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折澜忽而恼了,真的一脚踢在她身上,只是因为昨晚被折腾狠了,所以丁点力气也无,楼听许仍旧在原地,反倒是折澜自己因为浑身的酸痛直皱眉。
“滚下去。”她咬牙切齿地看着楼听许。
楼听许没吭声,她早就做好了任其打骂的准备,因此披衣坐起来,木桩一样守在折澜床前不动。
折澜背过身,神力在一瞬间回到她身上,酸痛感渐渐消失,她有些失神地看着身体上的吻痕,最终一闭眼,仍旧保留了它们,用衣料隔绝了楼听许的视线。
“谁让你进来的。”
楼听许答非所问:“我没有负你,没有和其他人做什么。”
折澜冷笑:“楼听许,是要本殿将你从床上捉起来,你才肯承认吗?”
她的尾音略有颤抖,楼听许心疼,主动上前一步:“我真的没有,若你看到了那晚发生的事,想必也并未看得完全。那个老板娘是凶兽寐栩所化,我不确定,所以假意被她迷惑,想收她。”
“从始至终,我只是钳制了她的手而已,没有再碰她。”
折澜沉默不语,她似乎在分析楼听许说得话是真是假。楼听许还不会用忆往昔,因此无法自证,急得又往前走了一步。
“我只爱你,只同你欢好过,其他人……”
“不要强调这个了!”
折澜忽然出声打断,她尚未想好该怎么面对这件事,可这人偏偏要挂在嘴边,强调个不停。
真烦人。
“昨晚……昨晚不论发生了什么,都是我醉酒无意识,我不要你一定负责,你回你的月林去。”
楼听许并不是几句冷语就可以斥退的性格,她既然早就打定了主意任折澜打骂,就不会动摇。
“我不走,我要负责。”
折澜仿佛又回到了刚认识她的那段时间,这人处处忤逆自己,真当自己没脾气?
“是不是非要本殿恼了你才……”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走。”楼听许干脆更强硬些打断她,“昨夜你分明也是心甘情愿的,你的口中一直在叫我的名字……”
“楼听许你闭嘴!”
“我知道你仍旧深爱我,为何偏要推开我?”
“我爱你什么?你别太自大!我……只是觉得亏欠你,我……你先回月林不行吗?”
“折澜,即便我们的寿命长的看不到尽头,我也不想再和你互相推开浪费时间了。”
两人似乎在进行激烈的争吵,说完这句话,楼听许不管不顾地在背后抱紧她。
“就算你今天杀了我,我也不会离开这儿。”
杀了她。
这件事是折澜最难逾越的痛苦,如今从楼听许口中如此轻易的说出来,她霎时崩溃。
“杀了你……你说得轻松……”折澜的眼泪瞬间滑落,她甚至忍不住抽泣,那天剑刃没入楼听许胸口的声音她都还记得,每一个细节她都记得,她折磨了自己这么久,这些回忆仍旧没有放过她。
她亲手杀了楼听许。
这件事已然要成为她的心魔。
楼听许只是抱着她,无论如何都抱着她,她不敢亲吻折澜,怕被她拍飞,就只是安静地抱着她。
“你可知,我恨不得代你去死,恨不得用我的命换你的命。”折澜泣不成声,“可是没有办法可以这样做,我没办法换你的命,我甚至不能死,我……”
她从未和别人说过这些委屈,但现在被最渴望的人抱紧,她再也撑不住了。
“楼听许,我不该让你爱我的,如果你不爱我,我们都不会这么痛苦。”
“不是。”楼听许总算开口,她闷闷地反驳,“我只该爱你,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人像你一样值得我不遗余力了。”
折澜没说话,楼听许干脆自顾自地说:“大战时的记忆我忘了,醒来之后,我陆陆续续想起一点。是你看着我的尸体被一头从未见过的狰狞凶兽吃掉,是月涌贯穿心口的痛,我怨你,却也更渴望你能在我身边。”
“我是为了收寐栩才做了那些假象,实则我们并未接触多久,它就被收在锁兽囊里了。”
“纵兽和我说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我很后悔。从前是我不够包容你,我虽然知道你有苦衷,可我不知道你的苦衷到底多沉重,所以才怪你。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折澜,我们不要吵架了,你别离开我,让我一直为你负责可以吗?”
见折澜仍旧不说话,楼听许想来想去,把自己的衣带重新解开。感受到她动作的折澜一阵疑惑,下一秒,自己的手就被一股轻柔力道捉起,放在一片细腻肌肤上。
“或者,你来为我负责?”
“昨晚的事是我梦寐以求的,如果你觉得弄得你太凶了,那现在就还回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折澜的冷漠还怎么保持得住。
她叹了口气,把手收回,转过身时,看到因她收回手而变得无措的楼听许。
折澜嘴唇动了动,到底说不出更绝情的话。
只因楼听许刚才所乞求的,也是她最想乞求的。她不想和楼听许形同陌路,如今事情都解决了,她们该说清误会,重归于好才是。
她们该在一起了,她们早就该让对方看看自己有多深爱她。
楼听许已经快要词穷,她的衣服敞开着,在折澜面前,她已经全无底线,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她。
“你……你要我吗?”最后,她这样问。
折澜没忍住,眼睛又红了一圈。她垂下头,仔细帮楼听许拢好衣服,系上衣带。楼听许不明白她这样做的缘由,以为她要拒绝,便猛地抓住折澜的手,阻止她继续帮自己穿好衣服。
折澜疑惑地抬头看着她,楼听许不吭声,但更用力脱了衣服,重新赤裸站在她面前。
“你不要拒绝我。”
她快哭了,她真的快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折澜眼眶的泪水聚在一处,她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冰锥说,干脆轻轻拥住她。
“之前冷着脸不理我的时候,不是很硬气吗?和我同在一个房间里都觉得排斥,如今怎么就要主动爬我的床。”
楼听许在她的怀里一点一点恢复生机,她圈住折澜的腰,埋在她发间呼吸折澜的味道,温暖的感觉才一点一点填满她。
“我爱你的,一直都是。你要我吧。”
折澜失笑:“你想和我做的,只有这种事吗?”
楼听许耳尖绯红:“我……我是觉得,这样,你或许就,不会再……”
折澜摇摇头打断她的话,指尖一道水流缠上楼听许的身体,为她披上同自己相似的衣服。
“楼听许,你对我负责吧,再也别……再也不要不理我了。”
难得的脆弱令楼听许心疼不已,她用了些力,郑重地应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