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面紧握着督宗令牌,掌心被浮雕纹路硌出红痕,黯的指令清晰如昨:
“盯紧判宗与千年石塔玉佩,待其与埋伏势力周旋疲弱,再伺机夺宝,勿轻举妄动。”
堂外脚步急促,一名密探躬身入内:
“统领,西郊传回消息,无情大人退守后并未急着行动。他先清点弟子伤势,又派三拨暗哨探查埋伏势力的粮草、布防,似在推演利弊,打算精准突袭薄弱处,绝不肯再折损弟子。”
铁面指尖一顿,令牌在掌心微微转动。
烛火映着他凝重的神情,昔日宗同练的画面涌上心头——那时无情便最擅谋算,两人对阵,他总被无情的连环计逼得步步紧逼,却也最信对方的沉稳。
“倒是他的性子。”
铁面低声自语,转头看向身旁的无心一清,
“那股势力能暗设埋伏重创判宗,必然早有准备。无情虽算无遗策,但判宗折损近半,兵力不足,若想精准突袭,胜算顶多三成。”
无心一清颔首:
“可黯大人令我们静观其变,等他们两败俱伤……”
“等不得。”
铁面打断他,令牌重重敲了下桌案,
“无情若败,那股势力便可独占石塔线索,凭我们督宗一己之力,未必能破他们的布防。反之,若能联同判宗,以督宗的精锐配合他的算计,设下双重埋伏,既能拿下那股势力,玉佩也能稳稳掌控。”
他眼神渐决:
“我去见无情。以昔日情分递话,再摆清利弊,他这般冷静,必知合则两利。你速点三十名擅长隐匿的弟子,随我潜伏在破庙外,见机行事。”
说罢,他将令牌别在腰间,身影融入夜色,每一步都藏着对情义的考量与对任务的筹谋。
……
铁面刚踏出议事堂的阴影,夜风卷着寒意掠过衣袍,腰间的督宗令牌随脚步轻响。
忽然,一道诡异的声音自身后虚空深处漫来——不似人声,却又清晰可辨,既带着钟鸣般的神圣厚重,尾音却缠上一丝蚀骨的邪恶,像冰与火在暗处交织:
“铁面……过来……”
他猛地顿步,反手按在腰间的长枪上,周身督宗内力骤然绷紧,厉声喝道:
“谁?出来!”
夜色浓稠如墨,庭院里的古松影影绰绰,并无半个人影。
那声音却再次响起,更近了些,仿佛贴着他的耳膜低语,又似远在天际回响:
“无需紧张……我知你心思……联同无情,成大事……过来,我给你助力……”
铁面眉头紧蹙,掌心沁出冷汗,眼神不自觉地瞟向黑暗深处。
这声音透着诡异的蛊惑力,竟让他心底那点对联合无情的犹豫淡了几分,反倒生出一丝急切。
他喉结滚动,下意识地往前挪了半步。
身旁的无心一清见状急忙上前,压低声音问:
“统领,您怎么了?方才您对着空处喝问,还说‘谁出来’,是听到什么了吗?”
铁面猛地回神,才发觉自己竟被那声音引动了心神。他压下心头异动,沉声道:
“无妨,许是夜风搅了心神。”
可话音刚落,那声音又在脑海里响起:
“别瞒他……他帮不了你……过来,我告诉你埋伏势力的弱点……过来……”
铁面攥紧腰间令牌,指节泛白。他望着声音传来的黑暗深处,警惕与渴求在眼底交织。
迟疑片刻,他对无心一清道:
“你带弟子在此戒备,不许擅动。我去附近探查一番,片刻便回。”不等对方再劝,他已提枪迈步,循着那诡异的呼唤,一步步走入更浓的夜色里。
……
混沌翻涌的虚无空间里,没有天地日月,也无上下左右,唯有一张古朴的玉棋盘悬浮在中央,棋盘上黑白棋子交错,氤氲着淡淡的微光。
两道模糊的身影对立而立,身影边缘似被雾气缠绕,看不清具体形态,只能辨出各自指尖执着棋盒,一道拈着白棋,一道捏着黑棋。
执黑棋的身影先落下一子,棋子与玉棋盘相触时,发出“嗒”的轻响,声音里裹着刺骨的险恶,像寒刃刮过石块:
“墨韵那小子,倒是越来越棘手了,本事见长,心思也野了,如今竟快脱离我的掌控。哼,当初就不该留他那么多自主权。”
执白棋的身影轻笑一声,声音温柔如春日融雪,落在虚无里漾开浅浅的涟漪,随即落下一子,挡住黑棋的攻势:
“掌控他做什么?本就是枚用来搅动局势的棋子,太过听话反倒少了变数。何况,一枚不敢听令的棋子,留着也无用。”
“无用?”
黑棋身影的语气添了几分冷厉,又落一子,棋盘上的黑棋瞬间连成一线,
“他可是我们挑中的人类,投入这个创造出的京剧猫世界,本就该按我们的吩咐行事。现在他竟藏着心思,连系统的指令都敢敷衍,再放任下去,怕是要坏了大事。”
白棋身影不急不缓地调整棋路,指尖的白棋轻顿:
“一个被创造的世界,一个跨界而来的人类,掀不起多大风浪。真若不听话,灭了便是,再换一枚棋子便是。倒是你,太过执着于这枚棋,反倒忽略了全局。”
说着,白棋身影落下关键一子,棋盘上的光影骤然变幻,竟隐隐映出铁面在夜色中循声前行的画面。
“你看,这盘大棋,从不是靠某一枚棋子定胜负。方才引铁面的那道指令,不就很顺利?”
黑棋身影瞥了眼棋盘上的光影,语气稍缓,却仍带着阴鸷:
“铁面虽被说动,但他与无情的旧情、对黯的顾虑,都是变数。何况那股埋伏判宗的势力,也未必是我们能轻易掌控的。”
“变数才有意思。”
白棋身影的声音依旧温柔,却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墨韵的系统本就是我们的眼线,铁面是督宗统领,无情掌判宗谋略,再加上那股不明势力,几方牵制,才能让棋局更乱,我们才能坐收渔利。”
它又落下一子,棋盘上的光影切换,显出千年石塔的轮廓,以及石塔深处隐隐发光的玉佩:
“玉佩是关键,铁面与无情若能联手,便能替我们扫清那股障碍;若他们反目,也能让督宗与判宗内耗。无论哪一种,都对我们有利。”
黑棋身影沉默片刻,捏起一枚黑棋重重落下,震得棋盘微微震颤:
“但愿如此。若铁面敢出岔子,我便亲自出手,废了他这枚棋。至于墨韵,等棋局到了收尾,再算他的账也不迟。”
白棋身影轻笑,指尖的白棋轻轻点在棋盘中央:
“急什么?棋局才刚刚开始。你且看着,这被创造的世界里,所有猫与‘外来者’,都逃不出我们的棋路。”
棋盘上的黑白棋子似有了生命,微光流转间,隐约勾勒出京剧猫世界各方势力的脉络,而那道引铁面前行的声音,仍在虚无中若有似无地飘荡,成了牵动棋局的一缕暗线。
混沌翻涌的虚无空间里,玉棋盘上的微光流转,隐约勾勒出京剧猫世界各方势力的脉络,而那道引铁面前行的声音,仍在虚无中若有似无地飘荡,成了牵动棋局的一缕暗线。
执黑棋的身影盯着棋盘上交错的子力,忽然嗤笑一声,声音里的险恶又添了几分:
“说起来,这猫土的结局本就早定——唯有毁灭,方能新生。修那家伙最是怯懦,千年前扛着‘拯救猫土’的名头奔走一番,见混沌难除、韵力渐衰,索性撂下烂摊子消失得无影无踪,连象征韵力传承的念珠都丢得七零八落,他既无守护到底的决心,这世界自然该换个主宰。”
执白棋的身影指尖轻捏棋子,温柔的声音落在虚无里,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冷静:
“修是韵力的源头,却也逃不过对循环的倦怠。他或许早看透了猫土的宿命,留下白糖那几个小家伙,不过是随手撒下的闲子,从未真指望他们能逆转乾坤。世人总盼着‘主角’力挽狂澜,却忘了混沌蔓延百年,早已渗透猫土的每一寸肌理,韵力早成强弩之末。”
“闲子罢了,掀不起风浪。”
执黑棋的身影重重落下一子,恰好压住棋盘上代表白糖一行猫的微弱白光,
“你看,各大宗门人心涣散,星罗班孤掌难鸣,判宗与督宗还在为玉佩互相算计,剩下的宗派自顾不暇。反观黯,掌控着大半混沌,手下魔物遍布四境,连各宗派里都藏着他的眼线,成为这猫土的主角,本就是必然。”
它顿了顿,目光扫过棋盘上代表铁面与无情的棋子,语气添了几分玩味:
“我们引铁面与无情联手,本就不是帮韵力一方。他们若能扫清那股不明势力,黯便可坐收渔利,直接吞并两宗残余力量;
若他们自相残杀,更是省了黯的功夫。等黯彻底掌控猫土,混沌便会彻底吞噬残存的韵力,这便是‘毁灭’的第一步。”
“毁灭之后,我们便亲手重启猫土,注入新的规则,这才是‘新生’的真意。”
执白棋的身影缓缓落下一子,护住棋盘角落代表普通猫民的微光,
“墨韵的系统会继续盯着黯,若他有脱离棋路的苗头,便借白糖他们的手稍作牵制;若他太过顺利,那几个小家伙便成最后的‘祭品’,给这一轮毁灭添点仪式感。”
执黑棋的身影捏起一枚核心黑棋,稳稳落在棋盘中央——那是代表黯的位置,棋子落下的瞬间,周遭黑棋微光暴涨,几乎要吞噬所有白棋痕迹。
“修不回来,韵力无主,黯便是唯一的主宰。白糖他们的挣扎,不过是让这毁灭的过程更有趣些。”
执白棋的身影轻笑,指尖的白棋轻轻点在棋盘边缘:
“急什么?棋局才刚到中盘。等黯统一猫土,便是这一轮终结的开始,也是我们新布局的起点。猫土的命运,从来都在我们的棋路里。”
玉棋盘上的光影再次变幻,铁面踏入黑暗的身影、无情在破庙中推演布防的模样、黯立于混沌巢穴的剪影交织浮现,而两道身影的对弈仍在继续,每一步都牵动着猫土的生死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