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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阴阳奇兵 > 第316章 夜幕之下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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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贴在爸爸胸口,他的心跳还是咚咚响,像敲着面破铜锣。

风从门缝里钻进来,裹着股铁锈味,大概是爸爸手腕上的血渗出来了。

正想着,门外突然传来\"咚咚\"两下,像用指节叩门,比刚才那声尖叫轻,却让奶奶手里的银镯子\"当啷\"掉在地上。

\"谁?\"老爷的刀还攥在手里,刀身白霜没散,他猫腰凑近猫眼,背绷得像张弓。

我顺着爸爸的下巴望过去,看见老爷后颈的皱纹都绷直了,平时总梳得整整齐齐的白发翘起来一撮,像被风吹乱的草。

\"是李明。\"老爷突然松了肩,刀\"咔\"地插回刀鞘,\"小涵他爸,抱稳了。\"他边说边拔门闩,门轴\"吱呀\"一声,冷风裹着个人影冲进来——是个穿黑夹克的男人,额角沾着草屑,裤脚还在滴水,喘气声像拉风箱。

\"李...李明叔?\"爸爸低头看我,声音轻得像怕惊醒我,可我明明听见他喉咙里滚着颤音。

我歪头,看见李明的鞋跟在地上蹭出两道泥印,正慢慢往我脚边爬,像两条小蚯蚓。

\"找到...找到了。\"李明扶着门框,每说一个字都要大喘气,手在口袋里掏了三次才摸出张照片,\"苏婉...那女鬼生前叫苏婉。\"他把照片往桌上一按,照片角卷着,泛着旧报纸的黄,\"民国二十三年,她婆家着火,烧了半条街。

她抱着才三个月的儿子跑出来,可...可儿子被房梁砸中了。\"

\"啪嗒。\"晓月的铜铃掉在桌上。

我转着脑袋找她,见她指尖捏着照片,眼尾的痣都绷平了。

她平时总爱抿着嘴笑,现在嘴唇发白,像沾了层霜。\"火?\"她轻声重复,\"我昨天在灶膛里看见的黑灰,和这照片背面的焦痕...纹路一样。\"

爸爸的手突然收紧,我被勒得直蹬腿。

他低头亲我额头,胡茬扎得我痒,可他的呼吸烫得像刚烧开的水:\"所以她缠上小涵...是因为儿子?\"

\"不全是。\"李明抹了把脸,脸上的水不知是汗还是雨,\"我在城隍庙翻到本旧账,苏婉死后第七天,有人用婴儿骨血给她下了锁魂咒。

她不是自己要闹,是被人困在怨气里当刀使。\"

\"谁?\"奶奶突然挤过来,银镯子重新套在腕上,\"是不是那对开佛店的?

前儿个他们来家里,看小涵的眼神...像狼看肉。\"她指尖戳着照片,指甲盖都泛青了,\"我就说那男的脖子上戴的玉佛不对,哪有活人戴阴刻佛的?\"

老爷突然拍了下桌子,震得照片跳起来。

他抓起照片对着月光,我看见他瞳孔里映着苏婉的脸——齐耳短发,眼睛大得吓人,和我在梦里见过的影子重叠了。\"锁魂咒需要活祭。\"他声音沉得像井里的石头,\"小涵满百天那天...就是他们要取魂的时候。\"

\"不行。\"爸爸突然转身往门外走,我被颠得直晃,他胸口的心跳快得我数不过来,\"我现在就去砸了那佛店,把他们...\"

\"臧老弟!\"韩立突然拦在门口,他的短刃没入门框,溅起木屑,\"现在去打草惊蛇,小涵更危险。\"他侧过脸,我看见他耳后有道疤,从耳根一直爬到下颌,\"晓月的镇符只能撑到子时,咱们得先找到咒眼。\"

晓月把照片小心收进红布包,铜铃重新系回腰间,叮铃一声比刚才轻多了。\"咒眼应该在苏婉咽气的地方。\"她摸出根香点燃,烟打着旋儿往西北飘,\"当年的火场,现在是后园老槐树下的废井。\"

赵薇突然把地图往桌上一摊,手电筒的光扫过纸页,照得她鼻尖发亮。

她平时总扎着高马尾,现在头发散了半缕,沾在汗津津的脸上。\"我查过县志,那口井...底下通着阴河。\"她手指在地图上点,点得纸页沙沙响,\"但具体位置...\"

\"奶奶知道。\"奶奶突然拽住老爷的袖子,银镯子撞着他的刀鞘,\"五十年前我嫁过来,后园那井还没废。

井台第三块砖底下...埋着块青石板,刻着镇井符。\"她的手在抖,可眼睛亮得像星星,\"我带你们去。\"

爸爸突然停住脚步。

我抬头,看见他眼眶红得像浸了血,可嘴角却往上扯,扯出个歪歪扭扭的笑。\"小涵,\"他用没受伤的手摸我脸,指腹上全是薄茧,\"等咱们把坏东西都赶跑,爸爸带你去看池塘里的小鸭子,好不好?\"

我张了张嘴,想喊\"好\",可只能发出\"咿呀\"的声音。

爸爸却像听懂了,笑得更厉害,眼泪啪嗒啪嗒掉在我脖子里,温温的,比他的胡茬还痒。

\"走。\"老爷抄起刀,刀鞘磕在门槛上,\"韩立断后,晓月撒镇魂砂,赵薇看地图——\"他突然顿住,目光扫过桌上的银镯子,\"老嫂子,你带着小涵的平安符。\"

\"不。\"奶奶把银镯子塞进我襁褓里,镯子上的\"平安\"二字硌着我腰,\"小涵在哪儿,我在哪儿。\"她弯腰抱起我,身上带着晒过太阳的棉絮味,比爸爸怀里的烟草味好闻多了,\"走,奶奶带你去抓坏人。\"

风突然大了,吹得符纸在地上打滚。

我看见赵薇低头盯着地图,手指在一处画了个圈,手电筒的光在她脸上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条黑蛇,缠上了地图角落的某个标记。

我被奶奶抱在怀里,棉絮味里突然窜进股冷腥气,像被泡在冰水里的鱼。

赵薇的手指还压在地图上,指甲盖泛着淡粉,她说话时舌尖顶了下虎牙:\"根据县志补遗,苏婉嫁过来时住的青瓦院,就在后山西坡。

民国二十三年那场火,烧得房梁都塌进井里——\"她指尖往下挪了半寸,地图纸被戳出个小坑,\"现在那片荒着,只剩半截围墙和棵老槐树。\"

爸爸的喉结动了动,胡茬蹭得我额头痒。

他凑过去看地图,影子罩住我眼睛,我只能看见他下巴上没刮干净的青碴,还有领口渗出的血渍,正慢慢洇成朵暗红花。\"那地方...\"他声音哑得像砂纸磨木头,\"小涵百天要是在那儿...\"

\"所以得先断了咒眼。\"晓月的铜铃突然轻响,我歪头,见她捏着半根燃尽的香,灰末正顺着指缝往下掉,\"刚才烟往西北飘,和苏婉故居方位重合。\"她眼尾的痣跟着动了动,\"咒眼应该就压在老槐树根下。\"

\"分头走效率高。\"韩立突然站起来,短刃在腰间晃了晃,刀鞘擦过椅面发出刺啦声。

他耳后的疤跟着动,像条醒过来的蜈蚣,\"我和赵薇去故居探路,老爷带晓月布镇魂阵,臧老弟和老嫂子守着小涵——\"

\"好。\"老爷的刀鞘磕在桌角,声音脆得像敲石头。

他伸手按住地图边角,指节泛着老人特有的青,\"半小时后在后山土地庙汇合。\"

可话音刚落,后颈突然像被冰针刺了下。

我打了个激灵,攥紧奶奶的衣襟,棉布里的银镯子硌得手腕生疼。

奶奶的手也抖了下,怀里的温度忽地散了,像被人抽走了灶膛里的柴火。\"冷...\"她轻声呢喃,鬓角的白发沾在汗湿的脸上,\"怎么突然这么冷?\"

\"咔啦——\"

窗户猛地撞在墙上。

风卷着碎叶灌进来,吹得符纸在地上打转,有张黄符啪地贴在爸爸手背上。

他疼得缩手,我看见他腕上的伤口裂开了,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滴,在地图上晕开个小红点,正好落在苏婉故居的标记上。

晓月的铜铃突然炸响,像有人攥住绳子拼命摇晃。

她猛地后退半步,撞翻了椅子,香灰撒了一地,\"阴风!\"她声音发颤,平时稳当的手此刻抖得厉害,\"是锁魂咒的怨气,在...在盯着小涵!\"

李明突然蹲下,背抵着墙,额角的草屑被风吹得乱飞。

他盯着窗户,喉结上下滚动:\"我翻旧账时听庙祝说过,苏婉的怨气附在火里,见不得活人扎堆商量对策...\"

\"都别乱动!\"老爷的刀\"唰\"地出鞘,刀身白霜腾起半尺高,映得他白发都泛着冷光。

他挡在我和窗户中间,影子像堵墙,\"刚才分头的主意太冒失——这鬼东西能探到咱们的计划,分开更危险!\"

爸爸突然把我从奶奶怀里抢过去,动作急得我差点呛到。

他下巴抵着我头顶,呼吸烫得我耳朵发痒:\"小涵别怕,爸爸在。\"可他的手凉得像刚从井里捞出来,抱得我肋骨发疼。

\"地图给我。\"赵薇弯腰捡起被吹走的纸页,马尾辫扫过我鼻尖,带着股橘子味的洗发水香。

她指尖在故居标记上重重按了下,指甲盖都白了,\"我查过卫星图,那老宅子围墙塌了个豁口,咱们从西边进——\"

\"先镇住怨气。\"晓月摸出把镇魂砂,扬手撒向窗户。

金粉在风里打着旋,我看见有几点沾在窗玻璃上,像星星落进了黑墨水。

她喘着气,眼尾的痣红得刺眼,\"能撑十分钟...最多十分钟。\"

\"走。\"老爷把刀插回鞘里,刀环撞在腰间发出闷响。

他抓起桌上的红布包(里面裹着苏婉的照片),转头时白发扫过我脸,\"去故居。

咒眼在那儿,咱们得当面破了它。\"

\"那小涵...\"奶奶拽住爸爸的衣角,银镯子撞在他裤腿上,\"万一路上...\"

\"带着。\"爸爸低头亲我额头,胡茬扎得我想躲,\"小涵在哪儿,咱们在哪儿。

那鬼东西要的是她,躲着反而露怯。\"他说这话时声音发颤,可抱我的手紧得像铁箍,\"再说了——\"他吸了吸鼻子,我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在我脖子上,\"我要是连自己闺女都护不住,算什么爹?\"

风突然停了。

窗户\"吱呀\"一声自己合上,符纸软塌塌地瘫在地上。

晓月的铜铃也不响了,只剩余音在空气里晃荡。

赵薇把地图折成四折,塞进裤兜时碰响了钥匙串,哗啦一声,像有人在远处摇铃铛。

韩立摸出个小铜铃,和晓月的很像,只是颜色更暗。

他晃了晃,铃声低沉,像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我在前头探路,臧老弟中间,老爷断后。\"他侧过脸,耳后的疤在月光下泛着青,\"不管看见什么,别停。\"

奶奶往我襁褓里塞了把米,粗糙的米粒硌着我腰。

她摸了摸我脸蛋,手指上还沾着刚才撒镇魂砂的金粉:\"奶奶跟着,别怕啊。\"

爸爸把我调整到更舒服的位置,下巴蹭着我头发:\"小涵,等会儿要是害怕,就抓爸爸的耳朵。\"他的耳朵红得发烫,\"爸爸耳朵软,你一抓,爸爸就知道要跑快些。\"

我们鱼贯出门时,我听见李明在后面喊:\"我...我去土地庙等你们!\"声音颤得厉害,像片被风吹着跑的枯叶。

月亮被云遮住了。

路两边的树影张牙舞爪,像好多只手在天上抓挠。

韩立走在最前面,短刃出鞘的声音轻得像叹气。

赵薇跟在他旁边,手电筒的光扫过地面,照出些奇怪的脚印——不是人的,圆溜溜的,像被按在泥里的碗。

\"到了。\"不知走了多久,韩立突然停住。

我从爸爸肩头望过去,看见道锈迹斑斑的铁门,门楣上的砖掉了大半,隐约能看见\"苏宅\"两个字,被青苔啃得只剩半边。

门里的老槐树在风里摇晃,枝桠擦着围墙,发出沙沙的响,像有人在低声说话。

赵薇的手电筒光扫过铁门,照出个黑影——就在门后,比夜色更浓的黑影,正慢慢抬起手,指尖对着我们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