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明换了一套又一套衣服。
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好,她看向正在玩弄白雪的我。
“老哥你觉得穿哪件好?”
“抓不着~哼~想抓我,你还早了两万年呢…”我拎着白雪,看它想抓我又抓不到我的样子,听见友明在喊我就转头去。
幼猫奶声奶气的叫声与我的敷衍重叠。
“穿什么都无所谓吧?”
空气突然凝滞。
友明踩过满地织物,珊瑚袜尖抵住我膝盖:“怎么可能无所谓!”
说完友明跺跺脚,戳戳我肩膀,满脸严肃。
“这可是我与雪乃姐第一次以私服的样子见面诶!”她眼底跳动着某种近乎神圣的光,仿佛要去朝圣的少女,“我当然会在意啦!”
她瞪我一眼,不满的放下衣服:“老哥一点也不懂少女心……”
白雪喵呜一声,也跟着瞪我。
看来不给妹妹露两手,是不能让她满意了啊。
“那好啊,我帮你看看穿什么好。”
轻轻放下白雪,稳定躲过小家伙的飞扑。
我拿起她放在沙发上的衣服。
“我看看……”
那些被精心搭配的衣物在沙发上舒展——墨绿毛呢大衣像初春松林,浅杏色针织流淌着枫糖浆的光泽,洛丽塔裙撑上还别着古董胸针。
老妈还给你买洛丽塔了?
估计是你自己想买的吧。
还有你把这么多衣服拿到客厅来!
到底是怎么想的!
待会再收拾你。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抽出雾霾蓝高领毛衣,配灰格毛呢裙摆在她身上比划。
最后把选好的衣服丢给她后,我便收拾起沙发上的衣服来。
友明歪歪头退后半步,有些警戒的来回望着我和手上的衣服,小声嘀咕道:“没问题吗?”
能让你这么不相信我,还真是抱歉。
我耸耸肩,抚平她又有变乱趋势的秀发。
“自信点,可爱的人,穿什么都可爱吧?”我摸摸下巴,故意边围着转边哄她:“奇了怪了……难道你不可爱吗?”
“……是倒是。”
她明显一怔,像是受不了我的恭维一般,哇哇大叫。
“总之!要是雪乃姐看到后说我很奇怪的话!就都是老哥你的错!”
“是是是。”
“而且绝对不可爱!”她抓起衣服往更衣室冲,像是在掩饰什么。
唉……我怎么还在既当爹又当妈啊?
不过,看她能闹腾成这样,在华夏那边过的应该很不错吧。
毕竟老爸老妈都在那边。
应该【没有被霸凌】
想到前世的某事,我手不自觉地握紧衣服。
但愿没有。
不过谁知道她是不是在强颜欢笑呢?
失而复得,得而复失……
我会有那么一天吗?
不自然的,内心涌起一股哀伤。
摇摇头,我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走下楼后,看见了那个惹人怜爱的小丫头与那同样惹人怜爱的小家伙玩闹着。
记忆突然回到分别前的那个夜晚。
【哥哥,我们还会再见吗?】
哈……
【再见】吗?
那究竟会是最后一面的告别还是相见的满怀期待。
——
“哼哼~老哥你的衣品还不错嘛~”
哼着不知名的歌曲,少女的看起来心情相当不错。
轻轻揪着裙摆,旋转着身体,羊绒流苏随着她的动作在膝间荡起层层涟漪,宛如湖面上泛起的细腻波纹。
碎发随着旋转轻轻颤动,就像是初冬时节,轻盈的雪花缓缓飘落在挺拔的松枝上。
黑发随着她的步伐一摇一晃。
偶尔,一阵微风拂过,轻轻吹起她大衣下的长裙,更显得她身姿曼妙。
好景不长,友明突然抱住双臂,微微颤抖着说:“嘶~有点冷啊……”说着,她默默地靠近我,似乎想借用我的体温来驱散寒意。
接着我就感觉到很多视线落在了我身上。
回头率飙升。
“给你拿厚衣服了的,是你自己要换的,说什么不好看。”我弹她额头,好声没好气地说道:“而且待会不是要去动物展吗?室内有暖气。”
“诶?有吗?我怎么记得没有?”
“你才去多少次啊……啧…”察觉到少女是在套自己话后,我无奈地瞪了她一眼。
后者吐吐舌头,一脸调皮。
“嘿嘿~没想到老哥还喜欢去那里啊,还说什么不去~”友明玩味一笑,用手肘顶我,“看来……啧啧啧,老哥是个心口不一的人呢~”
知道知道。
你不就是想说,我就是想去看动物展,才带它去奈叶吗?
哼!
那当然啊!
我好不容易的休息时间,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怎么了?
“只是上次去的时候,某人能被龙猫吓晕。我是害怕某人啊…唉……”我痛心疾首的摇头,一副是为了你好的态度。
效果拔群!
友明脸像河豚一样鼓起来,用脚轻轻踹我,语气却不自觉弱了几分:“谁叫当时某人弄丢我了。”
额。
嗯……
唔!
“那谁叫……猫靠了过来……”
“可爱的猫猫没有错!”友明举手抗议。
“知道啦,但你也不能因为龙猫钻你怀里就吓得不行吧?”
“唔……人家害怕嘛。”
“少来这套。”
唉……怎么我遇见的人都这么麻烦啊?
也就由比滨让人省心一些。
看起来傻傻的。
挺好骗。
上电车后,我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友明闲聊,一边注意雪之下有没有回消息。
好在——
聊天框终于有了动静。
[知道了]
呼,知道就好……等等!
不对吧?
我们有那么在意她吗?
嗯……好像真有?
不对不对,那只是为了自己,才不是在意她。
一旁偷看许久的友明忽然笑出声。
“哦呀哦呀~老哥刚刚在纠结些什么呢?”
“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已。”
“这么说,有关雪乃姐的事情都是这样?”
“那不都是麻烦事吗?”
“你这样说,会很伤别人心的啦。”
靠在椅子上,我看着车厢两旁印的广告。
【愿你的生活充满活力!】
“但人类就是会伤害别人,所以要…”
“要习惯是吧?真是的…”友明扶额摇头,提前截断我的话,并再度顶我腰:“老哥你老是说这种歪理。”
我眼眸缓慢下垂,注视着脚下的钢板。
歪理吗?
如果这是歪理。
那你哥我——
【就是个扭曲的人类啊】
毕竟把那样的歪理当成常理,不是扭曲的人,是什么?
起码不会是正常的人。
但很可惜。
在我这——祂就是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