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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和他们一起玩。”

邬兰认真地摇摇头,像是完全没听懂他语气中的嘲讽,撇撇嘴,满脸不乐意道:“他们都不是真心的,他们都是带着目的接近我的。”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任何人会完全毫无目的地接近一个人,身为皇族的公主,拥有这种想法很幼稚。”

邬兰低下头,两条马尾也无精打采的耷拉着,“是这个道理没错啦,邬邺也经常说我一点都不像是皇家人,既不像个淑女,有时候还傻得像头牛。”

她双手放在膝上,托举着下巴,那双澄澈的紫色眼睛深处闪过一丝茫然与不解,“……人活在世上,就不能跟随自己的心走吗?不管是带着目的活着,还是带着目的去接近他人,就不会活得很累吗?”

“而且啊,我跟你说哦,我不想当什么公主,我只想爸爸妈妈在我身边就足够了……当公主实在实在是太累了,还不能天天见到自己的亲人。”

“跟着自己的心走……”银发少年喃喃自语,半晌轻嗤了声,不知道是在嘲笑他还是嘲笑自己,总之没再说什么。

“不能聊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呸呸呸。”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邬兰的双手招呼上自己的双脸上,伴随着啪的一声脆响,他目光微微愕然地看着面前女孩粉嫩白皙的小脸上呈现出来的两个巴掌印。

不知为何,他突然就想起了刚才她说的话。

“……一点都不像是皇家人,既不像个淑女,有时候还傻得像头牛。”

确实如此。

他心底飞速闪过这么一个荒唐的念头。

“我们聊点其他,”邬兰双腿并拢,瞅了少年一眼,暗戳戳地朝他的方向挪了挪屁股,然而她的意图似乎早就被对方看穿。

“别靠近我,这些锁链可不会顾及你是皇族公主就不伤你。”他面无表情道。

邬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这才注意到他脚上手上都被沉重的锁链束缚着,幽蓝色的电丝闪烁其他。紧接着,她才注意到他手腕处鲜红一片,被锁链勒住的地方血珠直直往外冒,然而面前的人却似乎毫无知觉,脸上一派云淡风轻。

“你受伤了……”她惊呼出声。

“没……别……”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女孩的速度比他更快,直接抓住了他的手,紧接着他便愕然地发现原本束缚着他的幽蓝色电光像是碰见了什么可怕的天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撤退,而女孩白皙娇嫩的手却毫发无伤。

银发少年眼底的愕然渐渐褪去,盯着女孩的脸眸色渐深。

这一幕不禁让他想起上次在实验室时,面前的人也能够无视屏障触摸到他。

难怪那群老古董愿意接受她的存在,还真是奇异的能力。

他盯着女孩的脸,对方正一脸紧张地看着他,看来似乎并没有人告诉过她这些事情。

那还真是有趣。

“手伤到了,脸该不会也伤到了吧?”

女孩对自己的能力与他的反应毫无察觉,小声嘀咕着什么,突然她一脸紧张兮兮地抬头,再见到银发少年依旧完好无缺的俊脸后像是重重松了口气,“幸好脸没事。”

“这么漂亮的脸蛋要是毁了多可惜呀。”她小声嘀咕了几句。

少年:“……”

“对了小哥哥,来了这么久我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银发少年盯着手上的粉色蝴蝶结,再看了眼女孩被扯得七零八落的粉色裙角,忍不住轻蹙了眉头。

难怪那个叫邬邺的人会觉得她不像个淑女。

“蒲易,这是我的名字。”他说。

没想到她磨了这么多天对方终于肯和她说名字了,邬兰眼睛倏忽亮了起来,紫色的瞳孔像是日光下闪耀着的紫色宝石。

“是蒲公英的蒲吗?”她问。

“……嗯。”

“好好听的名字啊。我叫邬兰,邬是最难写的那个邬,兰是兰花的兰,因为我妈妈最喜欢的就是兰花啦。”

女孩朝他盈盈一笑,伸出了手。

笑容璀璨,与窗外的朝阳并肩。

见对方迟迟没有回应,女孩索性自己上手,一手握住对方的手,在对方错愕的目光中自顾自道:“我妈妈说,人类尚且处于古地球时期,大家第一次见面的人都是这样问候的。”

“那小哥哥,我们可以算是朋友了吗?”

手心传来柔软细腻的触感,带着被阳光洗礼后的温暖,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蒲易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下意识偏开视线,避开她明亮的双眸,只是唇角不可遏制地抿开淡淡的弧度,宛如冰雪消融。

邬兰直接看呆了,“小哥哥,你笑起来真好看。”

“你长得这么可爱,应该多笑笑才对。毕竟妈妈说,长得好看的人,多笑笑,犯了什么错别人都不会生气。”

蒲易收了笑容,同时抽回手,绷着脸,戏谑冷笑,“你难道就不觉得她说的是错的吗?怎么可能一笑泯恩仇。”

“妈妈说的都是正确的,绝对绝对不会错。”邬兰叉着腰,一脸气势汹汹准备扞卫自己母亲的权利。

蒲易瞟了她一眼,懒得和小屁孩较劲。

邬兰:“……”

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侮辱。

就当她准备为自己正声时,视野中突然跃进一个陌生的东西。

“咦,这是什么?”

她眼尖地注意到一根状似八爪鱼触手的东西从少年的背后伸出,还试探性地探了探她的肩膀,等她回头时却又胆怯地缩了回去。

过了几秒,又悄咪咪地探出头来,打量着面前的陌生人类,明明没有脸,但她却从触手身上看出了好奇的意味。

“回去!”

蒲易绷着脸,低声轻喝。

然而那条触手却丝毫不听命令,已经勾上了邬兰的小拇指。

触手抻长,试探性地碰了碰她的脸,见对方不抵触,又挠了挠脸,女孩闪躲了一下,痒意蔓延上来,她发出阵阵哈哈大笑,一人一只触手反倒玩得不亦乐乎,丝毫不管脸阴沉得即将要滴出水的蒲易。

“……”

“小哥哥这是你的源体吗?”邬兰问。

“嗯。”

“好软啊,好可爱。”

“……”

蒲易斜了她一眼,“你,难道不怕吗?”

邬兰点了点触手的脑门,闻言疑惑地扭头,“为什么要怕,怕什么?”

蒲易凝视着她的脸,半晌偏开头,“没事。”

邬兰并没有放在心上,她为自己今天交了两个好朋友而兴奋不已。并且悄悄挪动屁股凑近他,丝毫不在意他沾满血迹的衣裳。

她进一步,他再退一步,一进一退,直到将人挤到墙角,咬牙切齿的嗓音传来,夹杂着丝丝无奈。

“别挤过来了,没位置了。”

邬兰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已经把人挤到角落里了,下意识摸上后脑勺,笑容尴尬地道歉,“不好意思啊小哥哥,我还挺喜欢你身上的味道的。”

“……”

如果不是因为她还是个小女孩,他甚至毫不怀疑这是个变态。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意识到自己家越描越黑,邬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最后口不择言直接喊了句,“我,我就是觉得你身上的味道和我爸爸身上的味道很像,所以我觉得想待在你身边很舒服。”

“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我的爸爸了,妈妈说他生病了住在医院里。”

像是一根刺毫无防备地插进心底,顿时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