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跟他相处的好了!”
林乐知当即出言反驳,挣扎着就要床上下来,由于下的过于着急,又怕压爆被子里的暖水袋,不免有些分神,重心都放在了伤势未愈的左臂上。
“呃—!”
肩膀处传来撕裂的疼,林乐知发出了一声短促而轻的痛呜声,抵在床边膝盖一滑,整个人身形不稳,向下一滑。
“当心!”
萧以祸将抵在暖壶上的手挪了开来,眼疾手快的拦腰托住了林乐知。
本来两个人距离就够近了,这下往下一落,林乐知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了萧以祸的怀里。
想起之前在土庙自己也曾依靠在萧以祸的怀中,自己还死命拽着人家不撒手,林乐知的脸上只觉得更热了,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凑到这么近,林乐知以为尴尬的只有自己,但实际并不是这样。
那晚萧以祸一如孩子一般执拗,死命抓着林乐知不肯松手,还要林乐知来哄自己这件事,萧以祸也记得十分清楚。
短暂的四目相对后,两人的视线皆有些无所适从和躲闪。
萧以祸微微侧过头去,语气别扭又不自然,顾而言他,又补了一句道:“别压坏暖水袋。”
侧重点这么一换,就当即变了味,从担心林乐知受伤,成了嫌弃林乐知笨手笨脚,担心他会压烂放在被子下面的暖水袋。
林乐知迅速从床上爬了起来,为掩盖自己的无措,一边整理着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衫,一边毫不示弱地语气,回怼道:“这话还是留着说给你自己听吧。”
“暖水袋?”
清川总是能在一堆没有逻辑的话中,准确的抓到重点。
在听林乐知简短的解释过后,清川也不免有些讶异,目露感谢道:“我竟不知还有这种取暖之法,乐知,谢谢你照顾阿煦。”
说着,清川的目光落至林乐知的左肩,眸色带有担忧道:“方才你是不是不小心伤到扯到肩膀的患处了,药箱我没带过来,去我房间,我帮你看看。”
本来林乐知是不觉得有什么的,但想跟清川单独说话,这倒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好。”
林乐知连口答应道。
清川让柳云赫留下来照顾萧以祸,而自己则带着林乐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林乐知再度有撕裂之势的左肩,清川不由得眉头一皱道:“还好只是轻微撕裂,不严重,只是这疤…”
“有点疤痕也无妨。多亏有清川你的医术,才只是轻微撕裂。”
清川帮林乐知重新上药、包扎微微一顿道:“我会尽力让这道疤痕,变得不那么明显。”
“那就多谢清川兄了。”林乐知由衷道:“清川你人真的太好了,待人温和,为人又谦逊,不像肖煦那家伙,性子恶劣不说,还言语刻薄,总是以打趣别人为乐。”
听及。
清川忍不住笑出了声,看着林乐知眼中流露出一抹好奇,更像是已然看穿道:“乐知,你好像比我所想的还要关心阿煦。”
虽然是担心萧以祸的伤势没错,想到刚才萧以祸一脸回避的模样,声音也不由透着一丝不爽道:“谁关心他了,不过出了趟门,顺手罢了。”
清川笑了笑道:“谁出门顺手会着急忙慌的跑那么快,还特意遮掩样貌。”
“……”
帮林乐知重新包扎好伤口,将衣服拉至肩膀处后,清川坐到一旁,眼睛看向林乐知腰间的红色平安结道:“若非熟悉阿煦身上常系的平安结,你们二人的样式又是一致的,我跟云赫还真不敢确认是你。只是你跑的太快,我和云赫来不及追上你,便找不见你人了。”
林乐知系紧衣服道:“还不都是子恒,非要我遮掩样貌,否则便不许我出门。”
“关兄也是担心你。”
这一点。
林乐知自然再清楚不过。
眸色带有动摇,轻“嗯”了一声。
清川轻吐了一口气,言语间带有担忧道:“不光是为朋友,乐知你也要多顾及自己的伤势才是,伤口愈合前,最好不要再搬动重物了。这些事,交由我和云赫便好。”
“其实…也没有那么重,我只是…”林乐知的眸色沉了沉,目光流转着关切之色,“不想看他那么难受。”
“你还说自己不关心阿煦。”
这次林乐知没有再否认,他眉宇间带有自责与愧疚,弱声道:“毕竟……这事我也有责任,若不是为了救我,他也不会病重到如此境地。”
清川坐到一旁,开解道:“你不必因此事而自责,阿煦身上的毒非因你而起,且被此毒缠身多年,即便没有这次的事情,发作也不过是早晚之事。而且,这次若没有乐知你相助,仅凭我们之力,也不可能找到骨荷花。”
听及,林乐知的手微微收紧,问道:“……解药之事,可有进展?”
“我今日与云赫到各大药铺,寻了几味缺失的药材,待我今晚调配,明日便可一试。”说着,清川的眸中的担忧愈深道:“希望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想到清川和云赫才是萧以祸最亲近之人,日夜为了萧以祸的病而奔波、操劳,甚至变得敏感、多疑,不相信所有想接近萧以祸的人。
比起自己,他们才是最担心萧以祸的,而他却要清川反过来安慰自己,林乐知心中顿感过意不去。
他眼中带有笃信,安慰清川道:“你跟云赫为解他身上的毒,努力了这么久,相信一定会有一个好结果的。”
清川轻“嗯”了一声,笑着说道:“还好,乐知你没生我的气。”
“我为何要生你的气?”
“虽然是关兄过来找我的,但那安神之药毕竟是我给关兄的。”
清川眉宇间带有担虑之色,缓缓道出:“那药虽然有助于安眠,能让人陷入沉睡,但因为是强行使人入睡,所以入睡之人极容易被噩梦侵扰。我这两日去为你换药之时,见你一直在受梦魇的折磨,一定很难受吧。”
“没有。”林乐知丝毫不介意,还十分感激道:“说起来,我还要感谢清川你呢!睡了这两日,我感觉身子轻快多了,精气神也好多了。”
虽然是噩梦,但那些噩梦,对于林乐知来说早就是家常便饭了。梦到了,也很快便会因为司空见惯而不做回事,忘记了。
而且,若非睡了这么长一觉,他怕是也没机会同时梦到爷爷和季航。
即便是在梦里,他们二人的出现,也给了他莫大的安慰。
“是吗?”清川舒颜一笑道:“那便好。”
林乐知想见清川,第一件事自然是担心萧以祸的安危,想问解药一事。
除此之外,他还有另一件事想找清川询问。
“清川。”
察觉到林乐知的语气有所沉重,清川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神色变得认真起来,问道:“乐知你可是还有什么话想与我说?”
林乐知目光沉敛,眸中透出凝重之色轻点了一下头,语气郑重道:“我有一事,想向你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