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不是，你真亲自去啊？”
楚薇把参会名单往茶几上一放，看着黎初落整理袖口的动作，眉头还蹙着，语气里那点不放心藏不住。
黎初落抬手，将松了的袖口重新挽好，指尖划过手腕上细巧的银链，淡淡应了声：
“嗯，有什么问题么？”
“我是担心……”
“你都没怎么正式露过面，圈子里那些人精，就爱挑生面孔拿捏，怕你受委屈。”
黎初落垂眸，看了眼茶几上的名单，语气没什么波澜，却带着笃定：
“放心，还没人能欺负到我头上。”
“那倒也是。”
楚薇微微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往她身边凑了凑，眼里闪着点促狭的光。
“你老公…可能也会在。”
“？”
黎初落动作一顿，偏头看她，长发随着动作滑过耳后，露出干净的侧脸，眼里浮起一丝真切的疑惑。
“干嘛这么看我？”
楚薇被她看得笑了，伸手点了点名单上“霍氏集团”几个字。
“我没瞎说，今早刚加上的。”
黎初落的目光落在那行字上，眉梢微蹙。
“他为什么会在？”
“我记得霍氏从不沾娱乐招商的边。”
“啧……”
楚薇拖长了调子，故意绕了个弯，视线在她脸上打了个转，却没把话说透，只挑了挑眉。
“大概是想见见老婆？”
黎初落没接话，只是拿起茶几上的文件袋。
“行了，我走了。”
“公司归你管。”
她转身的动作很从容，步伐不快，文件袋被她随意地捏在手里，却透着股稳当的气场。
“你下午不回来啊？”
“嗯，老公管的严。”
楚薇被逗得直笑：
“哟，这就承认了？”
黎初落没回头，只抬手挥了挥，文件袋在指尖轻轻晃了晃，声音从门口飘过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软：
“别贫，走了。”
会展中心。
展厅里光线敞亮，白色展板沿墙而立，上面贴满了各行业的招商方案，类目清晰。
穿商务装的人们三三两两站在展板前，有的指着条款低声讨论，有的拿着平板拍照记录，空气里只有纸张翻动和轻声交谈的声音，透着纯粹的行业交流气息。
黎初落顺路，目光落在“虚拟偶像技术支持”几个字上。
旁边有位戴眼镜的男士注意到她，递过一份宣传册：
“女士对这个感兴趣？我们是做AI动作捕捉的，刚和游戏公司合作完，正想拓展娱乐领域。”
黎初落接过宣传册，指尖划过光滑的纸页，微微颔首：
“可以了解一下。”
“正好我们公司有虚拟偶像孵化计划。”
她声音清清淡淡，没多说身份，也没刻意攀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请问贵公司是？”
黎初落指尖捏着宣传册顿了顿，抬眼时眸色平静，语气依旧清淡：
“m.R。”
“不好意思，来的匆忙，没有带名片。”
“你们可以直接联系楚总。”
男士愣了下，似乎没料到她回答得这样简洁。
他眼里闪过一丝恍然，随即露出了然的笑：
“原来是m.R，久仰。”
“楚总我熟，回头一定联系。”
m.R虽低调，却是圈内公认的“隐形黑马”。
只是老板极少露面，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上。
展厅门口。
“总裁，黎小姐应该已经到了。”
闻墨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霍御宸目光立刻扫向会展中心的入口，眉峰瞬间蹙起，声音沉得像压了层冰：
“她自己开的车？”
闻墨喉结滚了滚，指尖在平板边缘划了划，底气有些不足：
“应、应该是。”
“楚总说黎小姐一个人来的。”
男人眉峰蹙得更紧，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留下几道浅痕。
他没再说话，只是烦躁的抬手松了松领带。
她是笨蛋么？
忘了自己还是个孕妇？
刚走到入口台阶，一阵密集的快门声突然炸响，七八个记者举着相机涌了上来，话筒几乎要戳到男人面前。
“霍总！请问霍氏突然参会，是计划进军娱乐领域吗？”
“有消息说您本来正在洽谈合作，是真的吗？”
“是有什么您感兴趣的领域，才在百忙中抽出身吗？”
闪光灯晃得人眼晕，男人却没动怒，只是眉峰微蹙，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精准落在不远处那抹纤细的身影上。
他没回应，只对闻墨抬了抬下巴，声音冷得没一丝温度：
“你处理。”
闻墨立刻会意，上前一步挡在记者和他之间，沉声维持秩序：
“抱歉，霍总还有事，采访请联系公关部。”
霍御宸趁机迈开步子，穿过人群走到黎初落身边，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宣传册，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手，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有记者眼尖，立刻调转镜头：
“霍总，您和这位是一起来的吗？”
“啧。”
黎初落指尖在宣传册封面上轻轻敲了敲，忽然往后退了半步，拉开半臂的距离，抬眼时眉梢微挑，眼底漾着点促狭的笑意。
“霍总日理万机，我就不耽误您接受采访了。”
“初……”
他那句“初宝”压在喉咙口，刚溢出半个音节就顿住了。
他看着小姑娘往后退的动作，又对上她那双清亮却带着警告的眼睛。
眼神里明晃晃写着“注意场合”，像只古灵精怪的猫。
男人喉结轻轻滚了滚，捏着宣传册的指尖蜷了蜷，最终还是没再往前半步。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转身走向会场深处。
米白色衬衫的背影在攒动的人影里若隐若现，步子轻快，却带着不容人靠近的距离感。
“霍总？”
身边的记者见他忽然停住，又把话筒递了过来。
“您和这位……”
霍御宸收回目光，脸上已恢复惯常的清冷，仿佛方才那声亲昵的称呼只是错觉。
他淡淡扫了眼记者，声音重新沉得像冰：
“闻墨。”
“联系他们公司，开了。”
闻墨心头一凛，瞬间明白“开了”指的是什么。
不仅是开除记者，还要终止与这些过度追问的媒体所属公司的合作。
“是，总裁。”
周围的记者瞬间安静了几秒，虽没听清具体内容，却从男人那冷得像淬了冰的语气里嗅到了危险，举着相机的手不自觉顿了顿。
谁都知道霍氏的合作名单有多金贵，一句话就能让一家媒体失去多少资源，没人敢赌。
远处，黎初落像是察觉到什么，偏头往这边瞥了一眼，正对上他望过来的目光。
男人眼神依旧清冷，没什么波澜，可她偏偏从那片沉静里，读出了点熟悉的霸道。
又像是…在生气。
她弯了弯唇角，转回头继续和工作人员交谈，指尖却在展板上轻轻划了下。
逗逗他似乎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