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荷垂头丧气地回到小院。
宋谨央见到她,心,沉了下去。
面上仍浮起一抹安慰的笑。
“没见着骠骑将军?无妨,本来也就试一试,你下去歇着吧。”
素荷摇摇头。
“见着了,但将军不信,还,把您的宣纸撕了。”
“撕了?你确定?不是团起来,而是撕了?”
“是,奴婢确定。”
宋谨央让她下去用膳,自己则走到书案前,铺开纸笔抄起了经。
直到抄了七遍,搁下笔后,忍了好久的刘嬷嬷才悄声问道。
“夫人,骠骑将军不信您,这可怎么办?”
宋谨央淡然一笑。
“阿留,去灶上吩咐一声,准备些夜宵用的下酒菜,还有酒!”
“是!”
刘嬷嬷的心,像是猫挠般痒得难受。
但宋谨央不肯说,她也不好追得太紧。
只能按捺下焦躁不安的心绪,耐心等待。
“咣,咣,咣”三更敲响。
不一会儿,院外传来三声两长一短的叩门声。
宋谨央眼睛倏然睁开。
“来了,开门!”
刘嬷嬷疾步赶出去,一把拉开院门,一个浑身裹在黑色劲装里的男人,闪身躲了进来。
“骠……”
没等刘嬷嬷说完话,骠骑将军立刻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还谨慎地攀上院墙,悄悄地向外打探一番,确定无人跟踪,这才跳下来,向上房走去。
八仙桌上摆满酒菜。
骠骑将军一进门,便重重跪下磕头。
“臣,参见长公主殿下!”
“将军快快请起,这里没有长公主,只有一个普通的老妇,当不得你如此大礼。”
骠骑将军起身,大步走到八仙桌旁坐下。
自顾自满上两杯酒,其中一杯递给了宋谨央。
烛光照耀下,他的眼睛闪过点点晶亮。
“长公主,末将敬您!您为大乾做的一切,都值得浮一大白。”
说完,他先干为敬,接着连饮三杯。
许是酒辣的缘故,他的眼角滑落一滴泪珠。
宋谨央红了眼眶,端起酒杯,一仰头也喝了个干净。
“多谢将军!”
一番感慨后,两人速度进入正题。
“将军,可有细作混入边防军?”
骠骑将军沉重地点了点头。
“不过您放心,目标已然锁定!”
骠骑将军说,他换防后没多久,便发现南岭问题极大。
“孔家家大业大,生意做到大江南北,可除了宅子光鲜之外,府里人的生活并不精致。”
宋谨央连连点头。
去了一次孔家,她也发现这个问题。
表面上看起来,孔府光鲜亮丽,但到细微的用具,却发现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华美。
“恐怕寿宴也是障眼法。”
“没错!掩盖孔家缺银子的事实。”
那么,孔家的钱去了哪里?
“幽王也缺银子,孔家的那么多银两,还不够他用吗?”
“幽王?”
骠骑将军瞳孔巨震。
宋谨央也吃了一惊。
“难道将军还不知此事?我出发前,叮嘱薛至将此事禀告于您!”
骠骑将军眸光深深。
“那些人胆子越发大了!”
宋谨央想到撕破的宣纸,立刻明白过来。
她没有迟疑,将幽王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幽王来了南岭,这是他的退路,也是他的根本!”
骠骑将军重重地拍了下八仙桌。
“无耻!自己不做人,还想祸害整个大乾?这种人若当真继了位,才真正是百姓苦难的开始。”
两人立刻谋算起来。
开光泛出鱼肚白,骠骑将军才匆匆离开。
“夫人放心,末将会安排妥当!您,顾好自己的安全,实在不行,暂时退去巫地吧!”
宋谨央淡然一笑,示意刘嬷嬷送他出去。
边防营。
李副将在骠骑将军营帐外,鬼头鬼脸地探查。
被守门的小兵发现了,只能尴尬地问。
“将军不在?”
“将军巡营去了。”
李副将走开后,叫来人悄悄低语几句。
紧接着,那人把小兵叫走了。
李副将成功地溜进门,在纸篓里翻找起来。
那天的小丫头到底给了将军什么?
可找了半天,只找着片碎纸片,什么也没找着。
突然,他眼尖地看到碎纸边上红色痕迹。
他拿起来仔细研究半晌,又闻了闻,像是印泥的味道。
难道那个小丫头千方百计见将军,就为了送一枚印章来?
突然,帐外传来将军的声音。
“练兵必须全神贯注,不得有丝毫马虎。一旦开战,就是你死我活!记住了吗?”
“是!”
李副将立刻将碎纸片往怀里一塞,赶紧溜了出去。
北疆战事起了。
但奇怪的是,兵临城下,对方却始终按兵不动。
波斯王在营帐里焦急地来回踱步。
“南面来消息了吗?”
“大王,还没有消息。”
“可恶!幽王在搞什么鬼,说好的两面夹击,难不成他临阵脱逃了?”
“去,把白翩翩叫来。”
白翩翩木然地走了进来,屈膝行了一礼,就笔直地站在波斯王面前。
态度倒是恭敬地很。
波斯王脸色好看不少。
“这次你有功,成功制住拉哇瓜国王、王后,想要什么?说!”
白翩翩木然地摇摇头。
波斯王哈哈一笑,“封你做王后,如何?”
白翩翩摇头又点头。
波斯王以为白翩翩和其他人一样,害怕得连句话也不敢说,顿时觉得扫兴,挥了挥手让她退下。
他想起了西利尔。
那女人才够味,什么花样都会,胆子奇大无比。
想到此,他便躁热难耐,直接跑去西利尔的营帐。
营帐里,西利尔朝里躺在床榻上,听到脚步声,她微微扯出一抹浅笑。
波斯王大步而来,一把将她揽在怀里。
“西利尔,我的王后,吃遍天下菜肴,还是你最美味……”
他的话刚刚说到一半,下一秒,整个人都惊在原地,动弹不得。
一柄冰冷的匕首,抵着他的脖子,吓得他彻底僵住。
他眸中光芒大炽。
“哈哈,这是新玩法?我喜欢!”
他不以为意地想低头一亲芳泽。
不料,匕首入肤的刺痛感,顿时让他彻底清醒。
“你踏马来真的?谁给你的狗胆?你别忘了,你的父王母后还在我的手里!”
西利尔眼里全是恨毒的光芒。
“你错了,他们早就不在你手里了。”
说完手上用力,匕首“噗”地刺入肌肤。
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波斯王后知后觉地发现西利尔像是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皇太女!
“有话,好好……说,你先把刀放下!”
“求我呀,你求我呀,求我,我就放。”
波斯王恨得咬牙切齿。
西利尔竟将他对付旁人的那套,用到了他的身上。
为了保命,他咬牙“嗵”的一声跪下,恳求的话从牙缝中挤出来。
“求你,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