糕。”
校卫正在打盹,听见敲玻璃,睁开厚重眼皮,看清人后拉开玻璃就说:“学生?今天周日,来学校做什么?”
于时已经23了,穿的是榆中校服,所以看起来跟学生差不多。
“吴爷爷,我东西落在里面了,可以进去一下吗?”
“东西?什么东西?”
“很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