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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梦觉那带着羞愤的怒吼还在昏暗的避难所里回荡,何邪那声微弱沙哑的“水…”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让凝固的气氛泛起一丝涟漪,却也显得更加压抑。

“水!快!拿水来!”

青年首领反应最快,立刻对旁边一个瘦小的男孩喊道。

男孩应了一声,飞快地跑到角落一个用巨大齿轮改造成的储水罐旁,用一个同样粗糙的铁皮杯子舀了些浑浊的液体跑过来。

白梦觉立刻接过,也顾不上嫌弃,小心翼翼地将何邪的上半身扶起一些,将杯沿凑到他干裂的唇边。

浑浊的水带着浓重的铁锈味,何邪本能地小口啜吸着,喉结艰难地滚动。

随着水的滋润,他紧锁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丝,但呼吸依旧微弱,体内那股被银血暂时“粘合”住的混乱风暴,依旧在暗流汹涌。

“他…能活吗?”老库克那只冰冷的机械义眼依旧锁定在何邪身上,声音低沉。

“暂时死不了。”

白梦觉没好气地回答,将空杯子递给旁边的男孩,动作间手腕内侧那道细微的银血伤口已经在她强大的自愈力下悄然闭合,只留下一道极淡的银线。

她自己也靠回冰冷的管道壁,闭上眼,努力调息恢复透支的精神和银血。

刚才那个“医疗程序”带来的羞耻感还在灼烧着她的神经,让她心烦意乱。

就在这时——

呜——嗡——!!!

一种低沉、悠长、仿佛来自大地深处心脏的嗡鸣,毫无征兆地穿透了避难所厚重的金属壁板,直接在所有人心底响起!

这嗡鸣并非刺耳,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仿佛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了胸口!

炉膛里暗红色的火焰剧烈地跳动、摇曳,光线明灭不定!

墙壁上镶嵌的荧光石光芒也随之闪烁、黯淡!

堆放在角落的零件小山发出细密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一些细小的齿轮和螺丝甚至自行滚动起来!

“怎么回事?!”

“大地在震!”

“不…不是地震!是‘铁心’!是铁心的脉动变了!”

锈孩们瞬间骚动起来,脸上充满了惊惶和恐惧!

青年首领和老库克脸色剧变,猛地冲到一面镶嵌着几块粗糙金属板的“墙壁”前——

那上面连接着一些简陋的、由齿轮和管线构成的“仪表”!

只见其中一块最大的金属板上,刻画着一些扭曲的、仿佛电路板又似血管的纹路,此刻这些纹路正疯狂地闪烁着不祥的暗红色光芒,如同垂死挣扎的脉搏!

旁边一个由废弃压力表改装的指针,正在剧烈地左右摇摆,指向一个从未达到过的危险区域!

“铁心躁动…前所未有的强度!”

老库克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颤抖,那只机械义眼疯狂转动,捕捉着指针的每一次跳动,

“它在…害怕?还是…愤怒?”

呜——嗡——!!!

第二声嗡鸣再次传来,比第一声更加沉重、更加悠长!

整个避难所都在这嗡鸣中微微震颤!

头顶锈蚀的金属穹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簌簌落下铁锈和灰尘!

“不对!”青年首领死死盯着“仪表板”,眼神锐利如刀,“躁动源不止一个!方向…是废料场深处!还有…‘齿轮峡谷’那边!有什么东西…在同时刺激铁心!”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

轰隆隆隆!!!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如同大地深处传来的闷雷,带着毁灭性的力量感,即使隔着厚重的土层和金属结构,也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膜!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间隔极短,来源似乎正是青年首领所指的“废料场深处”!

避难所内的震动瞬间加剧!

炉火几乎被震散!

荧光石的光芒疯狂闪烁!

几个锈孩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是‘铁心之子’!不止一头!它们在…发狂?!”

青年首领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什么东西能把它们刺激成这样?!”

白梦觉早已睁开了眼,紫眸中一片冰冷凝重。

她扶着墙壁稳住身形,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触手延伸出去,试图穿透避难所的阻隔感知外界。

混乱!极致的混乱!

空气中原本就紊乱的能量场此刻如同沸腾的油锅,充斥着狂暴的金属意志碎片、大地痛苦的哀鸣以及…某种冰冷、庞大、带着毁灭气息的“异物”!

“外面…来了更麻烦的东西。”她声音低沉,带着首席的绝对判断。

就在这时,避难所入口处那块厚重的伪装挡板,突然被急促地敲响了!

咚!咚!咚!

三短一长,带着特定的节奏!

“是‘齿轮峡谷’的联络信号!”

青年首领和老库克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

齿轮峡谷是他们已知的、距离此地最近的其他锈孩聚集点之一,平时虽有联系,但绝不会在这种铁心狂暴的时刻派人冒险穿越危险的废料场!

“开门!”

青年首领果断下令。

挡板被迅速拉开一条缝隙,一个身影几乎是滚了进来,浑身沾满了黑灰和粘稠的暗绿色菌类污迹,护甲多处破损,露出下面带着金属寄生痕迹的皮肤,正剧烈地喘息着。

他脸上同样涂着伪装油彩,但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一种…难以置信的茫然。

“黑齿!是你!峡谷那边怎么了?”

青年首领一把扶住来人,急声问道。

被称为黑齿的探子剧烈地咳嗽着,好半天才嘶哑地开口,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混乱:

“…完了…都完了…‘齿轮峡谷’…没了!”

“什么?!”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是…是‘光’…”

黑齿的眼神空洞,仿佛看到了无法理解的噩梦,

“…从天而降的光!纯净…冰冷…像刀子一样!它…它扫过的地方…‘铁心之子’被蒸发!我们的堡垒…融化了!大家…好多人…直接…变成了灰!连铁锈毒…都被净化了…彻底的…消失!”

“光?”青年首领愣住了,

“能净化铁锈毒的光?那不是…救赎吗?”

“不!不是救赎!”黑齿猛地抓住首领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声音带着哭腔,

“是毁灭!是彻底的抹除!那种光…它没有温度!它…它把一切都‘格式化’了!连痛苦…连存在过的痕迹…都抹掉了!那不是希望!是…是更可怕的终结!”

避难所内一片死寂。只有炉火还在无力地跳动。

从天而降的光?

净化一切,包括铁锈毒,却带来彻底的格式化与抹除?

这…是光?

与此同时,在废料场深处,那不断传来毁灭性轰鸣的方向。

巨大的废弃冷凝塔如同被巨神之锤击中,上半截扭曲着、哀鸣着,带着漫天飞舞的锈蚀碎片,轰然倒塌!

烟尘如同海啸般席卷!

烟尘之中,一个身影缓缓走出。

他穿着一身与这片锈蚀世界格格不入的、纤尘不染的白色长袍,长袍的材质仿佛流动的光晕,散发着柔和而恒定的微光,将周围弥漫的尘埃和混乱的能量场都排斥在外。

他的面容英俊得近乎完美,金色的长发如同熔化的黄金般披散在肩头,眼眸是纯粹的、毫无杂质的湛蓝色,如同最晴朗的天空,却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

他赤着双足,踏在龟裂的黑土和尖锐的金属碎片上,那些足以刺穿钢板的碎片却在他足下无声地化为齑粉。

他手中并未持有任何武器,只是随意地抬起一只手,掌心向上。

嗡!

一道纯净、凝练、如同液态水晶般的光柱瞬间从他掌心爆发!

轰!!!

光柱精准地命中前方一头正狂暴冲锋而来的、比之前攻击何邪他们那头更加庞大的“铁心之子”!

那由无数废弃机械和搏动腐肉构成的庞然大物,在接触到光柱的瞬间,发出凄厉到超越听觉极限的无声嘶嚎!

构成它身体的金属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般迅速融化、蒸发!

那颗搏动的巨大腐肉心脏疯狂抽搐,试图抵抗,却在下一秒被彻底气化!

没有爆炸,没有残骸。只有一片被高温灼烧得琉璃化的、异常干净的地面,以及空气中残留的、淡淡的臭氧味。

白袍男子湛蓝的眼眸平静地看着这片“洁净”的区域,微微颔首,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他的声音温和、悦耳,如同圣咏,却带着一种俯瞰尘埃的绝对漠然:

“污秽的造物,混乱的温床。唯有彻底净化,方能迎接新生的‘光’。”

他抬头,望向避难所的方向,那双纯净的蓝眸仿佛穿透了层层叠叠的锈蚀金属和厚重土层,看到了里面挣扎的生灵。

“下一个。”

而在避难所内,通过某种简陋的、连接着外部传感器,可能是某种变异菌丝或金属寄生体感知节点的装置。

老库克的机械义眼捕捉到了那惊鸿一瞥的、纯净到令人心悸的毁灭白光,以及白袍男子模糊的身影轮廓。

“光…”

老库克的声音干涩,带着金属摩擦的噪音,那只完好的浑浊眼睛充满了极致的恐惧,而机械义眼则疯狂闪烁着冰冷的计算光芒,

“…另一个方向…是‘暗’吗?不…不对…齿轮峡谷的‘光’…是抹杀!废料场的‘光’…也是抹杀!它们…有什么区别?”

他猛地转向白梦觉,那只机械义眼死死盯着她,仿佛要从这位来自天外的“秩序”携带者身上找到答案。

“姑娘!你的光…你的‘规则代码’…和外面那种…一样吗?”

白梦觉扶着冰冷的管道,紫罗兰色的眼眸同样映照着老库克义眼中传递的毁灭白光影像。

她体内的符咒之力在那种纯粹的、带着格式化意志的“光”面前,竟也产生了一丝细微的悸动和…排斥?

她的银血,那代表着空间锚定和秩序的力量,也在本能地发出警惕的信号。

光?暗?候选人?

她看着昏迷不醒的何邪,又感知着外面那两股同样带来毁灭、却似乎秉持着不同“理念”的恐怖力量。

在这个腐烂的机械末日里,究竟谁代表希望?谁代表绝望?

“我的光,”

白梦觉的声音冰冷而清晰,带着银茧首席的孤高与决绝,紫眸深处却燃烧着冰冷的火焰,“只为了照亮我要守护的东西。至于外面那些…”

她抬起手,指尖微弱的银芒一闪而逝。

“不管是‘光’还是‘暗’,想动我的人,都得先问过我的符咒!”

呜——嗡——!!!

大地深处,铁心那痛苦而恐惧的脉动,再次轰鸣。

新的危机,带着光暗难辨的面具,已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