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啊,夜色那叫一个浓,客栈的灯在风里晃晃悠悠的。傅子渊呢,拎着李太白就进了房间,他一进屋,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就关上了,屋里的空气一下子就变得特别沉闷。
李太白趔趄了几下才站稳,脸啊,还留着刚被打了一掌后的那种青白颜色,可眼神还是特别倔强。他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傅子渊,眼睛里的情绪复杂得很,就好像是积攒了好些年的洪水,就差那么一点点小缝儿就要全涌出来了。
“你为啥要拦着我呀?”李太白说话声音不大,可每个字都像是往空气里钉钉子似的,特别有劲儿。
傅子渊呢,没立马搭话。他转身走到桌子那儿,倒了杯茶,手指捏着茶杯沿儿,那用力的样子,感觉都快把杯子捏碎了。
“你还问我为啥?”他这才开了口,那语气啊,冷得跟冰似的,“你差点把季掌门的眼睛给伤了。”
“我就想把他的眼睛弄瞎。”李太白说得可轻巧了,就好像说的是掐断一根草那么简单,“反正他那种眼神,我可不能让他再用来看你。”
傅子渊一下子就抬起头看向他,眼睛里闪过一丝震惊和愤怒:“你说啥?”
李太白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特别天真,脸上那几道血印子还没擦干净呢,这么一看啊,还有点小孩子似的无辜样儿:“我知道你喜欢他,可你是我师尊啊,只能是我的。”傅子渊手背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咬着牙说:“简直胡闹!我是你师父,不是别的什么关系。”
“可我就喜欢你呀。”李太白轻声说道,就好像在说一件特别平常的事儿,“打从第一眼瞧见你,我就喜欢你了。你晓得不?每次别人看你的眼神,我都特讨厌,特别是那个季掌门。他不过就是个外门长老,为啥老是来找你商量事儿呢?为啥每次都是你先搭理他呢?”
傅子渊一下子愣住了。
他瞅着这个自己从小带大的徒弟,突然就觉得既陌生又心寒。
原本他以为李太白就是性子活泼、心思多变罢了,现在看来,哪是什么心思多变啊……根本就是一颗心早就拴在他身上了。
“你要是再这样,迟早得走上歪路。”傅子渊小声地说,话里透着几分痛心,“咱们修士讲究的是清心寡欲,追求的是大道,可不是什么儿女私情。”
“我不信!”李太白猛地抬高了声音,“我不信你真的这么无情,你不也一直在保护我吗?你对我比谁都好,那你告诉我,你就从来没有动过心吗?”
这话就像打雷似的,傅子渊的脸一下子就变得铁青铁青的。
他慢慢把手里的茶杯放下,站起身来,往前迈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盯着李太白说:“你给我跪下。”李太白怔了一下,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咋的,你还想罚我啊?”
“没错。”傅子渊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就因为你今天干的这些事儿,已经犯了三条戒律了:对长辈不敬、还想伤害同门师兄弟,还有——”他停了停,声音又低又严肃,“你心里那股子执念都已经变歪了。”
李太白可没打算跪,反倒往前跨了一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你要是觉得我没错,那你罚我的时候就不会这么大火气。”
傅子渊气得都笑了:“你觉得我真不敢动手是吧?”
“我就想弄明白,你到底会不会为了我,连道理都不管不顾了。”李太白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里透着一种自暴自弃似的偏执,“要是有一天,我干出更离谱的事儿,你还会护着我不?”
傅子渊不吭声了,好半天才说:“我不是你的后台,我是你师父。”
李太白听了这话,一下子低下头,轻轻笑了笑,然后还真就慢慢跪下去了。
不过他没低下头,而是仰着头瞅着傅子渊,眼睛亮闪闪的,有点吓人:“我干这些事儿,那是因为我爱你啊。爱一个人,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儿吗?”
说完,他伸出手指头,轻轻在傅子渊的手心挠了挠。
傅子渊的手猛地一抖,一下子就缩回去了。
“你……”他一下子不知道说啥好了,那火气差点就压不住了。李太白呢,顺势就往前爬了一小步,一下子就趴到他腿上了,脸紧紧贴着他的大腿,小声嘟囔着:“师尊啊,我可不想改呢。我就想让您只属于我一个人。”
这时候啊,空气就好像一下子凝固住了似的。
窗外的风一吹,树叶就沙沙沙地响,烛光也跟着晃悠起来,那影子被拉得老长了。
傅子渊把牙关咬得紧紧的,心里头涌起一种从来都没有过的那种无力的感觉。
按说呢,他应该好好训斥一下李太白的,也应该教导教导他,得让他知道啥是对的,啥是错的呀。
可是为啥呢?就对着这双眼睛的时候,他居然有那么一瞬间就心软了呢?
正打算张嘴说话呢,门外突然就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紧接着呢,就听到一道女声在门外喊:“掌门啊,季掌门那边出了点事儿,请您赶紧过去一趟。”
傅子渊一下子就回过神来了,站起身就想走,脚刚抬起来呢,就被一只手拽住了衣角。
“师尊……”李太白的声音轻得就跟叹息似的,“等您回来,咱们再接着聊,行不?”
傅子渊低下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啥情绪都有,最后啥也没说,就轻轻把自己的衣角抽回来,转身把门打开就走了。
房间里又变得安安静静的了。
李太白就坐在地上,眼睛盯着门缝透出来的那点微弱的光,慢慢地嘴角就往上翘起来了。
“这一回啊……我可不会再把你让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