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色海洋里的微光映亮一室昏靡,低浅的喘息伴随着石子落入水井之中的清浅响声,逐渐仿佛一场骤雨全部落入水中,接连不断的击打水面声填满整间屋子。
折澜承受不住,醉意也推搡着她,那些一阵一阵潮水般的,前所未有的感觉也在推搡着她。以往她掌控着世间的水流,可如今,她置身于水流中心。
那些火热的触摸像是将她一处一处熨帖平整,她明明觉得自己快要被这般的灼热蒸发了,可楼听许仍旧在帮她收拾奔走的小溪。
可她一双手又能留住多少呢?所以到底还是浸湿了她的衣服,楼听许舍不得丢,被折澜抛在地上。
她们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相见,纵使还有很多没说清楚的话,可拥有折澜如此热烈的回应,楼听许已经死而无憾了。
折澜浮浮沉沉,想要寻找依靠,她揽着楼听许的后颈,呼吸的声音仿佛叹息,又仿佛换不上气,在醉意和短暂的清醒之间,她十指紧紧扣在楼听许的背上,实在受不住,掉出两个字来:“……慢点。”
楼听许一顿,唇角微勾,如了她的愿。
这场雨下了很久,淅淅沥沥,时缓时急。而楼听许站在雨中,满目都是胜过春日的景象。她轻吻过折澜的每一寸皮肤,在她的回应声中愈发迷失,好似走入迷障之中被蛊惑的人,只知道朝自己心驰神往的方向一味探知,不觉疲惫。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矜持如折澜,也会在欢好之时在她面前尽数绽放,她的声音比这世间所有人都娇媚,或高或低,总令楼听许兴奋不已。
视觉、听觉、触觉和味觉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不光是折澜被折腾得茫然失措,楼听许也快要在这场恩爱中迷失。
直到折澜轻呼一声“疼”,楼听许才猛然停手。
也对,她封了神力,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过去这么久,早该受不住了。
楼听许心疼地看着她,亲吻她眼尾的泪,低声向她道歉。
“对不起,我不知分寸,弄疼你了。”
折澜已经累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睁眼的力气也没了,只哼了一声,心领神会的楼听许把人抱在怀里,月白色神力荡过之处,折澜的身体犹如被月光洗过一般,她感受到几分舒适,彻底在楼听许的怀里睡着了。
海水凝聚的薄被由楼听许扯过,轻飘飘盖在两人身上,她根本睡不着,也无需睡眠,便只是一下一下拍着折澜的肩,贴着她的额头,感受着她落在自己面上的呼吸,心中的爱意便愈发膨胀。
她就这样看着折澜,时而抬手帮她抚平皱起来的眉,两三次之后,她不禁担忧——她在因为什么事如此烦恼,愁眉不解?
不多时,折澜的梦呓给了她答案,她断断续续呼喊的,是自己的名字。
楼听许怔住,纵兽说过的话一字一句出现在她脑海中,她忽然觉得,从前自己似乎给折澜的耐心还不够。
她到底是肩负天下兴亡的神,或许她已经足够顾及自己,才造就那样的场面。若是她分毫不顾虑自己的话,自己的结局是否比现在更要凄凉?
答案自然是的,得不到折澜的爱,她便最为凄凉。
“折澜,待你醒来,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听,也都会信。”
“只求你,别再欺瞒我,别再赶我走就好,可以吗……”
呢喃散在夜色之中,楼听许弯着唇,在折澜的面上落下许多轻吻,然后贴着她的额头,看着她,一眼都舍不得挪开。
天明,比折澜更先苏醒的,是浑身各处传来的酸痛感。
她不适地蹙眉,头痛欲裂不说,身上哪哪都不舒服,沉重又酸涩,令她不适地蹙眉。
折澜迷迷糊糊想抬手揉揉脑袋,但一抬手,却摸到了另一个人。
她猛然清醒,睁眼一看,却是正笑吟吟望着她的楼听许。
“醒了?”楼听许小心地看着她,实际上想了半个晚上也没想好该和折澜怎么交代。昨晚虽然算是折澜主动,可她毕竟醉了,自己大概也算趁人之危?
这个问题是她临近天亮的时候才意识到的,从这个问题出现开始,她就一直在思考对策,直到人醒的前一秒,她都没什么好想法。
但是,和折澜的视线相对的一瞬间,她忽然不再纠结了。
左右该做的都做了,把人家吃干抹净,就算被人家踹下床也是情理之中。
若是她醒了,发了脾气,干脆就任她打骂好了。她想。
折澜对楼听许忽然出现在自己床上这件事很震惊,她甚至觉得是自己喝了太多出现幻觉,不可置信地抬手摸上楼听许的脸。
很真实,她的皮肤温度有一点凉,这大概真的是楼听许。
可她不是把其他人扑在身下,为何又会出现在自己床上?
嗯?
折澜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手臂赤裸,一惊,迅速想查看自己的身体,却先瞧见了一丝不挂的楼听许。
她的皮肤十分紧致,每一寸肌理都显得如此美妙,令折澜看了一眼就险些挪不开。
楼听许自然注意到她的眼神变化,想了几秒,因为有讨好人家的心思,干脆掀开一点被子,更方便折澜看。
流动的被子本就是海水,盖在楼听许的身上时,在折澜看来仿佛海面上依偎着纯净的月色,她晃了神,然后想起看看自己……
然后她看到白嫩肌肤上纵横交错的欢爱痕迹,有大概摸出来的,还有吻出来的,总之凌乱不堪,令人看一眼就觉得血脉喷张,再也没有注视的勇气。
下边某处传来的不适感也开始强调存在感,这种种痕迹都表明,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折澜沉默着整理思绪,实际上她正在因为震惊不可置信而说不出话。楼听许没想到她会是这样毫无反应,紧张的情绪越发明显,她不自觉吞咽,等着折澜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