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的眼神中满是落寞与无奈,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他缓缓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苦涩与决绝:“或许我们应该离开这个国家,离开这片生我们养我们的土地。在这里,我们看不到任何希望,只有无尽的压迫和剥削,继续待下去,也只是坐以待毙。”
周路听到这话,微微挑了挑眉头,他直视着落雨,问道:“去哪里?这世上还有能让你们安心落脚的地方吗?”
落雨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加拿大,我听说那里会接受印第安人,已经有不少人迁往那里了。在那片陌生的土地上,或许我们能重新开始,找到属于我们的生存空间。”
周路听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他们是会接纳你们,但那不过是表面的假象。他们会强制你们的孩子去寄宿学校,那所谓的学校,其实就是囚禁孩子们灵魂的牢笼。在那里,他们会迫害那些儿童,饥饿、寒冷、疾病就像恶魔一样缠绕着孩子们。那些幼小的生命会饿死、冻死、病死甚至被活活打死。反正不论如何,他们不会让孩子们健康长大,即便有几个幸存儿,那也是被扭曲了灵魂的可怜人。你觉得从小接受他们教育的孩子还是印第安人吗?他们会让孩子们忘记自己的根,忘记自己的文化和传统。这就像是钝刀子割肉,你们去那里没有未来,只会慢性死亡,最终在这世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落雨的面色瞬间凝重起来,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动摇与不安,但还是说道:“他们应该不会吧,也许只是传言。”
周路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落雨,语气坚定地说道:“别忘了,那里现在还是带英帝国的地盘。英国人向来以掠夺和压迫为生,他们什么事干不出来?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可以不择手段,你们的命运在他们眼中不过是蝼蚁一般。”
这时,一直在一旁沉默的飞鹰突然怒气冲冲地拍了拍沙发扶手,那“砰”的一声响,仿佛是他心中怒火的爆发。他涨红了脸:“那我们干脆和他们拼了,与其这样苟延残喘地活着,不如痛痛快快地战一场,就算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
周路将目光缓缓投向飞鹰:“拼?拿什么拼?你们现在有多少人?又有多少武器?就算你们现在全民皆兵,能不能拉出一万人的队伍?就算你们有一万人,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没有精良的装备,在大炮和机枪面前,又能支撑多久?不过是螳臂当车,自取灭亡罢了。”
飞鹰被周路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言,就像一只被戳破了的气球,瞬间没了气势。他郁闷憋屈地低下头,双手紧紧握拳,生着闷气。
落雨的目光紧紧锁住周路,他微微皱起眉头,声音带着几分质问:“你今天叫我们来,难道就是向我们宣传我们的末日吗?把我们的处境描绘得如此绝望,仅仅是为了让我们陷入更深的恐惧?”
周路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自信且沉稳的微笑:“当然不是,目前你们还是有出路的,并非毫无希望可言。”
落雨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身体微微前倾:“愿闻其详。”
周路轻轻清了清嗓子,有条不紊地说道:“首先是康沃尔和费沃斯,这两个人就像是横亘在你们面前的两座大山,我们必须想办法解决他们。只要除掉这两个绊脚石,就可以为你们争取一段时间,让你们有喘息之机,重新规划部落的未来。”
落雨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你说的这些我不是没有考虑过。康沃尔出行都有成群的护卫,那些护卫个个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就像一群凶狠的恶犬守护着他。而且他行踪不定,想要找到他并下手,简直比登天还难。至于费沃斯,他现在一直在军营,他都不怎么出来,我们根本没有机会接近他。而且,就算我们杀了他们,恐怕也会迎来政府更猛烈的报复,到时候我们部落将会遭受灭顶之灾。”
周路微微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笃定和从容:“关于康沃尔,我已经有了解决办法,他活不了多久了。至于费沃斯,杀了他也就杀了。政府现在没有那么多心思考虑你们,他们的精力都放在了别的地方。他们军队目前主要目标是菲律宾以及南美的西班牙,在大规模的军事行动面前,你们的事情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落雨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声音低沉而有力:“那你呢?你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你有什么目的?”
周路眼神中带着一丝坦诚:“我需要你们的人。”
落雨一脸疑惑:“人?我们保留区内现在只有老人,年轻人都没有几个,至于孩子和女人更是一把手都能数过来,你要我们的人干嘛?他们既没有强壮的体魄去战斗,也没有专业的技能去工作。”
周路耐心地解释道:“罗兹镇的布雷斯维特家族的庄园现在没人打理,一片荒芜。我需要人去打理那里,让庄园重新焕发生机。老人虽然手脚不利索,但种种烟草总是能做到的吧。烟草种植不需要太大的体力。”
落雨微微一愣:“我听说布雷斯维特家族不是被灭门了吗?你买下那里了?”
周路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您还真的消息灵通啊,不过,刚好巧了,他们家族唯一的继承人现在就在这栋别墅里面。”
周路之前和何西阿通过气,何西阿知道周路的计划,他适时地补充道:“就是那个长着兔唇的姑娘,她叫格特鲁德·布雷斯维特,是目前布雷斯维特家族唯一的幸存者。虽然她身世可怜,但却是庄园合法的继承人。”
周路见落雨还有些迟疑,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开了一个冷笑话:“放心吧,我是不会拿着你族人的头皮,去找政府换钱的。我可没那么残忍和贪婪。”
周路见落雨满脸悲伤,似乎被这个玩笑触动了内心的伤痛,飞鹰也愤恨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怒火,他意识到自己这玩笑开的有点过了,当即连连摆手道歉:“抱歉,我只是想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没有别的意思。”
落雨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周路不必在意:“没什么。那你下一步还有什么计划吗?光靠一个庄园可养活不了我们那么多人,而且我们目前面临的困境还有很多,饥饿、疾病、政府的压迫,就像一座座大山压在我们身上。”
周路神色一正,回归到严肃的状态:“瓦匹提印第安保留区那里确实有很多石油,这一点我已经确认过了。”
落雨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期待:“你的意思是?”
周路目光坚定:“康沃尔死了之后,我想拿下那个地方的石油开采权,利润我们三七分,你们拿七成。这是你们应得的,也是你们部落重新崛起的机会。”
落雨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犹豫了起来。周路继续说道:“别再想着那里是与世无争的净土了,既然那里发现了石油,就注定会吸引很多人关注。哪怕没康沃尔,还会有其他的石油商人,洛克菲勒公司也在关注那地方。他们就像一群贪婪的饿狼,不会轻易放过这个赚钱的机会。与其让别人来掠夺你们的财富,不如我们合作,共同开发这片宝藏。”
落雨微微眯起双眼,目光中透着一丝审视与警惕:“那你应该找政府去谈开采权。毕竟在这片土地的规则里,政府才握有决定诸多事务的大权,和政府交涉才是合乎常理的做法。”
周路轻轻摇了摇头,向前微微倾身,压低声音,神情严肃且郑重:“那片土地是属于你们的,至少从法理上是这样,这是政府都亲口承认过的,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但你要知道,这世间有些事不上称没有四两重,可一旦上了称一千斤也打不住。康沃尔那家伙,他目前的盘算是让费沃斯一步步逼迫你们,就像驱赶着羊群进入狼群的领地,最好能挑起战争,让你们陷入混乱之中。一旦战争爆发,你们就失去了法理上的正当性,在旁人眼中,你们就成了破坏和平的罪魁祸首。等你们里面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死伤惨重、元气大伤之时,他再找几个所谓的印第安民意代表,和他们签下合约,这样一来,他就可以用最小的代价,轻而易举地拿下你们的保护区,将你们的土地和资源据为己有。”
落雨的眼神微微动了动,像是平静湖面泛起的层层涟漪,他的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片刻后,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犹豫与挣扎:“我再想想。这件事太过重大,关乎着我们整个部落的生死存亡,我不能草率地做出决定。”
周路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抹理解与包容的神情:“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小事,是关乎很多人性命、关乎整个部落未来走向的大事,确实需要慎重考虑。楼上我已经给你们二位准备了两间客房,环境安静且舒适,你们先上去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才能更清醒地思考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