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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历史军事 > 大明,我来了! > 第107章 凤凰庄密议:权力的手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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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凤凰庄密议:权力的手术刀

册立大典的筹备如火如荼,京城的气氛却愈发诡异。

表面张灯结彩,暗地里锦衣卫和东厂的缇骑、番子活动得比过年还勤快。

一份份密报如同雪片般飞入乾清宫。

几日后,朱祁镇轻车简从,只带了侯宝和一小队心腹的禁卫,悄然出京,直奔京郊的皇家别苑——凤凰庄。

自从太皇太后薨世后,如今这里成了皇太后孙氏养病的居所。

老太太驾鹤西去,朱祁镇又经历了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本想将孙氏接回皇宫荣养,可孙氏拒绝了儿子的孝心,说这里山清水秀,最是养人,她在这里每日诵经祈福,很是自在。

朱祁镇无奈,也不好强求,只得命人重修了凤凰庄,增派了人手,又将山上寺庙的佛祖重塑了金身。

凤凰庄内花木扶疏,清幽雅致。

孙太后一身素雅的常服,正在花房里修剪一盆开得正艳的牡丹。

岁月虽然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却难掩那份历经四朝沉淀下来的雍容气度。

“儿子给母后请安。”朱祁镇恭敬行礼。

孙太后放下金剪,慈爱地笑了笑:“镇儿来了,快坐,来人,将咱们新采的蜜冲一杯给皇帝,还有菜园里刚摘的新鲜萝卜切成丝,用霜糖拌了,皇帝爱吃。”

朱祁镇走到孙氏身侧,笑道:“母后,这几日身子可好?”

“还凑合,”孙氏婉儿一笑,看了看儿子又道:“听说壮儿要当太子了?我这孙儿啊,小小年纪就有这般见识,我这做祖母的听着就心里高兴。”

“母后也知道了?”朱祁镇坐下,接过宫女奉上的茶。

“这么大的事,我怎能不知?”孙太后拿起丝帕擦了擦手,“你来,不只是立储的事吧?我还听说,朝堂上有些不安分的,又在搬弄些神鬼之说?”

朱祁镇脸色一沉:“是不是有人又到您这里歪嘴打扰您清修了?”

孙氏没有接话,只是笑了笑。

朱祁镇砸吧一下嘴:“这几日确实有几只不知死活的苍蝇在嗡嗡叫,什么天象示警,什么掌生七星,无非是看着壮儿年纪小,又是朕力主革新,触动了他们的利益,想借机生事,搅乱朝局,甚至……觊觎那从龙之功!”

孙太后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说出的话却带着嘲讽:“各怀鬼胎不怕…北斗七星,呵……皇帝可还记得,泽儿出生那日,我正好在坤宁宫偏殿小憩,那稳婆抱着孩子出来,乍见那胎记,吓得魂不附体。母后当时就过去了,仔细看了看……”

她顿了顿,抿了口茶,才缓缓道:“那所谓的‘七星’,排列虽有些意思,但颜色浅淡,边缘模糊,更似……婴儿皮肤娇嫩,在胎中无意间被挤压或是……沾染了什么朱砂颜料也未可知。母后当时就吩咐下去,不得妄议,更不得外传,看来,这后宫里也不清净了。”

朱祁镇眼中寒光暴涨:“母后是说……这消息是从您这里泄露的?”

这性质就更严重了,意味着后宫也被渗透了!

孙太后摆摆手:“是谁泄露的,查一查便知,现在要紧的不是这个,皇帝,你打算如何处置?”

朱祁镇挺直腰背说道:“母后,儿子这次来,正是想听听您的教诲,儿子觉得,这不仅仅是一次立储风波,更是上天赐给儿子的一次良机!”

“哦?说来听听。”

“这些年,儿子虽励精图治,北灭鞑靼,西定西域,东平朝鲜倭患,看似武功赫赫,但母后您是知道的,这些年朝堂之上,因循守旧、盘根错节的势力,尤其是那些把持着卫所、驿站、漕运、盐政等要害之地的‘蛀虫’们,并未伤筋动骨!他们阳奉阴违,结党营私,侵吞国帑,鱼肉百姓,兵部统管卫所,结果卫所糜烂至此,驿站改革喊了多少年,驿卒饿得杀马,吏治不清,军制不修,国本难固!”

他越说越激动:“壮儿此次出京,如同给儿子递来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刀!他看到的驿站、卫所之弊,正是这庞大积弊的冰山一角,而这次跳出来反对立储、妄议天象、离间骨肉的,恰恰是那些害怕改革、害怕失去既得利益的顽固势力,如今他们自己跳出来了,正好!”

朱祁镇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繁盛的庭院,语气斩钉截铁:“儿子要借这次立储大典,借这‘天象’、‘胎记’风波,行雷霆手段!”

“第一,彻底清洗朝堂,将这些结党营私、心怀叵测、阻挠革新的蛀虫连根拔起。锦衣卫和东厂已经掌握了大量罪证,足够将他们置于死地!

第二,借势强力推行壮儿所奏的驿站、卫所革新之策,兵部统管卫所之权?哼!是时候收回来了!国防部掌军令,兵部专司后勤、驿站、武选!

第三,整饬吏治,都察院、吏部也该动动了,朕要任用一批刚正不阿、锐意进取的新血,替换掉那些老朽昏聩、只知明哲保身的腐儒!”

孙太后静静地听着,眼中露出赞许:“你有此魄力,母后甚慰。只是……这动作太大,牵涉太广,血流得太多,恐伤元气,也易招致非议。皇帝可想好了?”

朱祁镇猛地转身,目光如电:“母后,儿子想得很清楚,不破不立,这几年儿子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外部,却忽视了内部,本以为前些年将他们杀怕了,没想到……大明如今沉疴积弊已久,非猛药不可去疴,儿子要做的是真正的盛世之主,不是中兴守成之君,为了壮儿将来能接手一个吏治清明、军力强盛、根基稳固的江山,为了大明万世基业,这个恶人,这个血手,儿子来当,所有的骂名,儿子来背!”

他走到孙太后面前,深深一揖:“还请母后这几日坐镇后宫,替儿子看着后宫,儿子要确保在挥刀之时,这紫禁城内,再无任何‘七星流言’扰攘!”

孙太后看着儿子眼中那份破釜沉舟的决绝,轻轻叹了口气,最终缓缓地点了点头,伸手扶起他:“既然想好了就放手去做吧。母后虽然身子有病,可这把老骨头还能替你镇一镇这后宫的风雨。记住,雷霆手段,亦需菩萨心肠。该杀的,一个不留;可用的,也要留一线余地,恩威并施,方是长久之道。”

“儿子谨记母后教诲!”朱祁镇眼中闪过一丝动容。

正事说完了,孙太后看着英姿勃发的儿子,叹了口气道:“镇儿,不是母后多嘴……你如今虽然春秋鼎盛,可子嗣太少了,等过些日子,母后再给你张罗一次选秀,这后宫人还是太少了。”

闻言,正喝蜜浆的朱祁镇差点呛着:“咳咳……母后,不用,人太多了,儿子……儿子也忙不过来啊。”

孙氏一听,就有些不高兴:“你皇祖母在时,你就是如此,现在还如此说?!”

“母后,您知道的,儿子真是忙不过来啊!”朱祁镇低着头,脸有些微微发烫。

“这事你就不用管了,等母后回了皇城,和皇后商量一下,就这么定了。”孙氏看着儿子笑道。

“这……不大好吧。”朱祁镇嘟囔一句。

“你都多大了,二十六了,才两个儿子,你难道要学你父皇?”孙氏抹着眼泪怒道。

一听孙氏提起他早死的便宜老爹,朱祁镇又想起当初的情形,于是叹了口气,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看着儿子同意了,孙氏破涕为笑,拉过儿子的手轻轻拍了拍道:“一会母后亲自下厨,给你做几样可口的小菜。”

…………

朱祁镇从凤凰庄回到紫禁城,胸中块垒尽消,只剩下杀伐决断。

他分别召见了内阁的几位大臣、都察院左都御史左鼎以及徐恭、李冲。

朱祁镇没有废话,直接将一叠厚厚的、盖着锦衣卫和东厂鲜红关防的卷宗丢在御案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看看吧。”皇帝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看看我大明的栋梁之才们,背地里都在干些什么,结党营私,攻讦储君,妄议天象,散布妖言,离间天家骨肉,更有甚者,贪墨军饷,变相侵占边田,暗中役使军户百姓如奴,勒索行商如匪,兵部统管卫所,管得好!管得真是太好了!”

王直拿起一份卷宗,只扫了几眼,脸色就变得惨白如纸,额头冷汗涔涔。

左鼎则是越看脸色越沉,眼中怒火熊熊。

“陛下!臣等……”王直刚想想辩解,就听朱祁镇一声怒喝。

“闭嘴!”朱祁镇粗暴地打断他,“朕今日叫你们来,不是听你们解释的,是告诉你们该怎么做!”

他站起身,厉声道:“第一,立储大典,如期举行,礼部给朕办得漂漂亮亮,普天同庆,谁敢在这上面出一丝纰漏,朕摘了他的脑袋!”

“第二,左鼎!”

“臣在!”左鼎立刻出列。

“你的都察院,会同吏部、刑部,根据锦衣卫、东厂提供的罪证,立刻锁拿名单上所有涉事官员!无论品级,给朕严审,此案,朕亲自督办,凡查实结党营私、诋毁储君、贪赃枉法者,”

朱祁镇一字一顿,杀气四溢:“主犯,斩立决!抄没家产!三族流放琼州,遇赦不赦,附逆者,依律严惩,永不叙用!”

“臣遵旨!”左鼎的高声应道。

“第三,内阁会同兵部、户部、工部,以吴王朱见沥所奏《驿传革新疏》、《卫所整军策》为蓝本,结合实情,给朕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驿站新政令》和《卫所清厘整饬方略》!

一个月!

朕只给你们一个月!

兵部统管卫所之权,即日起剥离,移交国防部!

兵部,给朕管好粮秣、器械、驿站、武官铨选!

做不好,就换人做!”

“第四,吏部,给朕力行考成法的推行,要动真格的,庸者下,劣者汰!朕要看到新面孔,要看到能做实事的干才,都察院全程监督,谁敢在考核中徇私舞弊,与案犯同罪!”

一连串的命令如同惊雷,炸得几位重臣头晕目眩。

这哪里是商议,分明是最后通牒!

一场席卷朝堂、牵连甚广的血雨腥风,又将拉开序幕!

朱祁镇最后扫了一眼噤若寒蝉的众人,目光落在徐恭和李冲身上:“徐恭,李冲。”

“臣!”

“给朕盯紧了,大典之前,京城内外,一只苍蝇都不许乱飞,名单上的人,一个都不准跑掉,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遵旨!”

当几位重臣面色沉重地退出乾清宫时,朱祁镇走到御案前,提起了朱笔。

他面前摊开的,正是礼部呈上的、为皇太子朱见沥正位东宫而准备的、华丽庄重的诏书草稿。

朱祁镇顿了顿,饱蘸朱红墨汁后,在那象征着无上荣光与未来国本的诏书末尾,用朱笔重重地添上了一行力透纸背的小字,如同给这盛典盖上一个带血的印章:

“国之新元,当以雷霆涤荡污浊,以赤子之心开革新之局。此诏既下,万象更始!”

笔落,惊风雷。

紫禁城的天空,铅云低垂。

举国欢庆的锣鼓声似乎已在远方隐约响起,但所有人都知道,一场比任何边关战事都更加残酷、决定帝国未来命运的权力风暴与制度革新,已经随着这位铁血帝王的手术刀,悍然落下!

而那位远在陕北,尚不知自己即将成为太子的八岁孩童朱见沥,他那只记录着帝国疮痍的“小松鼠记事本”,注定还要承载更多、更重的真相与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