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的一个骂人机会，莫靖川怎么可能放过自己呢？
所以，用脚趾头猜也知道，大爷亲自来了。
罗伊人无所谓地笑笑，问过车子所在，迎着寒风和朝阳，一路小跑，就朝那辆黑色幻影奔去。
嘭嘭两声，车门开阖。
里面温暖的空气，夹杂着些微古龙水的味道，叫人如沐春风一样舒适自在。
罗伊人小拳头举过头顶，伸了个拦腰，然后松松地靠在椅背上，看都不看莫靖川一眼，反而歪头扫了眼车子前排。
方唐和司机都在，人还挺齐。
“饿了一天一夜，我想吃麦当劳。”
大清早的，这会开门的餐厅，可能只有24小时麦当劳了。
方唐赶紧说：“那我给罗医生去买。”作势要推开车门下去——
“饿着她！”
方唐把手缩了回来。
罗伊人撇着脸，拿眼尾睇人，莫靖川把脸转过来，神情相当的不明朗。
“捅出这么大的娄子，你还有心情撒野？！保释出来，你以为就没事了吗？！”
“那不然呢？”罗伊人不以为意，“我就是做了一台高价手术，病人都叫那帮人乱枪打死了，我也没收到钱，这事不就结束了吗？我没追着他们要手术尾款就不错了！”
气死人不偿命系列对话。
方唐坐前头，低头狠命用双下巴抵住笑意。
莫靖川感觉自己头顶都要冒烟了。
“我告诉你，你做手术的那人，是前阵子军火案的主犯，一直流窜没有归案，他是被内讧给打坏了脑袋，所以才找你手术的。现在他是死在乱枪里，可他弟弟没死。”
而且，还有更厉害的。
“我不知道你怎么得罪那个毛子，人家现在一口咬定说你是他们的同伙。”
“罗伊人，跨国恐怖组织说你是他们的同伙！这还不严重吗？！”
确实，很严重，严重到罗伊人也终于认真起来。
她真的没想到，那个主犯的弟弟，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竟然心胸如此的小，调戏不成，竟然还要拉着罗伊人陪他去死。
这才是真·恐怖小人！
罗伊人定在那里，浑身慢慢泛起寒意，熬过了一天一夜的疲惫终于全部浮在了脸上。
“那……怎么办？”
肖似罗依的一张脸，犯了难，迷迷糊糊看着他，莫靖川还凶横得下去。
半晌过后，叹口气：“我在想办法。不会有事的。”
敛了怒火，莫靖川放缓声音，叫司机先开车，离开这里。
车子平稳上路，穿越清晨的街道，暗橘色的晨光，冲破雾气昭昭的地平线，镀得柏油马路都是一层金粉。
路灯逐个熄灭。
罗伊人想要放松，可大脑不听使唤，还在机械得运转着——街头亮着的灯箱有123个，熄灭的31个……
每遇见3辆白色车，才能看见1辆黑的车……
还有风度、车速、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变成了数字，扑面向她而来——
“伊人！”
罗伊人猛得抬头，睁大眼睛环顾周围，场景没变，还是幻影的车厢里，匀速平稳地行驶中。
莫靖川担忧地正望着她。
罗伊人别过头，从窗反光里，清楚看到自己灰白的脸色，和眼神里的惊恐。
——大白天的，她竟然已经开始出现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