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负责报价的花奴用力敲了敲小锣,场面迅速一静。
而花奴顺势喊道:“八千五百两——下注有效!”
顿时楼中顿时又大吵大闹,七嘴八舌加起来那叫一个沸反盈天,四面八方的声音不知道是顺着哪路轨迹,全都一头牛似的往耳朵撞进来。
“这是弄什么名堂,老娘我还没出价呢!”
“就是!小爷钱押都拿出来了,哪有想花钱却没地花的时候?”
“管事呢?管事呢!你要不要看看平常都是谁给你送钱?这一个外地来的小子怎么能破了我们的规矩!”
“要是都这样,等流丹上台老子就直接喊一万,看谁加得过老子!”
“退钱!我不玩了,今天必须给本小姐退钱!”
一个赛一个地不服,几个贵女都面色不善地看了过来,不少年轻气盛的公子哥甚至已经撸起了袖子气势冲冲。
各种声调混杂在一起,比之菜市坊口还要吵闹不休。
蒋明渠耳边阵阵噪音,莫名觉得这雕金饰玉的地方好像一下就低了好几个档次。
这群显贵的人捧着规矩自吹自擂,也不过如此。
黄大胖都站起来想离开这是非之地了,却硬生生被李杵伸脚拦住。
李杵不懂就问:“为何不能如此报价?”
黄大胖自觉站着太过显眼,又急忙矮下身体道:“诶呦我的哥,今晚大家下注那加起来的总价才是这妖伎的身价,身价对妖伎可重要的很,越高他就越吃香。哪能一上来就这么报价!这叫后面的人怎么跟注啊?”
同他一样想低价先占个门槛费的可不少,这人数一多,七七八八加起来也能有个几万多,更别提后面为了拿下今晚花牌而竞价的人。
刚刚重昳的身价还没报,但他粗略一估算至少也有个五十万两。
子湫与重昳同样都是美名在外的美人,哪能只有如今这八千五百两?
这京城的百妖楼,哪怕是最低级别的妖伎,身价都至少是五万起的!
李杵吃了口点心,还是不解:“那又于我们有何损失?”
有财力叫了个大的,别人跟不上关他们什么事?
将军一个人包下那妖伎还不好?
在李杵看来这对他们没有任何弊端,反而能省不少钱。
黄大胖的眯缝眼使劲一瞪。
造孽诶!可怜的妖伎被这俩土包子看上了。
黄大胖直言:“你这……你这可连五万都不到啊!”
“京城上下皆知,我们这座百妖楼作为主楼只挑选天底下最貌美最有才情的妖,也向来不留身价低的妖伎。今日若真成了这八千五百两……”
黄大胖偷偷观察他们的反应:“只怕明日这孔雀妖就要被赶去其它城的分楼喽!”
李杵吃得点心一噎,连忙拿起茶壶给自己灌茶水。
全都听进去的蒋明渠目光微闪,他不知道后果竟是这样。
此次确是他行事莽撞。
他正要自己提自己的价喊个五万,却不料有人先喊出了声。
“一万。”
蒋明渠面色一肃,寻声望去只见一全身富贵逼人的公子哥手持一枝红牡丹倾腰撑着开窗往下看。
但他看的不是蒋明渠,他看的是台上的叶轻白。
他准头极好地将手中红牡丹往下抛去。
叶轻白稍稍一伸手,很容易就接了过来。
这种时候就不好耍脾气,再闹下去场面就真的难看了。
李杵也看见了楼上的人,可不就是进楼的时候说他们穷鬼的那个!
李杵问黄大胖:“你知道那是谁吗?”
黄大胖低声道:“那位是赵荣公的次子赵驮,也是个有钱霸道的主儿。”
“一万一。”蒋明渠加价道。
“一万五。”那边你追我赶。
“一万六。”蒋明渠迅速跟道。
那边继续轻描淡写:“两万。”
“两万一。”
“诶呦!”黄大胖看他们竞价看得嗓子疼。
“又怎么了?”李杵还是很心疼地把钱押交给侍从,扭头粗声粗气地看着这一惊一乍的大胖子,浑身白腻的肥肉都无处安放似的一抖一抖。
在李杵凶狠的眼神下,黄大胖只能声势大雨点小,硬生生掐起嗓子来讪笑:“楚兄~我们每次加价都不过百的,现在这上来就是一千四千地喊……多费钱啊……”
李杵握紧钱袋点头,真的很费钱。
在楼上价格飚到八万的时候,蒋明渠犹豫了。
虽然他现在打下梁国变得有钱了,但用钱的地方也不少。
楼上一副留有余力的样子,他最后就算花了十万又能拿下吗?
这钱交出去了,可不会退回。
蒋明渠想放弃喊价,想想却又不太甘心。
现在都已经喊到这份上了,不如干脆再放手一搏!
于是他一口气喊道:“十万两。”
在这价格高得越来越离谱之后,楼里已经变成看戏的居多。十万两的价格一出,全都一脸看败家子的眼神看过来。
蒋明渠心道,要是楼上再继续加价,他就放弃算了。
这天下第一美人,也不是非要出现不可。
“五十万两。”
天堑一般的价格出现,蒋明渠浑身一震往更高的楼上看去。
那是五楼。
摇摇珠帘后,只能隐约看到个高大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