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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武侠修真 > 很平凡的一生吧? > 第835章 小别胜新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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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军机处出来时,李星群的脚步还有些虚浮 —— 方才与赵受益论及皇权制衡的紧绷感未散,经脉尽损的隐痛还在腰间隐隐作祟。引路的小太监脚步轻快,宫道上的青石板被日头晒得发烫,鞋底蹭过石面时竟泛着细微的热气。他攥着袖中那方巴掌大的木盒,指尖不自觉泛白 —— 盒里是出发前特意让李助雕的机关雀,翅膀下还藏着片极小的海棠木片,刻着 “新兰” 二字,本是想着若能见到她,便当作念想递过去,却没成想赵受益会突然开口让他来海棠宫,倒让这份准备多了几分措手不及的惶然。

路过军机处偏门时,他还撞见了候在那里的张尧佐。首辅大人穿着绯色蟒袍,正低声与户部侍郎陈敬之交代着什么,见他过来,便朝陈敬之摆了摆手,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陛下的意思,我已晓得了,五位大人这边我会盯着,你安心去见公主便是。” 李星群当时还拱手谢过,此刻站在海棠宫朱红殿门外,想起张尧佐那句 “公主怕是等急了”,喉间竟有些发紧。

檐角铜铃被风拂得轻晃,“叮铃” 声细碎得像揉碎的月光。殿内静悄悄的,只偶尔传来宫女收拾妆奁的 “窸窣” 声,混着淡淡的合欢花熏香飘出来,那是赵新兰自小就爱用的熏香,当年在太原府上元节,她还曾偷偷把熏香饼塞给他,说 “带着这个,就像本宫在你身边一样”。李星群抬手想叩门,指尖悬在铜制门环上又顿住 —— 门环上雕着缠枝莲纹,铜绿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他想起三日前刑场那道悬在颈间的玄铁大刀,寒光几乎要刺进眼底;想起赵新兰赤着脚、宫装沾着尘土与草屑,疯了般冲进金銮殿的模样,脚掌被石子硌出的血痕在金砖上拖出细碎的红印;更想起赵受益在密室里说 “用徽柔拴住你” 时,眼底那抹不容错辨的算计。感激与不安在心底缠成乱麻,他就这么僵在门外,看着日影从檐角慢慢移到青砖上,拖出半尺长的影子,直到耳廓被晒得发烫,才咬牙叩了叩门环,“咚、咚” 两声,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是谁?” 殿内传来赵新兰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尾音还黏着点鼻音,却又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警惕 —— 这些日子她被 “软禁” 在海棠宫,除了贴身宫女春桃和父皇派来送药的太监,鲜少有人来访,连往日常来陪她说话的懿王郡主,都被父皇以 “宫中戒严” 为由挡在了宫门外。

“是我。” 李星群的声音有些发涩,指尖仍攥着木盒的棱角,盒壁的木纹硌得指腹发麻。

殿内骤然没了声响,连方才的 “窸窣” 声都停了。过了片刻,才传来一阵慌乱的响动 —— 像是桌椅被撞得 “吱呀” 响,又像是瓷器被碰倒的 “当啷” 声,紧接着便是赵新兰带着惊惶的呼喊:“是星群?你怎么来了?!” 那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还有点没藏好的急切,像是怕自己听错了。

李星群的心沉了沉,指尖的力道松了些,轻声问:“新兰姐,我能进来吗?”

“不行!绝对不行!” 赵新兰的声音透着几分慌乱,甚至带了点决绝,像是在刻意压抑着什么。

李星群喉间发紧,方才的惶然瞬间被失落取代。他以为是赵受益的算计让她生了隔阂,或是自己 “戴罪之身” 污了公主的颜面,毕竟满朝文武都知道他是 “罪臣”,连柳珏都被父皇污蔑成 “卷款逃跑”,她若是与自己走得近,怕是要被言官弹劾 “私通罪臣”。他强压下心头的涩意,勉强扯出个笑,声音放得更轻:“那…… 那我下次再来看你,你好好休养,额角的伤别碰水。” 说着便要转身,指腹却还恋恋不舍地蹭了蹭门环上的莲纹,铜绿的凉意透过指尖传到心底。

“你敢走试试!” 殿门 “哗啦” 一声被猛地拉开,门帘带着风扫过李星群的衣角。赵新兰站在门内,发髻还松垮地挽着,用一支简单的玉簪固定着,几缕碎发垂在颊边,沾着点未擦净的脂粉;身上穿的还是素色寝衣,领口的锦缎褶皱没整理好,露出里面淡粉色的中衣;手里攥着支象牙玉梳,梳齿上还缠着几根长发,另一只手则捏着块海棠色的胭脂,指腹沾着点胭脂膏,显然是刚拿起还没来得及上妆。她见李星群要走,眼眶瞬间红了,却还强撑着娇嗔的模样,踮起脚伸手就去拧他的胳膊:“你小子是不是傻?本宫还没化妆呢!哪有让你见我这副蓬头垢面的模样?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本宫亏待了你,连见客都来不及收拾!”

李星群愣住了,看着她慌乱地用没捏胭脂的手去捋碎发,却越捋越乱,连玉簪都歪了,方才的失落瞬间烟消云散,连腰间的隐痛都轻了些。他忍着笑,抬手捂住眼睛,指缝却故意留了点空隙:“是是是,臣鲁莽了,什么都没看见,只看见一位…… 嗯,没梳好头发的‘小丫头’,连玉簪都歪了。”

“你敢取笑本宫!” 赵新兰气得跺脚,伸手就去挠他的痒,却在触到他腕间粗糙的囚服布料时,指尖顿了顿。她拉过他的手,借着殿外的光仔细看 —— 腕间刑具勒出的红痕还未消退,泛着淡淡的淤青,指节上还有天牢里磨出的茧子,甚至虎口处还有道未愈合的小伤口,像是被铁链蹭破的。她的眼眶瞬间又红了,却强装镇定地把玉梳塞到他手里,声音放软了些:“站在这儿等着,不许偷看!本宫半个时辰就好,要是敢乱跑,或是跟春桃她们打听本宫的事,就打断你的腿!”

李星群笑着应下,接过玉梳时,指尖触到梳柄的温润,还带着赵新兰掌心的温度。他靠在廊柱上,看着她转身跑回殿内,门帘晃动间,还能瞥见她对着妆奁急急忙忙挑胭脂的模样 —— 春桃捧着个描金漆盒,里面摆着七八块不同色号的胭脂,她却挑来挑去都不满意,最后还是抓起方才那块海棠色的,对着菱花镜轻轻抹在唇上。他攥着那方木盒,指尖终于松了些,心里的乱麻像是被她那句娇嗔捋顺了 —— 原来那些复杂的心思,在她面前,都成了多余的牵绊。

廊下的日影又移了半寸,铜铃依旧轻晃。偶尔有宫女提着食盒从宫道上走过,见他站在海棠宫门外,都识趣地低下头快步走开,连大气都不敢喘。李星群数着檐角的瓦片,从左数到右,又从右数到左,刚数到第三十片,殿内就传来春桃的声音:“李大人,公主请您进去。”

他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时,最先闻到的便是更浓的合欢花香,混着淡淡的脂粉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赵新兰正坐在妆奁前,对着菱花镜最后调整鬓边的珍珠花钿 —— 她换了身月白绫罗裙,领口绣着细碎的缠枝莲纹,裙摆上用银线绣着几枝海棠,走动时便像有海棠花在裙摆上绽放;先前散乱的长发挽成了温婉的双环髻,簪着支羊脂玉簪,鬓边还别着两朵小巧的珍珠花钿,衬得她的脸愈发白皙;眉峰画得是时下盛行的远山黛,眼尾还轻轻扫了点烟霞色的眼影,唇上点着那支海棠色的胭脂,眼下贴着枚极小的珍珠面靥,若是不仔细看,几乎察觉不到。只是那敷着薄药的额角,仍让她鲜活的脸色添了几分脆弱,像易碎的瓷娃娃。

“可算忙完了?” 李星群笑着迈进门槛,目光先落在她额角的药布上,刚要开口询问,手腕却被猛地攥住。

赵新兰手里的金簪 “当啷” 落在妆奁上,三层漆盒顶层敞着,丝绵裹着的胭脂盒、眉笔、唇脂散在一旁,底层抽屉半开,露出几支备用的花钿和一把小巧的银剪刀。她指尖顺着李星群腕间的经脉往上探,触到丹田处时,李星群身子微僵 —— 那里还残留着毒酒蚀脉的隐痛,虽经云莘兰诊治,却仍不能用力。她却没停,声音发紧:“太医跟我说,你经脉尽损,连内力都散了 —— 是不是天牢里遭了刑?还是父皇…… 他对你做了什么?”

“哪能呢。” 李星群赶紧反手按住她的手,指尖裹住她微凉的指腹,语气放得轻软,“不过是刑场那会儿,刽子手的刀气扫到了腰腹,加上天牢潮湿,旧年打仗的伤犯了,跟陛下无关。” 他刻意避开 “毒酒” 二字,也没提子母蛊的事 —— 他怕她知道了会担心,更怕她去找父皇理论,到时候又会被父皇当棋子利用。他目光落在她额角,指尖轻轻碰了碰药布边缘:“倒是你,撞柱子那下,疼不疼?太医给你用的什么药?有没有按时敷?”

赵新兰耳尖一红,抽回手却没走远,转身从案上端过一个描金食盒,打开时,甜香瞬间更浓了 —— 里面摆着一碟芙蓉糕,糕体雪白,上面撒着细细的糖霜,还点缀着几颗红色的蜜饯;旁边还有一小碗银耳莲子羹,莲子炖得软糯,银耳熬出了胶,泛着淡淡的米白色。她挑了块最完整的芙蓉糕递到他嘴边,语气却软了:“张嘴。春桃说,你在天牢里天天吃的都是糙米饭,连块像样的点心都没有,脸都瘦了一圈,下巴都尖了。”

李星群顺从地张嘴,芙蓉糕的甜香在嘴里散开,带着点蜜饯的微酸,恰到好处地中和了甜腻。他刚要说话,赵新兰又端起银耳莲子羹,用银勺舀了一勺,吹了吹才递到他嘴边:“慢点吃,别噎着。这羹是本宫让御膳房炖的,加了点冰糖,太医说你身子虚,得吃点温补的。”

见他吃得香,赵新兰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却板着脸把食盒往他面前推了推:“你先吃着,本宫去跟御膳房说一声,让他们再做几道你爱吃的菜。” 说着就要起身,却被李星群拉住了手。

“不用麻烦了,这些就够了。” 李星群咽下嘴里的羹,声音带着点满足的喟叹,“再说,陛下还让我回程时……”

“陛下陛下,你就知道陛下!” 赵新兰打断他,轻轻掐了下他的手背,语气里带着点委屈,“本宫为了你,撞得额角都肿了,你倒好,一来就提陛下,连句关心我的话都没有。” 话虽这么说,她却没抽回手,反而往他身边凑了凑,肩膀轻轻靠在他的胳膊上,“再说了,张首辅那边,春桃刚才跟我说,他早就带着四位大人去军机处候着了,不差这一会儿。你难得来一趟,陪本宫吃顿饭怎么了?”

李星群心里一暖,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却还是顺着她的意点头:“好,听新兰姐的。不过,可不能太铺张,御膳房的菜,一道抵得上寻常百姓半个月的口粮呢。”

“知道啦,就你会省钱!” 赵新兰笑着瞪了他一眼,转身对着门外喊,“春桃,去御膳房说一声,让他们做道糖醋鲤鱼、一盘东坡肉,再炒个青菜,炖个鸡汤就好,别弄太多。”

春桃应了声 “是”,快步走了出去。殿内只剩下两人,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安静,只有食盒里芙蓉糕的甜香在空气中弥漫。李星群从袖中摸出那方木盒,递到赵新兰面前:“给你的,解闷用。知道你在宫里待着闷,这机关雀能陪你说话,还能跳舞呢。”

赵新兰挑眉接过,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 —— 里面的木雕小雀通体雪白,是用梨木雕刻的,翅膀上刻着细密的羽毛纹,尾羽连着细巧的机关。她指尖拨了下雀喙,小雀立刻扑棱着翅膀跳起来,还发出清脆的啾鸣声,翅膀展开时,还能看到翅下刻着的 “新兰” 二字,是用极小的字体刻的,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你还会雕这个?” 赵新兰的眼睛亮了,捧着木盒爱不释手,指尖轻轻摩挲着翅下的字,“比上次你给本宫雕的那个小兔子还好看。”

“是李助雕的,我在旁边看着,提了点意见。” 李星群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本来想着,要是见不到你,就托春桃转交给你,没成想……”

“没成想本宫这么快就见到你了,是吧?” 赵新兰接过话头,笑着把木盒抱在怀里,像抱着个宝贝,“本宫不管,反正这雀儿是你给我的,就是你的心意。以后本宫想你的时候,就看看它,让它给本宫跳支舞。”

两人正说着话,春桃就带着两名宫女提着食盒回来了。宫女们手脚麻利地在殿中摆上一张紫檀木桌,铺上雪白的桌布,然后把菜一道道端上来 —— 糖醋鲤鱼色泽金黄,鱼身上淋着浓稠的糖醋汁,散发着甜酸的香气;东坡肉炖得红亮,用小砂碗装着,肉皮颤巍巍的,一看就炖得软烂;清炒时蔬是嫩绿的青菜,泛着油光;还有一小锅鸡汤,汤色清亮,飘着几朵香菇和红枣,香气浓郁。

“好了,你们下去吧,不用在这儿候着了,有事本宫再叫你们。” 赵新兰挥了挥手,让宫女们退下,然后拉着李星群坐在桌前,拿起银筷夹了一块东坡肉递到他碗里,“快尝尝,这东坡肉是御膳房王师傅做的,他的手艺在宫里可是最好的,连父皇都爱吃。”

李星群夹起东坡肉,入口即化,肥而不腻,带着点酱油的咸香和冰糖的微甜,确实好吃。他刚要夸几句,赵新兰又夹了一块糖醋鲤鱼给他:“这个也好吃,你以前在太原府的时候,不是最爱吃樊楼的糖醋鲤鱼吗?本宫让王师傅照着樊楼的方子做的,你尝尝像不像。”

李星群咬了一口鱼肉,外酥里嫩,糖醋汁的味道恰到好处,和樊楼的确实有七八分像。他想起在太原府的日子,那时候他刚任太原府知府,赵新兰偷偷跑来看他,两人还去樊楼吃过糖醋鲤鱼,她抢着吃鱼肚子上的肉,说 “这部分最嫩,本宫要吃”,结果吃多了腻得慌,又抢他的茶水喝。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赵新兰见他笑,好奇地问,手里还夹着一筷子青菜,“难道不好吃?”

“好吃,比樊楼的还好吃。” 李星群摇摇头,夹了一筷子青菜递到她碗里,“不过,你以前在樊楼,不是最爱抢鱼肚子上的肉吗?今天怎么不吃了?”

“谁…… 谁抢了?” 赵新兰耳尖一红,赶紧夹起青菜吃了一口,掩饰自己的慌乱,“那时候不是年纪小嘛,不懂事。再说了,你现在身子虚,鱼肚子上的肉最嫩,该给你吃。”

李星群心里一暖,没再拆穿她,而是夹起一块鱼肉,仔细地挑去鱼刺,递到她嘴边:“张嘴,鱼肚子上的肉,给你吃。”

赵新兰愣了一下,随即乖乖张嘴,鱼肉的鲜香在嘴里散开,她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好吃,比本宫自己挑的好吃。”

两人就这么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说说笑笑地吃着饭。赵新兰会跟他说宫里的趣事,比如哪只宫猫生了小猫,哪棵海棠开得最好;李星群则会跟她说一些太原府的百姓趣事,比如哪家的孩子考上了平民学堂,哪家的工坊造出了新的农具。偶尔提到朝堂上的事,赵新兰也会皱着眉说 “那些言官就是没事找事,整天就知道弹劾这个弹劾那个”,李星群则会轻轻拍着她的手,让她别生气。

吃到一半,赵新兰忽然想起什么,起身从妆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绣着海棠花的锦袋,塞到他掌心:“这里头是本宫亲手磨的薄荷膏,加了云莘兰送的凝神草,你敷在丹田和腕间的勒痕上,能缓疼。云莘兰说,你经脉受损,不能用太刺激的药,这薄荷膏温和,正好适合你。”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别让旁人看见,尤其是父皇身边的人,他们要是知道了,又该在父皇面前说三道四了。”

李星群捏着锦袋,掌心满是暖意,锦袋的布料细腻,绣工精致,一看就花了不少心思。他刚要开口道谢,赵新兰又突然凑近,用指尖沾了点唇上的胭脂,趁他不注意往他脸颊上按了下。

“你干什么?” 李星群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去擦。

“不许擦!” 赵新兰按住他的手,笑得眉眼弯弯,“这样才像话。让那些御史看看,你可是本宫罩着的人,他们要是再敢弹劾你,本宫就去跟父皇闹,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公主殿下这是要毁我清誉啊。” 李星群无奈地叹口气,却没再去擦,任由那点海棠色的胭脂留在脸颊上,像朵小小的花。

赵新兰见他不擦,满意地笑了,又夹了一块东坡肉递到他嘴边:“快吃,吃完了本宫再跟你说件事。”

等两人吃完饭后,宫女们进来收拾了碗筷,赵新兰拉着李星群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春桃端上两杯热茶,便识趣地退了出去。赵新兰捧着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忽然开口:“星群,父皇让你去上海府当知府,你什么时候动身?”

“大概三日后吧,陛下说让我先回府收拾收拾,处理一下柳家的事。” 李星群喝了口茶,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暖了身子,“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上海府太远了,比太原府还远。” 赵新兰的声音低了些,眼神里带着点不舍,“你到了上海府,要记得常给本宫寄信,跟本宫说说上海府的事,比如那里的海是什么样的,有没有好吃的海鲜。”

“好,我一定常给你寄信,不仅跟你说上海府的事,还跟你说我遇到的趣事。” 李星群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等我在上海府站稳了脚跟,就请陛下恩准,让你去上海府玩几天,带你去看海,吃海鲜。”

“真的?” 赵新兰眼睛一亮,随即又有些犹豫,“可是父皇会不会不同意啊?他以前就不让本宫去太原府……”

“会同意的。” 李星群打断她,语气坚定,“我会跟陛下说,上海府刚安定下来,需要公主去安抚民心,陛下那么看重你,一定会同意的。”

赵新兰点点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带着点困倦:“那你可要说话算话,不许骗本宫。不然…… 不然本宫就再也不理你了,连机关雀都不给你看。”

“好,不骗你。” 李星群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你困了就睡会儿,我在这儿陪着你。”

赵新兰嗯了一声,闭上眼睛,靠在他的肩膀上慢慢睡着了。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她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像两把小小的扇子。李星群看着她熟睡的模样,心里满是温柔,又带着点酸涩 —— 他知道,这次去上海府,怕是要很久才能再见到她,而且父皇也不会让他们轻易见面,可他还是想给她一个承诺,一个让她安心的承诺。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传来小太监的声音:“李大人,时辰不早了,陛下让您去军机处一趟。”

李星群轻轻把赵新兰放在软榻上,给她盖好薄毯,又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然后才转身离开。走到殿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赵新兰还在熟睡,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像是做了个好梦。

他深吸一口气,掀帘而出,阳光有些刺眼,他却觉得心里满是力量。掌心的锦袋、袖中那方绣着 “新兰” 二字的丝帕,还有脸颊未散的胭脂香,都成了这宫墙深处最暖的念想,压过了经脉里残存的隐痛,也压过了对未来的不安。他知道,无论前路有多难,只要想着她,想着他们的承诺,就一定能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