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泡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判宗大殿终年弥漫着冷肃之气,殿顶悬着的青铜灯盏燃着幽幽烛火,将四壁刻着的判宗律法条文映得忽明忽暗,条文边角泛着陈旧的铜绿,更添几分威严与压抑。

长长的玄铁案几横贯大殿中央,案上整齐码放着泛黄的卷宗与一枚刻着“法断乾坤”的墨玉令牌,令牌周身萦绕着极淡的浊韵,却又被一层冷冽的韵力牢牢锁住。

无情端坐于案后高高的宗主椅上,玄色官袍绣着暗金云纹,领口与袖口的纹路勾勒出锋利的弧度,随他呼吸微伏。

他鎏金眼眸半阖,长指骨节分明,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案面,敲击声在空荡的大殿里格外清晰,每一声都像敲在人心尖上。

阶下两侧,烛龙、刑天、勾芒三猫垂首立着。

烛龙手持一柄刻着火焰纹路的短杖,赤色瞳仁里藏着几分锐利;

刑天身形最为魁梧,双臂肌肉虬结,背后背着巨斧,气息沉如山岳;

勾芒则身形偏瘦,指尖缠着银线,眼神灵动,时刻留意着殿内动静,三猫皆是一身灰黑劲装,腰间系着判宗专属的铜铃,却连呼吸都压得极轻。

“宗主,探查结果已出。”

勾芒率先上前一步,躬身禀报,声音压得极低,

“那几只京剧猫——墨韵、墨紫,还有白糖、武崧、小青、大飞六猫,踏入判宗地界已整整半月零三日。今日巳时,他们突破西侧迷魂雾,进入了千年石塔,目前已抵达顶层,正与先祖虚影对峙。”

“千年石塔?”

无情的声音骤然响起,没有半分起伏,却让殿内的温度瞬间降了几分。

他缓缓睁开眼,鎏金瞳仁里没有多余情绪,只透着一层冷硬的审视,目光扫过勾芒,

“再确认一次,是西侧那座先祖封印浊韵时留下的废塔?”

“属下亲自核对了疆域图与塔身纹路,绝无差错。”

勾芒低头应道,不敢与他对视,

“塔外的迷魂雾虽被他们破了,但塔内禁制与浊化妖兽仍在,方才监测到他们与一头浊化猛虎缠斗,耗费了不少韵力。”

刑天这时瓮声开口,声音粗哑:

“宗主,那石塔凶险异常,先前您派去三波手下闯塔,要么被困在先祖幻境里出不来,要么被塔底的深层浊韵侵蚀,回来后便成了废猫,连您都束手无策。他们六猫怎会绕去那里?按常理,他们急着找清除浊韵的法子,该直奔大殿求判宗古籍才对。”

无情指尖停在墨玉令牌上,指腹摩挲着令牌上的纹路,沉默了片刻。他自然清楚那石塔的棘手——千年前先祖设下封印时,将部分浊韵源头的余孽困在塔底,又布下层层禁制与幻境,既是守护线索,也是困住隐患。

他掌权后,曾试过彻底清理石塔,却因禁制是上古韵力所化,且塔底浊韵盘根错节,几次尝试都损兵折将,最后只能任由石塔荒废在迷魂雾后,派人远远守着,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墨韵心思缜密,又熟悉上古阵纹,或许是察觉了大殿的异常,才绕路去了石塔。”

烛龙这时开口,短杖在地面轻轻一点,发出细微的声响,

“也有可能,他们从别处得知石塔藏着线索。”

“不管缘由是什么,他们倒是撞对了地方。”

无情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那弧度里没有笑意,只有冰冷的算计,

“那石塔是块烫手山芋,我留着它是怕强行破塔引出浊韵扩散,却又没精力慢慢拆解禁制。如今他们送上门来,倒省了不少事。”

三猫闻言皆是一愣,勾芒率先反应过来,试探着问:

“宗主的意思是,借他们的手闯塔?”

“正是。”

无情抬手一挥,玄铁案前凭空浮现出一面半人高的水镜,镜中清晰映出石塔顶层的景象——白糖握着念珠站在最前,念珠泛着金光,先祖虚影悬浮在石台旁,正缓缓说着什么,墨韵等人凝神静听,周身韵力戒备。

“墨韵的韵力修为不低,白糖那枚念珠能引动上古阵纹,恰好能破塔内禁制;

小青的水韵能净化浊力,大飞的擅长防御,武崧的火韵攻击性强,这几猫凑在一起,闯塔的本事比我的手下靠谱多了。”

刑天眉头微皱:

“可他们若是拿到玉盒里的线索,直接离开判宗地界怎么办?黯大人可是吩咐过,要扣下念珠和清除浊韵的法子。”

“他们走不了。”

无情的声音透着笃定,鎏金眼眸盯着水镜里的念珠,

“塔底的深层浊韵与石缝封印相连,他们若想彻底解决浊韵,必须回来找判宗的古籍核对线索——先祖当年留下的记载,只有判宗藏得最全。再者,迷魂雾外已布下哨卡,他们只要踏出石塔,行踪便尽在掌控。”

烛龙点头附和:

“宗主考虑周全。只是要不要派些人去塔外盯着?若他们撑不住,折在里面就麻烦了。”

“不必派人靠近。”

无情摇头,指尖凝出一缕极细的灰黑浊韵,轻点水镜,镜中画面切换到塔底,那里盘踞着几团浓郁的浊雾,隐约能看到妖兽的轮廓,

“勾芒,你用银线监测塔内动静,一旦他们在顶层或塔底遇挫,便暗中引开部分浊化妖兽,别让他们死在里面——留着他们,才能拿到玉盒和念珠。”

“属下明白。”

勾芒应声,指尖的银线微微晃动,隐入袖中。

“刑天,你带猫守在迷魂雾外围,只许进不许出,若有其他生灵靠近,直接拿下,别干扰塔内的事。”

“是!”

刑天大步应下,抱拳后便要转身。

“等等。”

无情叫住他,语气依旧严肃,

“只守不攻,除非他们主动出手,否则不许动用浊韵,免得打草惊蛇。”

刑天颔首,转身快步退了出去。

殿内只剩烛龙与勾芒,无情的目光重新落回水镜,看着先祖虚影抬手指向石台上的玉盒,声音冷了几分:

“烛龙,你去古籍库翻找先祖留下的石塔记载,核对玉盒里可能藏的东西——是韵力秘籍,还是净化浊韵的法器,提前摸清,免得等他们带出来时手忙脚乱。”

“属下这就去。”

烛龙持着短杖,躬身退下。

大殿内终于恢复寂静,只剩烛火噼啪燃烧的声音,青铜灯盏的光晕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无情缓缓站起身,玄色官袍垂落,扫过案上的卷宗,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他走到水镜前,鎏金眼眸里映着石塔顶层的金光,低声自语:

“千年隐患,倒要看看你们能不能替我解决。至于最后的好处……自然归判宗,归黯大人。”

……

水镜中,白糖正伸手去碰石台上的玉盒,念珠的金光与玉盒的白光交织在一起,映亮了六猫坚定的脸庞。

无情静静看着,指尖的浊韵渐渐收敛,直到完全隐入掌心。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传来勾芒的声音:

“宗主,塔内有异动!玉盒被打开了,里面是一枚玉佩,先祖虚影正在传讯!”

无情抬眼,鎏金眼眸里闪过一丝锐利:

“继续盯着,看他们拿到玉佩后往哪去。通知刑天,备好伏兵,等他们出了迷魂雾,便按计划行事。”

“是!”

勾芒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带着几分恭敬。

无情抬手挥散水镜,转身走回宗主椅,重新坐下。

他拿起墨玉令牌,紧紧握在手中,令牌的寒意透过指尖传来,却丝毫动摇不了他的心思。

殿内的烛火依旧幽幽燃烧,映着他冷漠的侧脸,也映着判宗大殿里未散的算计与冷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