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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阴阳奇兵 > 第377章 暗夜之主的余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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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怀抱还是热的,可他后颈的皮肤绷得像块冻硬的布。

我贴在他锁骨处,能听见他心跳快得像敲铁皮,一下,两下,和背后的敲门声撞在一起。

\"小涵,别怕。\"他声音发颤,却还在摸我的后脑勺,指腹蹭过我刚长出来的胎毛,\"爸爸在这儿。\"

楼道里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李明跑回来时,额角沾着墙灰,手机屏幕亮着蓝光:\"邻居家没人——林哥呢?\"他话音未落,林峰从楼梯转角冲上来,袖口沾着暗红色的东西,不知道是血还是锈:\"门反锁了,踹不开。\"他盯着我怀里的银锁,喉结动了动,\"赵姨的血...\"

我低头看银锁,断口处的血已经凝了,在阳光下泛着乌紫。

可刚才映出的赵姨的影子还在我眼睛里晃,她嘴角往上翘的弧度,和佛店里给我塞糖果时一模一样。

那天她蹲下来,糖纸窸窸窣窣响:\"小涵最乖了,等阿姨给你求串平安铃。\"

\"都过来。\"

老爷的声音像块沉进水里的石头。

他倚着楼梯扶手,手里攥着块褪色的红布,指节白得发亮。

我这才注意到他额角全是汗,皱纹里浸着湿意,刚才在密室里他呻吟\"来不及了\"的声音突然在我耳朵里炸响——原来他不是喊给别人听的,是真的怕。

爸爸抱着我走过去,李明和林峰一左一右扶住老爷。

老爷的目光扫过我手里的银锁,又扫过林峰袖口的血,突然咳嗽起来,咳得背都弓了:\"那东西...没走。\"他喘着气,红布慢慢展开,露出里面半块青铜牌,和我脖子上挂的那半块严丝合缝,\"它吞了赵姨的阳火,又借了小涵的锁魂银。\"他枯瘦的手指敲了敲青铜牌,\"现在,它在长。\"

\"长?\"林峰皱眉,刀把在掌心攥出个红印子,\"什么意思?\"

\"怨气成型需要三百年。\"老爷盯着青铜牌上的纹路,\"可它吞了活人阳火,吸了锁魂银里的命气——\"他突然抬头看我,眼睛里像点了两盏小灯,\"小涵是阴年阴月阴时生的,锁魂银镇的是她的命,现在银断了,命气漏出来,那东西吃了这口,能跳级。\"

我打了个寒颤。

爸爸抱我的手紧了紧,下巴抵在我头顶:\"那赵姨...她人呢?\"

\"赵姨的魂被它扣住了。\"老爷的红布又裹住青铜牌,\"但她留了东西。\"他指了指我手里的银锁,\"刚才小涵看见的影子,是赵姨用最后一口阳火给的信——她在帮我们。\"

楼道里的阳光突然暗了暗。

我抬头,一片云飘过去,把窗户遮严了。

李明摸出打火机,\"咔嗒\"打着火苗,火光照在老爷脸上,他眼角的皱纹里全是阴影:\"现在有更麻烦的。\"他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解开三层,露出个黑黢黢的罗盘,指针转得像发了疯,\"我今早起来,这罗盘就开始颤。

刚才在密室里,它突然定了——\"他把罗盘转向楼梯间尽头的储物间,指针\"叮\"地一声,扎在正中央,\"那东西不是单独的。

它背后,有个更老的。\"

\"更老的?\"赵薇的声音突然从楼梯口传来。

我吓了一跳,转头看——是赵姨!

她倚着楼梯扶手,外套皱巴巴的,左脸有块青肿,可眼睛亮得惊人。

她手里攥着半张黄符,符纸边缘还在冒烟:\"我刚才在门里看见...有口棺材。

红漆的,上面刻着蝙蝠。\"

爸爸猛地转身,差点把我摔下去。

林峰的刀\"唰\"地拔出来,又慢慢收回去:\"赵姨?

你怎么...\"

\"那东西吞我阳火的时候,我顺着它的怨气爬出来了。\"赵姨踉跄着走过来,她的影子在地上缩成一团,像团被踩扁的墨,\"它怕小涵的锁魂银,所以把我困在怨气里,可我摸到了棺材上的字——\"她蹲下来,用沾着血的手指在地上划,\"‘镇阴’。\"

老爷的罗盘突然\"当\"地响了一声。

他弯腰捡起赵姨划的字,指尖发抖:\"镇阴棺...是民国二十年,玄门百家封过的东西。\"他抬头看储物间的门,那扇门从来没开过,漆皮掉得一块白一块黄,\"原来它藏在这里。\"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李明搓了搓手,打火机\"咔嗒咔嗒\"响个不停,\"总不能干等着它长到能吃人的时候吧?\"

\"开棺。\"老爷把罗盘塞进林峰手里,\"罗盘指的就是储物间地下。

那东西拿赵姨当引子,想借小涵的命气冲开封印——\"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但它没想到赵姨会反水,更没想到小涵的锁魂银断得这么巧。\"他松开手,指腹蹭掉我手腕上的红印,\"去把储物间的门撬开。\"

林峰把刀别回腰上,从口袋里摸出个铁丝。

李明帮忙扶住门,\"吱呀\"一声,门轴发出生锈的尖叫。

门后是堆了半人高的纸箱,落满灰,最上面压着张旧报纸,日期是1932年。

\"底下有地道。\"赵姨蹲下来,扒开纸箱,露出块青石板,缝隙里长着墨绿色的苔藓,\"我在怨气里看见的,棺材就放在地道最里面。\"

老爷蹲下去,用青铜牌敲了敲青石板,\"咚\"的一声,像敲在空坛子上。

他抬头看我们,皱纹里全是紧绷的劲:\"把石板撬开。\"

李明和林峰找了根铁棍,插进石缝里。\"嘿——\"林峰喊了一嗓子,石板\"咔\"地裂开条缝。

霉味\"呼\"地涌出来,混着股甜腥,像烂了的樱桃。

我缩在爸爸怀里,鼻子发痒,打了个喷嚏。

\"小涵?\"爸爸摸我的脸,\"是不是冷?\"

我摇头,盯着石缝里渗出的水。

那水是暗红色的,顺着石板缝爬出来,像条小蛇,缠上了赵姨的鞋尖。

赵姨低头看,突然倒抽一口气:\"血!\"

我们都凑过去。

暗红色的水越渗越多,在地上积成个小水洼,倒映出我们的脸——爸爸的眼睛红得吓人,林峰的刀把在反光,老爷的罗盘指针转得更快了,\"嗡嗡\"响得像蜜蜂。

\"下去。\"老爷扯了扯红布,把青铜牌挂在脖子上,\"现在。\"

林峰先跳下去,落地时发出\"噗\"的一声,像是踩进了泥里。

李明递给他手电筒,光扫过地道四壁——全是青砖墙,砖缝里塞着碎瓷片,在手电光下闪着冷光。

\"能站人。\"林峰的声音闷在地道里,\"赵姨,你说的棺材在最里面?\"

\"往右拐,第三块砖松动的地方。\"赵姨扒着石缝往下看,影子在地道里晃,\"小心墙上的符,别碰。\"

爸爸抱着我蹲在石缝边。

我能看见地道里的光一摇一摇,林峰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像根歪歪扭扭的绳子。

李明跟着跳下去,手电筒的光扫过墙角,照出个锈迹斑斑的铜铃铛,挂在钉子上,\"当啷\"响了一声。

\"等等。\"老爷突然喊,\"铃铛别碰——\"

\"咔\"的一声。

地道里的光猛地晃了晃,灭了。

黑暗里传来李明的骂声:\"操!手滑了——\"

\"别乱摸!\"赵姨趴在石缝上喊,\"那铃铛是...\"

\"轰!\"

整栋楼突然晃了一下。

爸爸没站稳,踉跄着撞在墙上,我额头磕在他锁骨上,疼得眼泪直掉。

头顶的天花板簌簌掉灰,储物间的纸箱\"哗啦啦\"砸下来,压在青石板上。

\"怎么回事?\"林峰的声音从地道里传来,带着回音,\"地在抖?\"

老爷的罗盘\"啪\"地掉在地上,指针断成两截。

他弯腰去捡,手突然停住——青石板的裂缝里,渗出了更多暗红色的水,这次带着小气泡,\"咕嘟咕嘟\"冒,像锅烧开的血。

赵姨突然抓住我的银锁,指甲掐进我手心:\"小涵,抓紧你爸爸。\"她的声音在抖,\"那东西...它醒了。\"

爸爸把我往怀里按了按,下巴抵着我发顶:\"不怕,爸爸在。\"可他的心跳比刚才更快了,快得我耳朵里全是\"咚咚\"声,盖过了地道里的动静,盖过了天花板掉灰的声音,盖过了越来越清晰的——

\"咚。\"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道最深处,一下,一下,敲着棺材板。

震动来得比之前更狠。

爸爸的膝盖重重磕在青石板上,我被他护在怀里撞进墙角,后颈蹭到墙皮的碎屑,痒得直缩脖子。

头顶的灯泡\"啪\"地炸了,玻璃碴子簌簌往下掉,赵姨尖叫一声扑过来,用后背替我挡了大半——她外套后襟立刻多了几个血点,像被撒了把红砂糖。

\"抓住扶手!\"老爷的声音从左边传来,混着粗重的喘息。

我偏头看他,他正单手撑着储物间的门框,另一只手死死攥住罗盘,指节白得几乎透明。

罗盘外壳裂了道缝,里面的断指针在震动里跳着,撞得\"叮当\"响。

林峰摔在离我们两步远的地方,刀鞘磕在砖头上发出闷响。

他迅速翻身跪起,左手按在刀把上,右手去拉滚到墙角的李明——李明的手电筒滚进了血水里,光斑在暗红水面上晃,照出他额头的汗,\"操!

这楼要塌了?\"他喊得嗓子都破了。

\"不是楼。\"赵姨突然抬头,她护着我的手在抖,\"是地道里的东西。\"她的影子被血水拉长,像条浸了墨的抹布,\"刚才那声'咚'...比之前重了三倍。\"

爸爸的下巴蹭过我发顶,我能感觉到他喉结动了动,在我耳边哑声:\"小涵闭眼,别怕。\"可他自己的眼睛瞪得老大,盯着青石板上的血水——那水已经漫过我的袜子,凉得刺骨,还带着股腐肉混着檀香的怪味,熏得我直犯恶心。

震动突然停了。

楼道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

李明的手电筒在血水里灭了,只剩赵姨兜里的手机屏幕亮着幽蓝的光,照着她脸上的青肿,像块瘀紫的云。

\"光。\"我突然说。

所有人的目光\"刷\"地转向我。

爸爸低头看我,睫毛扫过我鼻尖:\"什么光?\"

我抬起沾着血水的手,指向储物间最里面。

那里原本堆着的纸箱全塌了,露出半面斑驳的砖墙。

砖缝里渗出的不是血水,是淡淡的、乳白的光,像有人在墙后点了盏蒙着纱布的灯。

\"是...地道深处。\"赵姨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声音突然轻得像叹气,\"我在怨气里见过这光。

它裹着棺材,像团活的雾。\"

老爷扶着门框站起来,红布从他手腕滑下来,露出青铜牌上的纹路——那些纹路在乳白光里泛着金,像被风吹动的麦浪。\"去看看。\"他说,声音里没了之前的颤抖,反而沉得像块石头,\"那东西要醒,得先破它的阵。\"

林峰最先起身,他扯下衣角擦了擦刀,刀尖轻轻敲了敲青石板:\"我开路。\"李明抹了把脸上的血水,从裤兜摸出备用打火机,\"咔嗒\"打着火苗,火光照亮他发白的嘴唇,\"我跟着。\"

爸爸把我往怀里拢了拢,低头亲我额头:\"小涵,爸爸要带你下去。\"他说得很慢,像是怕我听不懂,\"可能会黑,可能会疼,但爸爸不会松手,好不好?\"我攥住他领口的纽扣,那枚铜纽扣被他体温焐得暖暖的,我点了点头。

赵姨蹲下来,用染血的手指替我理了理胎毛:\"阿姨在你脚边,踩着阿姨影子走,不怕啊。\"她的影子缩成小小的一团,在血水里晃,像朵快谢的墨菊。

青石板的裂缝被刚才的震动扯得更大了,能看见地道里的砖墙上爬满了暗绿的苔藓,正顺着裂缝往外渗黏糊糊的液体。

林峰先跳下去,落地时\"噗\"的一声,像是踩进了烂泥。

他抬头伸手:\"臧哥,递小涵下来。\"

爸爸把我托给林峰时,我闻到他身上的汗味混着血味,比平时重了好多。

他自己跳下来时,裤脚立刻被烂泥浸得透湿。

地道里的空气比上面冷,我缩了缩脖子,往林峰怀里钻——他身上有股铁锈混着松油的味道,是刀鞘常年擦油的味儿。

乳白光就在地道尽头。

我们沿着墙根走,李明的打火机在前面晃,照出墙上密密麻麻的黄符——符纸边缘全焦了,像被火烧过,有些地方还沾着暗褐色的痕迹,凑近了闻有股铁锈味,应该是血。

\"到了。\"赵姨突然说。

她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正指着前面的砖墙——那面墙和别处不同,砖缝里塞的不是碎瓷片,是头发,黑的白的缠成一团,在乳白光里泛着冷光。

乳白光就是从墙后透过来的。

老爷摸出青铜牌,轻轻敲了敲砖墙,\"咚\"的一声,比敲青石板还闷。\"是空的。\"他说,\"里面有间密室。\"

林峰把刀插回鞘里,用肩膀撞墙。

第一下,墙灰簌簌掉;第二下,砖缝里的头发\"嘶啦\"一声断了;第三下,\"咔\"的脆响——一块砖松了。

他抠住砖沿往外拉,整面墙突然\"哗啦啦\"塌了半块,乳白光\"轰\"地涌出来,刺得我眯起眼。

等我再睁眼,看见的是个圆形的石屋。

地面刻着巨大的法阵,线条粗得能塞下我的小拳头,颜色暗红,像凝固的血。

法阵中央浮着口红漆棺材,棺材盖上刻满了蝙蝠,每只蝙蝠的眼睛都是颗绿色的珠子,在乳白光里泛着幽光。

\"镇阴棺。\"老爷的声音发涩,他踉跄着走进法阵边缘,指尖轻轻划过地面的纹路,\"这是封魂阵。

用活人的血画阵,用死人的骨镇边,为的是...困住棺材里的东西。\"

\"可阵破了。\"赵姨指着法阵边缘,那里有几道裂痕,像被刀砍过,\"我在怨气里看见的,就是这道裂痕。

那东西用我的阳火当刀,把阵划开了。\"

空气突然凉了下来。

我打了个寒颤,脖子后面的汗毛全竖起来,像被谁拿冰碴子蹭了一下。

爸爸的手在我背上轻轻拍着,可他自己的胳膊绷得像根铁棍——他也感觉到了。

李明的打火机\"啪\"地灭了。

黑暗里,棺材上的绿珠子突然全亮了,像一双双绿眼睛。

赵姨的影子\"刷\"地缩成一团,贴在我脚边,她声音发颤:\"它...在看我们。\"

\"退到阵外!\"老爷突然喊。

他转身时,青铜牌撞在石墙上,发出清响,\"这阵还剩最后一层,别踩线!\"

可已经晚了。

我闻到一股甜腥的味道,像煮过头的红枣,混着腐叶的土味,直往鼻子里钻。

棺材盖\"吱呀\"一声,裂开条缝。

绿珠子的光更亮了,照出老爷的脸——他的皱纹里全是汗,嘴唇抿得发白,盯着棺材的眼神像在看什么极可怕又极熟悉的东西。

甜腥味越来越浓。

我听见爸爸吞咽的声音,他低头吻我眉心:\"小涵,抱紧爸爸。\"林峰的刀\"唰\"地出鞘,刀光在绿珠子下泛着冷白。

赵姨攥住我的手,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可她的手比我的还凉。

棺材缝里渗出的乳白光突然变了颜色,变成浑浊的灰。

有什么东西,在棺材里动了。

老爷突然踉跄一步,扶住石墙。

他的脸色白得像张纸,额角的汗大颗大颗往下掉,滴在法阵的裂痕上,\"滋啦\"一声,冒起青烟。

他抬头看我们,眼睛里的光却像被风吹灭的蜡烛:\"它...它不是民国的。\"他声音轻得像叹气,\"这棺材里的,是更老的东西。\"

空气里的甜腥味突然浓得呛人。

我咳嗽起来,眼泪直掉。

爸爸拍着我背,可他的手也在抖。

棺材盖又\"吱呀\"响了一声,这次裂得更大了,能看见里面露出的红绸,和红绸下,一片青灰色的、爬满鳞片的皮肤。

老爷的喉结动了动,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他的目光死死锁在棺材上,脸上的肌肉抽搐着,像是想说什么,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

那股不祥的气息,正顺着石屋的每道裂缝往外涌。

我贴在爸爸怀里,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快得离谱,一下接一下,撞得我耳朵发疼。

而在这心跳声里,我听见了更清晰的、像是指甲刮过棺材板的声音,一下,一下,正从那道越来越大的裂缝里,慢慢爬出来。

老爷的脸色,在绿珠子的光里,变得异常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