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在床上翻来覆去,整整一夜都未能合眼。昏黄的灯光在墙壁上摇曳,仿佛也在与他一同权衡着周路那充满诱惑又暗藏风险的提议和建议。他心里清楚,这绝非他一人能够决定的事情,而是关乎整个族群未来命运的重大抉择。每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都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最终,他还是决定回去找族群的长老们再商量商量,毕竟,这是整个族群的未来,需要集体的智慧来指引方向。
落雨缓缓推开窗户,清新的空气瞬间涌入房间。他从怀中取出烟斗装上烟草,烟叶混合着半边莲独有的香气,丝丝缕缕地钻进他的鼻腔,让他的思绪稍稍清醒了一些。他轻轻点燃烟草,深吸一口,看着袅袅升起的烟雾在空气中缭绕盘旋。就在这烟雾缭绕之际,东方的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一轮红日缓缓从地平线上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在大地上,仿佛给世间万物都披上了一层希望的纱衣。
这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周路的声音透过门缝传了进来:“落雨酋长。”
落雨起身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周路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楼下准备好了早餐,你看是和我们一起吃,还是我让人给你们端上来?”
落雨微眼中透着一丝坚定:“你说的那些事,我还是需要回去和族人商讨。这件事太过重大,不能仓促决定。”
周路点了点头:“不着急,先吃饭。”
落雨想了想:“我下去和你们一起吃,飞鹰呢?”
周路笑着说道:“他应该还在睡觉,需要我叫他吗?”
落雨摆了摆手:“我叫他吧,等会儿我们一起下楼。”
过了一会儿,落雨带着同样顶着黑眼圈、一脸疲惫的飞鹰缓缓走下楼。此时,餐桌前已经坐满了人,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气氛显得十分融洽。只有周路右侧首位的两个座位空了出来,显然,那是特意留给他们两个的。
其他人看到落雨和飞鹰走下来,纷纷礼貌性地点头打招呼。落雨一一微笑着回应,目光在在格特鲁德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周路热情地招呼着他们坐下:“也不知道你们有什么饮食禁忌,我就用我家乡的美食招待你们了。口味上要是有什么不满意,尽管和我说,我再去重做。”
周路精心准备的是肉夹馍,那金黄酥脆的馍夹着香气四溢的肉,让人看了就垂涎欲滴。他还给每个人做了一份煎得金黄的鸡蛋和一份色泽鲜嫩的清炒西兰花。
落雨来到周路身旁,缓缓坐下。何西阿坐在对面,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你们可是有口福了,路是我们这里厨艺最好的,不过他很少做饭,他今天特意起了个大早,做的早餐。我们也跟着沾光,有口福了。”
落雨站起身来,郑重地向周路道谢:“感谢。您的这份心意,我们铭记在心。”
周路笑着摆了摆手:“不过都是些简单吃食,不足为道。”说着,他举起手中的牛奶:“让我们欢迎落雨酋长和飞鹰先生。”
周路快速吃完自己的那份早餐,拿起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起身说:“你们慢慢吃啊,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
小杰克坐在餐桌前,拿着刀叉对着那份西兰花戳来戳去,一脸的不情愿。阿比盖尔见状,抚摸着他的头。小杰克只能扁着嘴巴,一脸嫌弃地将西兰花塞进嘴里,那表情就像是在吃世界上最难吃的东西。
周路发现安妮和莱恩的那份西兰花也没动,眉头微微一皱,对苏珊嘱咐:“格里姆肖女士,让安妮和莱恩把菜吃完,小孩子不吃蔬菜怎么行?”
落雨眼见周路离开,动作利落地从座位上站起,手中还紧紧握着那吃了一半的肉夹馍,此刻在他手中却似承载着万千思绪,沉甸甸的。他脚步匆匆,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飞鹰依旧稳稳地坐在餐桌旁,沉浸在美食的世界里大快朵颐。他一手紧握着一个肉夹馍,嘴巴张得老大,一口咬下去,肉汁四溢,腮帮子鼓得像塞了两个小皮球,大口大口地咀嚼着。
周路轻轻推开房门,转身招呼着落雨坐下,目光落在落雨手里那没吃完的肉夹馍上:“味道吃不习惯吗?”
落雨微微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歉意的微笑:“味道很好,不过我现在没心思吃。”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将肉夹馍包裹起来,“我们没有浪费食物的习惯,每一粒粮食都来之不易,在部落里,浪费食物是会被视为不尊重大自然的行为。”
周路听了,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笑着说:“我们家乡也有这样的美德,民以食为天嘛。粮食是大地的馈赠,珍惜粮食就是珍惜生命。”
周路看着落雨小心翼翼地将包好的肉夹馍放进兜里,随后从桌上拿起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清单,递了上去:“这是我拟好你们目前可能需要的物资清单,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地方。我希望能尽我所能,为你们提供一些帮助。”
落雨郑重地接过清单,在清单上的每一个字、每一行物资名称上仔细地扫视着。良久,他才缓缓放下清单:“这上面写的都是我们目前急需的物资,不过,还缺少了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药品。”
周路微微一愣:“药品?”
落雨轻轻点了点头,脸上满是忧虑:“我们营地里现在有很多人生病了,却无药可治。军队封锁了道路,把外界和我们的联系几乎完全切断了。食物方面,我们还可以在保留区内通过狩猎、采集等方式勉强获得,但是药品实在是太稀缺了。那些生病的人,每天都饱受病痛的折磨。”
周路沉思了片刻:“这样吧,我认识一家医馆,我去那里订一批药材吧,希望能解你们的燃眉之急。”
李医生医馆内
李医生和落雨在一旁认真地讨论着,落雨详细地描述着病人的病情和数量,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李医生则全神贯注地听着,时而微微皱眉,时而轻轻点头,通过落雨的描述,精准地对症下药,一个个药方在他的笔下迅速成型。
周路用胳膊肘轻轻地捅了捅一旁的邓为瑜,压低声音,带着一丝调侃地说道:“哎,老头子的医术你都学了多少了?”
邓为瑜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我才学了一些皮毛,师父医术那么高深,我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呢。”
周路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有没有那种药酒配方啊?”
邓为瑜红着脸,狐疑地看着周路:“你要那个干嘛?”
周路顿时明白了姑娘想歪了,急忙摆了摆手解释:“不是给我用的,我现在,不是,我以后,我永远都用不上那东西。我是说,我有个酒厂嘛,要是能制作药酒,那可是一举两得。不但可以卖出高价,还能逃一笔税款呢。”
邓为瑜看见李医生将目光投向这里,连忙低下头,低声说:“回头我找找啊。”
周路眼睛一亮:“等找到了,我就给你开个医馆,专门卖药酒,到时候你就是大老板了。”
就在这时,李医生举起手中的清单,对着邓为瑜说道:“小瑜,你去统计一下我们库房里还有多少药材。”
“好的。”邓为瑜上前接过清单,朝着库房走去。
等邓为瑜走后,李医生踱步到周路身前,没好气地轻哼了一声:“三天后过来吧,药材都会给你打包放好。”
周路一脸疑惑:“你不是让为瑜去统计了吗?”
李医生双手抱在胸前:“我的库房,我还能不知道里面有多少药材吗?”
周路挠了挠头:“那你?”
李医生瞪了周路一眼:“再让你说下去,怕是我这家都要让你忽悠的小瑜给搬空了。”
周路连忙赔着笑脸:“这是什么话?我一直教育为瑜,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为瑜就是您的女儿,那我以后就是您的……”
李医生气得吹胡子瞪眼:“滚滚滚,为瑜以后还不一定看得上你了。”
周路一脸委屈地:“您这是什么话,老话云: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和为瑜两情相悦,你可不能做这损德的事啊。”
李医生:“我这么多年,救死扶伤,别说十座庙,就是一百座庙也该有了。你这小子,别在这儿跟我油嘴滑舌。”
周路低声嘀咕:“那也没见你少收诊费啊。”
李医生耳朵挺尖,立刻问道:“你说什么?”
周路连忙摆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带落雨酋长告辞了。”
李医生眼睛一瞪:“站住!”
周路停下脚步:“您还有什么事吗?”
李医生伸出手:“订金结一下。”
周路将手伸进怀里,掏出一沓钱来:“多少?”
落雨急忙拦住了周路:“怎么好意思让你再破费呢?我们有钱。”
说着,落雨从怀里掏出一块金子,放在李医生手里,诚恳地问道:“这些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