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之中,兀术左顾右盼说道:“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啊?”
众将叹道:“事到如今,只能求和。”
阿里与讹鲁补面面相觑,无可奈何叹道:“四皇子殿下,看来只能如此了。”兀术便派遣一使者往宋营去了。
韩世忠与兀术交战大获全胜心中甚为喜悦,大营之中小庆了一番。韩世忠笑道:“呃,此番作战,夫人是巾帼英雄了。如此风范,实乃我大宋如今首屈一指之人。子午四个小兄弟也是身手不凡,阻击金兵抱头鼠窜。”
子午四人齐声道:“将军夫人多有抬爱惭愧之极。”
韩世忠道:“不必如此,你们功不可没。”梁红玉微微一笑。“兀术手下的确是高手如云,不可小觑。”
参军也笑道:“是啊!夫人擂鼓助威,我等大惊失色。还以为金人那边如何了,不曾料想正是夫人在鼓声咚咚!士兵冲锋陷阵杀的金贼望风而逃,真是大快人心,大快人心!”
几个将领笑道:“曾几何将军神勇无敌,如今夫人又是巾帼不让须眉,实乃大宋之福。我等佩服,佩服不已。”
梁红玉说道:“诸位,我虽是一个妇道人家,然则保家卫国的事情并不分得清清楚楚,作为大宋子民人人有份,个个有责。大家不必如此相互抬举,想当年,花木兰尚且替父从军。如今我夫妇齐上阵,有何不可!”
将领笑道:“可以,当然可以!夫人乃是方今大宋无可取代的巾帼英雄。”
韩世忠定了定神色说道:“唉,多亏诸位同甘共苦,如若没有诸位将军鼎力相助,恐怕难得一说!”
将领笑道:“唉,将军,过谦!过谦了。”说着尽皆畅快饮酒,好不热闹。
说着韩世忠眼珠一转笑道:“此番作战,将士英勇无敌,多有辛苦,我愿吟诵拙作舞剑一番,以助雅兴如何?”
众人叹道:“自然很好,将军文武双全,乃我大宋奇才。”
子午四人一怔,没想到,韩世忠居然能文能武,文武双全。
韩世忠笑道:“愧不敢当,见笑,见笑。”说着便拔剑而起舞动开来,将领尽皆惊叹,连连称好。此时韩世忠且舞且诵道:
冬日青山潇洒静,春来山暖花浓。少年衰老与花同。
世间名利客,富贵与贫穷。
荣华不是长生药,清闲不是死门风。劝君识取主人翁。
单方只一味,尽在不言中。
吟毕,众人感慨万千,拍手称好。韩世忠和梁红玉、参军、子午四人正在高兴之时,忽报金人前来。
韩世忠大手一挥笑道:“看,兀术这厮准来求和。”参军叹道:“对于兀术来说,只能如此。安敢不识时务,岂不可笑。”
梁红玉看着韩世忠亦笑道:“是啊!兀术欺人太甚,不过巧言令色。夫君断不可中他诡计,要从长计议。”
子午笑道:“黄天荡的水,女真人喝了许多,估计味道不好,故而他们想求饶了。”此言一出,众人大笑不已。
只见,金人进帐而来忙道:“大宋韩世忠大将军,我兀术将军有信件转达,还请将军过目。”
韩世忠冷笑道:“不来诚服,只来书信,是何缘故?”举起酒杯端详开来。
金人头也不敢抬,战战兢兢道:“将军,我主他,他食不甘味,有病在身,这几日以来,都是诚惶诚恐,不敢冒犯将军虎威。”
韩世忠挑了挑眉毛,叹道:“原来如此,快快呈来!”不紧不慢的招了招手便急速接过了金人递给参军的信,拆而视之曰:
大宋韩世忠大元帅:
败军之将金国完颜宗弼诚惶诚恐拜于大宋韩元帅足下,我等奉金国太宗旨意南下,实乃无可奈何之举,不曾料想冒犯元帅天威备感后悔莫及,惶恐不安。我愿把掠夺之物全部留下,只求将军放我等一条生路。元帅神勇,吾不及也。一路南下,非我之愿,万望饶恕,且莫怪之。
金国 兀术
韩世忠看罢笑道:“你金国四皇子真愿求和?”
金人忙道:“的确如此,将军且莫生疑。我主兀术太子殿下愿化干戈为玉帛,与大宋韩元帅议和。不必兵戎相见,大可言笑把欢。”
梁红玉狐疑道:“莫非缓兵之计?”
参军也试探道:“兀术亲自前来负荆请罪,岂不很好?”
金人眼珠一转,急忙说道:“呃,我四皇子殿下得了大疾因此不能前来,万望大宋将军体恤怜悯,不要见怪。”
“如何这般没了威风?实属罕见!”韩世忠顿时站起身来抬手一拍,砰的一声,茶杯震的嗡嗡作响,茶水溅得半个桌子,滴滴水珠吧嗒吧嗒打在地上,顿时大喝一声:“放你们回去,休想!回去告诉兀术匹夫,我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那金人神情恍惚顿时吓得跪倒在地忙道:“好,好。一定照办,照办!”说着便匆匆忙忙退了出去跨马而去,生怕慢了便丢了身家性命。
兀术听使者回报之后,又气又怕,但他还不甘心,便又派此人前往韩世忠处求和,他在路上寻思,此番定要身首异处,无可奈何之极。
到了韩世忠处,韩世忠问道:“怎么?你为何又来了,此番有何话欲说啊!”
那厮颤颤巍巍道:“韩元帅!我四皇子殿下愿把自己骑得千里马送给您,此马乃是西辽特产汗血宝马,日行千里,天下难寻,特来奉送,万望笑纳。”又偷偷看了看韩世忠一眼便忙低下头去。
韩世忠不紧不慢,叹道:“兀术匹夫,玩着什么鬼把戏。送起礼来了,要知道尔等劫获我大宋财物还少吗?相提并论起来简直是相去甚远。那些宝物哪一样比不了一匹马啊?西夏送的马,我早些年便骑过。如今我的飞浪乃是天下第一,本将军不差马匹。尔等贼人就不必枉费心机了。”韩世忠如此一说,那厮不知该如何应答便慌慌张张匆匆离去了。
金人回去一说,兀术叹道:“韩世忠!真乃气煞我也。岂有此理!一再回绝我的一片苦意,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啊!”
众将大惊失色不知所措,兀术心急如焚但也无可奈何。江北岸的金将听说兀术在镇江被困,便赶忙派海船前来接应,但韩世忠早就做好了准备,兀术在韩世忠的天罗地网之中无法脱身。
大营之中,韩世忠说道:“北岸金贼要救兀术,岂能让他得逞。”
一中将忙道:“将军,江心岛屿和金山之旁已停好了海船,下面如何布置,请将军示下?”
韩世忠吩咐道:“每条船上载些力气大、懂水性的士兵,他们全部手拿着有铁链条的大钩,等金贼一靠近便甩出大钩,勾住敌船把它们掀翻在江心便是。”
普安道:“女真人一般体格健硕,如若搞不好,就被女真人掀翻了。”
余下道:“将军,此法虽说有些笨拙,可也是势在必行。”
武连灵机一动,笑道:“水面用火攻,兀术插翅难逃。”
子午叹道:“这主意不错,可女真人也不是曹孟德,他们不把战船连起来,如之奈何?”
韩世忠神情恍惚,难为情之际,尴尬一笑,应声道:“不错,兀术聪明过人,断不会把战船连起来。恐怕三国赤壁之战的故事,金人也知道。金人攻破幽州城,那辽国皇家书院,有《三国志》这本书,那也是当年仁宗皇帝御赐给辽国的国礼。如今变成了金国国宝,真是匪夷所思。”
普安道:“将军,司马光也写过一篇文章,叫做《赤壁之战》 ,他对这场战役,好似了如指掌。”
韩世忠道:“我知道让将士冒险用大钩掀翻金人小船很冒险,但也是无可奈何之举。如若他们是海邱大船,就凿破它们,让金人的船漏水。”
将领笑道:“是,我等一定按照将军妙计行事。”说着便退了出去。梁红玉与参军叹道:“嗯,此法甚妙,乃是出奇制胜之策。”
这日,江北金军乘船到了江心,兀术也领兵至此正准备上船,可是,只听的是一声炮响,宋军尽皆呐喊起来,鼓声擂擂作响,惊得金人大惊失色。他们顷刻六神无主,不知所措起来,许多金船被掀翻在了江心,兀术吓得魂不附体又逃回大营之中去了,江北岸边的金人不得不无功而返,退了回去,再作打算。
兀术回到大营只好又派人往宋营而来向韩世忠求和。
金人见到韩世忠诚惶诚恐口口声声说道:“请将军高抬贵手!放我等一马,再也不敢犯大宋天威,犯将军神威了。”
韩世忠义正词严厉声道:“放尔等过去也未尝不可,不过得有条件才行,那就是一要放我大宋徽宗、钦宗二帝回来;再者还我大宋全部疆土。如若不能答应,休得多言。”
金人诚惶诚恐,离开韩世忠大营,急急忙忙赶回兀术大营,回报如此话语,兀术寻思,韩世忠果然极难对付,这些条件太过不可思议,我大金好不容易吞到嘴里的东西岂可随意吐出,再说,我可做不了主。罢了,再做计较,另谋出路也未尝不可。不过,求和几番不成,作战屡次失利。实乃难矣!如今八万将士在黄天荡这么个鬼地方困住业已四十多日,如此拖延下去恐怕粮草不济,待到那时怕是军心不稳,将士定当自乱。如此一来,不必韩世忠大军前来,恐怕将士也会潜逃到他那边活命去了,如之奈何?兀术心中可谓是十万火急,不言而喻。他便慌慌忙忙派人四处打探突破宋军包围圈的妙计,几日之后仍然不见动静。
此日夜间,兀术与一人在大帐之中杯酒相会,谈的带劲之极。
此人笑道:“金国皇子殿下,不必如此担忧,韩世忠夫妇纵然再有手段,再多么智慧过人,也难免有考虑不周之处。况且他们并非智慧过人,正所谓百密一疏,是也不是!”
兀术听罢喜笑颜开忙问道:“将军有何高见?不必如此隐晦,但说无妨。”
此人嘿嘿一笑,看了一眼兀术,笑道:“金国四皇子殿下,我离开宋军到您这里来,为了什么?不只是混口饭吃,也为您的安危着想啊!您说呢?”
兀术道:“噢!不必如此,我明白了,此些事情先生大可放心,绝对保证将军安全,待我回去在我郎主陛下面前替你多加美言,保你荣华富贵。”
没等兀术再说下去,那人便道:“嗯!如此甚好!殿下有所不知,这黄天荡之北有一老灌河,现已淤塞不堪,废弃久矣。只要殿下派人挖通此道,便可直通长江,那时浩浩江水而下,太子殿下率领将士从上游渡江,便可逃出韩世忠的包围圈了。”
高兴之余,兀术不免担忧道:“嗯!此番将军指点,实乃醍醐灌顶,本元帅豁然大悟!多谢,多谢。此法甚妙,妙不可言!呃,不过那韩世忠岂能不知?如若有所提防,早早埋伏,如何是好?”
这人眯眼一笑,叹道:“殿下尽管放心,韩世忠那边我自有应对之策。买通几个小将军,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睛,到时自然神不知鬼不觉。”
兀术喜出望外,叹道:“啊,好,好。如此一来,我大金将士可脱险,此乃天无绝人之路,那就多谢将军,有劳将军。”笑将着看着此人,等他满饮之后方才笑着一杯酒下了肚。
说笑之际,两人又数饮几杯,之后便是哈哈大笑之声不绝于耳,声声作响传出大帐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