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么等着,果然没过多久啊,他就瞧见方才那五个人四散开来,跟着人群三三两两就围了过来。欧阳春稳稳坐定,就等着白玉堂他们出头叫阵。
那么白玉堂呢,他先是晃着脑袋四外看了半晌,诶还真就是没人敢出头了,哼哼哼~白五爷冷笑一声,冲着四位哥哥使了个眼色,一摁掌中的亮银龙凤剑,就打算分人群去会斗欧阳春。
啊呀其余四鼠是冷汗直流啊,这心可都提到了嗓子眼了,可这时候啊白玉堂刚一动身,嘶~嗯?他就发觉有个人探出一只大手,嘭一把~死死就扣住了他的手腕子,这个力道之大,掐的白玉堂半条胳膊都有些发麻。
白玉堂眉头一皱,甩脸一看,就见掐着自己的,是一位年约三十开外的中年汉子,六月天气,这人浑身上下穿着一身黑色的袍袖,上中等的个儿,往脸上看窄脑门尖下颏,细长的眼睛高鼻梁,颌下留着一绺小黑胡,就这人这个相貌,看着就跟一只狐狸似的。
白玉堂看罢了多时,不认得:嘶,我说这位,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
这位这才轻轻一松手,压低了声音就说:白五爷,这个仗啊,打不得。
白玉堂最听不得这种话,把眼眉一立:哼哼哼,难道一说你是欧阳春的同党,担心白某出手,欧阳春会吃了亏,故而这才出面拦阻。
我~你~这位一听,气的胡子都撅起来了,他可没料到白玉堂是这么一个人,可很快他缓和下来:白五爷,实不相瞒,在下姓智,单名一个化字儿,我叫智化。说我因何要阻止五爷您登场,只因为这是一个圈套啊。您要不露面还好,您只要一露面,四面八方的官人早都给你们准备好了,你还走得了吗?
您看这个智化,他是见人下菜碟,他一看白玉堂这个人火爆的性子,知道讲理是不行,你要说他打不过欧阳春,那他还非上去不可。就只能用官人来压他。
果然白玉堂一听,略一犹豫:智化,你说四外都是官人,你怎么知道的?
唉~白五爷,这个您就甭管了,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总之这个仗,您可千万不能打呀,说您不怕死,可官人一来,你四位哥哥也得跟着掉脑袋。你明白吗?
这个~这一招还真灵,白玉堂真就有些犹豫。
可正这么个时候,那欧阳春在城隍庙的墙根地下,他盯着白玉堂看了多时了,这时候一看,嗯,有个什么人把这姓白的给缠住了,咕咕叨叨不知道说些什么。
欧阳春直接就喊了一嗓子:吆~呔,我说姓白的,白玉堂~你都来了这么半天了,因何畏畏缩缩,不敢上前呢,啊?
欧阳春这么一说,围观众人纷纷回头观瞧,哎吆~五鼠弟兄来了,锦毛鼠白玉堂来了,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白玉堂一听,哦~原来人家早看见自个儿了,这么公然一叫号,智化再说什么,也没用了。白玉堂一把甩开智化,欻拉~人群一分,大步流星就来在了欧阳春近前。
欧阳春一看,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你就是白玉堂吗,行,够条汉子。俺欧阳春生平最佩服天下的英雄,可惜你们这江南地界,唉~鱼米之乡养不了蛟龙啊,一条好汉都没有。那么姓白的,瞧见这块牌子没有,专打五鼠,你来吧。
白玉堂火往上撞,伸手接下腰间的龙凤剑:好说,你就是欧阳春?
正是某家。
哼哼哼,白某先来领教你的拳脚。
哈哈哈~白玉堂,你随意,请吧。
白玉堂把嘴一撇,二臂一晃,欻拉~就亮了个童子拜佛的架势。
眼瞅着一场大战一触即发,其余四鼠各拽家伙,也都做好了随时策应的准备。
可就在这么个时候,事情又有变故,忽然之间耳听得城隍庙的庙顶上有个人大喝一声:呔,我说欧阳春,休要猖狂,慢要撒野,某家到了。
说着话,这人欻拉一抖袍袖,日儿~由打这庙顶上一个跟头就栽下来了,吓的围观的老百姓四外一散,哎吆,哎吆~有人栽下来了,都以为这人一准得摔个半死。
可人家这位眼瞅着就要一脑袋杵在地上,正这么个时候,这位腰眼一使劲儿,啊噌~一个鹞子翻身,双腿一片,稳稳当当就飘落在地。两旁边老百姓一看,纷纷鼓掌叫好,好轻功,哎吆,今儿啊开了眼了,非但五鼠弟兄来了,这又蹦出一位。
说来者为谁呀,大家伙闪目一看呀,来的这位二十来岁不到三十,往脸上看,面赛银盆,剑眉虎目,牙排碎玉,唇红齿白,生的好看。身上穿藏青色一身剑袖,腰束鹅黄丝鸾带,披着一件猩红色英雄大氅,头上戴银红色壮士巾,迎门一朵素绒球突突乱窜,鬓角斜插一朵守正戒淫花。掌中提溜着一把长剑,一看就不是等闲之物。
嘶~众人一看,全都吃了一惊,欧阳春虽然不认得此人,但是也看出来了,来的这位绝非是等闲之辈,当时用手点指:你是何人呐?
哈哈哈哈~这漂亮小伙一乐:欧阳春,你不是奉命要捉拿五鼠吗,我这一关你要过不了 ,你这叫痴心妄想。要问在下姓字名谁,好说,你就随我来。
这人说着话,脚尖点地飞身形~啊噌~就跳上城隍庙的廊檐,这一下可了不得,两丈来高,人家这位身子一扭就上去了。
欧阳春本有心要对付白玉堂,但是方才这人着实可气呀,当时大叫一声:来人休走。说着话左手一拉地上的龟灵七宝刀,嘡亮亮~一人一刀飞身而起,冲着那小伙是紧追不舍。
白玉堂一看:欧阳春,尔往哪里走,啊噌~也跟着上了房顶,在欧阳春身后紧追不舍,老百姓一看,先是吃惊,可再一看这怎么着没开打呢,都跑了这怎么回事。
卢方蒋平他们一看,哎吆~老五一个人追上前去,诸多凶险,弟兄们,快追。
书接上回,松江府城隍庙前,那个神秘的漂亮小伙飞身上了城隍庙,欧阳春不服,随后追赶而去,白玉堂也有样学样,紧跟着飞身上房,在欧阳春后头紧追不舍。
卢方因为担心白玉堂,也带着韩彰徐庆蒋平哥儿四个随后追赶,一边跑着,卢方一边就问:四弟,你多年行走松江两岸,见多识广,你可知道刚来的那个小伙,那是个什么人?
嗨~大哥,那小伙子您甭看年岁不大,那位可不是等闲之辈,正是前不久在英雄会上喝号带花的南侠客展昭展雄飞啊,您没瞅见他鬓角戴着的那枚守正戒淫花吗?
唔呀~原来如此,卢方眼前一亮:有南侠出面,要对付欧阳春,无形中就多了几分的胜算。
按下卢方他们不提,再说南侠展昭,拉着巨阙剑,微微哈着腰,施展独门的轻身功夫,歘歘歘~嗖儿嗖儿嗖儿~歘歘歘歘~一路飞奔,欧阳春拉着龟灵七宝刀,紧追不舍,一边追着欧阳春也一边暗暗纳闷,心说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来历,这个轻身功夫果然了得。
诶就这么一前一后跑了能有将近半个时辰,终于就跑出了松江府,到了郊外的一片旷野荒郊,这时候展昭不跑了, 脚下一止步,欻拉一转身,唰唰唰~掌中巨阙剑一晃,横剑在胸,就这么盯着欧阳春。
几乎与此同时,欧阳春就已经追到近前,唰啦~把宝刀一甩:呔,你是何人?你跟那五鼠弟兄有何关系?哦~莫非你就是呼延守用?
那展昭闻言,微微一笑,紧接着摁雁翅退绷簧,嘡亮亮~把巨阙剑给拉出来了:欧阳春,胜得了我掌中宝剑,再说不迟。啊噌~南侠客脚下一使劲儿,人剑合一直取欧阳春。
那欧阳春自视甚高,虽然佩服南侠脚力过人,但是真要动手过招,压根没把南侠放在眼里,所以展昭唰啦一剑刺来,欧阳春连刀没拔,就这么带着刀鞘,左栏右挡,呼呼呼~嘡亮亮~两个人窜蹦跳跃就战在一处。
可动上手没过去两个照面,欧阳春就发现,喝呀~此人的剑术不俗,嗯~我就会他一会,一闪念间,嘡亮亮~龟灵七宝刀出鞘,刹那间半悬空中就打了一道电闪寒光。南侠也是暗暗吃惊,知道人家这个家伙事也是个宝家伙。
随着欧阳春宝刀出鞘,这家伙是愈发神勇,欻拉~一个转身下劈,这招叫怪蟒翻身,紧接着手腕子一翻,这宝刀在手腕子上滴溜溜直转,这叫悬腕扫刀,两个照面逼得南侠的节节后退。
嗨~翻身下劈,这家伙力猛刀沉呐,展昭赶忙一哈腰,一招苏秦背剑接住这一下,欧阳春趁势纵起,啊噌~单刀法~霸王摘盔,用刀尖去撩展昭的后脑勺。展南侠闪身避过,啪嗒宝剑一抖,就使出了少林达摩剑法,一踏撩点红,刷刷刷~仙人指路。这一下又快又急,唰啦一剑,贴着欧阳春的外衣就过去了。
可欧阳春非但不惊,反倒是哈哈大笑,他看出来了,眼前这人绝非是呼延守用,这起码是个侠客,嗯~方才被自己接连猛攻,逼得这位使出了看家本领,确实有两下子,可这人他怎么也使的是少林剑法呢?
欧阳春正在合计,白玉堂就追到了,方才展昭那一剑仙人指路,白玉堂看的是真真的,他一看这个年轻人剑法高明,哎哟~欧阳春要死在他手里,那我怎么办,不行,白玉堂冲着展昭大叫一声:呔,我说朋友,欧阳春可是我的,对不起,你且闪退一旁。
说着话,白玉堂可就奔到了近前,不由分说,嘡亮~抬手就是一剑,招呼的可不是欧阳春,而是展南侠。展昭不得已往后一闪,这白玉堂还没完了,往前一蹿,啊唰啦~又是一剑。欧阳春一看,这,这是什么意思,得了,你们两个人一起上,我也不怕。
结果这一下可好,三个人竟然打成一团,你来我往你进我退,就打乱套了。可咱们要说清楚,欧阳春可没有说全力施展, 他还得等着其余四鼠一块追过来,他好来个收装带包圆。诶果然~三个人打了没过去五个照面,卢方带着韩彰徐庆蒋平也都赶过来了。
蒋平瞪着小耗子眼一看,哎吆,五弟呀,白老五,那位朋友那不是外人,那是南侠客展昭展雄飞呀,你怎么好坏不分,冲着展昭下家伙呢,快快住手。
白玉堂这才知道,原来这人竟然就是展南侠,嘡亮一收剑,跳出圈外,南侠也趁势收招,嘡亮亮~收剑还匣,是满脸带笑。欧阳春一看,嗯,先把话说清楚,再来动手不为迟晚,所以龟灵七宝刀一晃,欧阳春也跳去圈外。
蒋平招呼着众位弟兄过来跟展昭相见,展昭啪啊一抱拳:啊呀,我说江义侯,难道一说近来赫赫威名的五鼠弟兄,就是你们哥五个。
蒋平一乐:嗨呀,我说南侠客,这都是江湖朋友的抬爱,我们哥几个算得了什么呢,在南侠面前,我们五鼠弟兄是望尘莫及啊。嘿嘿嘿。
蒋平这个是客气话,可白玉堂不爱听,把脸一沉,是一言不发。
经过这些日的相处,蒋平早对白玉堂的性子是了如指掌,当下也不在意:来来来,我说南侠客,我给您介绍一下,我大哥钻天鼠卢方,二哥彻地鼠韩彰,三哥穿山鼠徐庆,我是老四,新近换了个绰号我叫翻江鼠,这位老五,叫锦毛鼠白玉堂。
南侠客闻听,啪啊一抱拳,郑重其事往下一哈腰:啊呀,五鼠弟兄,实乃是当世的英雄,前者粘贴文书布告,吓退辽国十万大军,救我大宋子民于水火之中。各位,请受展昭一拜。说着话又是一躬扫地。
几个人连连摆手,向展昭还礼。诶这几个人你甭看初次见面,但是格外的热情。
那欧阳春在旁边一看,心里头不是滋味,但是呢五鼠弟兄就在眼前,看来这回这个任务就算是大功告成,可呼延守用哪儿去了,想到此处,欧阳春断喝一声:喂~你们五个人就是五鼠弟兄,罢了,看来呼延守用并非五鼠之一呀,那呼延守用哪儿去了,敢不敢跟我交个实底?
嘿嘿嘿~蒋平一乐:我说欧阳春,事到如今你知道我们是五鼠弟兄,那你倒说说你是干嘛的?
哈哈哈哈~好说,某家大辽千羽宫萧无极座下,人称漠北金刀欧阳春。
哦~明白明白,看来你是奉了萧无极之命,萧无极呢,又是奉了庞太师所托,要来捉拿我们五鼠弟兄。那么欧阳春,我们六个人,你老哥一个,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呀,这场仗,你还想着打胜吗?
哈哈哈哈~蒋平,休发狂言,输赢胜败,不妨当面试来。
五鼠弟兄加个南侠展昭,这六个人一听,脸色唰啦就是一变,这个欧阳春太邪乎了,那白玉堂早就压不住了:欧阳春,好狂徒,你接家伙吧你。啊噌~一甩掌中的龙凤剑往上就闯。
其余五鼠弟兄担心老兄弟吃亏,卢方晃掌中单刀,韩彰使得是虎头双铁爪,徐庆掌中是一口双手斩马刀,蒋平提溜着两根分水峨眉刺,几乎同时间就往上一扑,敌住欧阳春。南侠客一看,担心五鼠弟兄吃亏,一晃掌中巨阙剑也加入战团。
好么这一场恶仗,可以说空前未有,那白玉堂因为欧阳春公然叫嚣要专打五鼠,这口恶气憋了好些天了,一旦动起手来,招招式式绝不留情,其余四鼠也一样,可这五个人啊走马灯相似,围着欧阳春打了多时,五个人连人家的汗毛根也碰不着。
可欧阳春就发现,这个南侠展昭对自己处处留情,只是防着自己对五鼠弟兄下手,他自己呢则是攻的少,守的多。嘶~嗯,我先把五鼠弟兄料理干净了,再领教你南侠的高招。
十来个照面之后,欧阳春一看,哼哼哼,五鼠弟兄虽然不善,但是在我欧阳春眼里,不值一提。一念及此,唰啦他这刀法一晃,就使出少林梅花刀,这路刀法讲求一个刀如猛虎,神出鬼没,是又快又狠。
果然~欧阳春一使劲儿,五鼠弟兄真就有些扛不住了,啊噗~一刀,徐庆的大腿根上就被龟灵七宝刀给撩了一下,就这还是五六个人一起防,就这~防不住。
徐庆惨叫一声,摔倒 在地,六个人少了个缺口,顿时是险象环生,啊噗~韩彰的腰全部位被捎带了一下,韩二爷咬着牙没吭声,但是血光迸流,额头上冷汗哗哗往下淌。紧接着啊啪~欧阳春飞起一脚,把卢方给踹出去一溜滚去。
展昭一看,不行,施展浑身解数会斗欧阳春,唰唰唰~这把巨阙剑又大又沉,呼呼刮风,又过了十个照面,南侠也顶不住了,白玉堂也没了方才的傲气,咬着牙关红着脸苦苦支撑。
欧阳春冷笑一声:哼哼哼,五只鼠辈,也敢胡吹大气,罢了,某家这就送尔等上路。
欧阳春眼神一变,突下杀手,唰唰唰~逼得白玉堂和展昭接连败退,可正这么个时候,就听有个声音叫道:南侠客,锦毛鼠,休要担心,欧阳春你慢要撒野,某家到了。
白玉堂闪目一看, 哎吆,来的竟然是方才在城隍庙扣住自己手腕子那位,此人叫智化,就见这人掌中提溜着一口长剑,风风火火冲到近前,不由分说也跟着加入战团。
白玉堂本以为来的这位有两下子,可这位确实也不差,接连使出几手剑法,跟他姓白的不差上下。可饶是如此,也就七八个照面,欧阳春单刀一划,上边使了个乌云盖顶,嘡亮亮~几个人往后一闪,就没料到欧阳春下边也使了个坏,啪啊一抬脚,这一招叫翻子脚,啪啪啪啪~几乎同时间,展昭、白玉堂、智化,蒋平全都挨了一脚,啊噗通~噔噔噔~这四个人往后一摔`稀里哗啦就栽倒一片。
欧阳春把宝刀一横:各位,时辰已到,尔等你就闭眼吧。
说着话,往前一扑,就要冲着众人下起毒手,那白玉堂到了现在,这才知道,啊呀~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完了。把眼一闭等着挨刀,诶,恰在此时,有个苍老的声音忽然传来,这个声音让人听上去,就好像一块巨大的石头,轰隆一下落在心头,都带着回音:阿弥陀佛,欧阳春,你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