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兮大方地介绍:“祖母,这是陆逸,路上结识的朋友,此番特地带他来拜见您。”
沈婉兮:才不是呢。是他死皮赖脸跟来的。
陆逸:就跟,就跟。要什么脸啊!
陆逸上前恭敬行礼,礼数周全,惹得老人连连点头,笑着说:“好好,都是好孩子!快歇着,我让你表嫂煮甜汤去!”
屋内传来伴随着孩童的嬉笑与老人惊喜的呼声。
欢声笑语中,夏氏端着刚煮好的绿豆汤走出来,招呼众人:“快尝尝,解解暑气!”
徐老夫人拉着沈婉兮坐在身边,絮絮叨叨问起京城的见闻,时而蹙眉担忧,时而开怀大笑。
此刻,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内,照得每个人脸上都暖洋洋的。
正热闹间,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表兄徐子辰和大舅徐宏听闻消息匆匆赶来。
为首的表哥徐子辰,看到满院的人和新奇物件,不禁咋舌:“好家伙!我还以为走错门了!婉兮,你们这阵仗,差点把我吓一跳!”
说着,他大步上前,重重拍了拍沈书的肩膀,又凑到石桌前,拿起一盒京城糕点端详。
陆逸站在门边安静听着。
徐文远注意到他,好奇地打量一番,打趣道:“这位兄弟看着面生,莫不是婉兮从京城带回来的贵人?”
沈婉兮还未开口,陆逸已上前一步,从容拱手:“在下陆逸,此番随沈姑娘前来,叨扰了。”
他谈吐得体,气度不凡,徐文远挑眉,笑着拉他在一旁坐下:“都是自家人,说什么叨扰!来,吃块糕点!”
院子里愈发热闹,大人们围坐在一起,听沈婉兮讲述京城的繁华。
徐老夫人不时吩咐夏氏再添些茶水点心,脸上的笑意就没停过。
太阳悬在中天,将庭院晒得发亮。
夏氏抬眼望了望日头,凑到婆母方氏耳边轻声道:“娘,我去准备午饭。”
方氏当即点头,拍了拍儿媳的手:“我和你一起去,这么多人的饭菜,你一个人哪忙得过来。”
话音未落,冯苗和沈兰已经起身,笑着挽起袖子:“我们也去搭把手!”
柳铁柱和沈书对视一眼,二话不说,跟着往厨房走去。
沈婉兮刚要起身,就被外祖母紧紧拉住手腕。
老人家布满皱纹的手微微发颤,眼里满是不舍:“乖囡啊,你就坐下吧,让他们去忙!外祖母还想听你讲讲京城的新鲜事儿呢!”
说着,又一把拉住马紫茵的胳膊,“茵茵啊,你也坐下,陪老婆子唠唠嗑!”
两人被老人的热情感动,只得无奈又笑着重新落座。
陆逸见此情景,眸光微动,朝沈婉兮说道:“沈姑娘,你坐下和祖母聊聊天,我去厨房帮忙。”
不等沈婉兮回应,他已快步朝着厨房走去。
厨房门口,柳铁柱正搬着柴火,见陆逸走来,挑眉笑道:“陆兄弟也来帮忙?”
陆逸接过他手中的木柴,沉声道:“多个人手,能快些。”
屋内,方氏和夏氏已经开始揉面,冯苗正清洗着沈婉兮带回的新鲜蔬菜,众人说说笑笑,锅铲碰撞声与欢笑声交织,烟火气瞬间弥漫开来。
厨房里众人手脚麻利,锅铲翻飞间香气四溢。
夏氏和方氏则忙着包包子,面团在她们手中三两下就变成了褶子均匀的雪白包子,下到蒸笼里热气腾腾。
……
清脆的童声突然从院门外传来,夹杂着急促的脚步声。
“堂姑!堂姑!你回来啦!”两个背着小书包的孩子涌进堂屋,脸蛋跑得红扑扑的,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惊喜。
为首的小男孩徐茂林跑得太急,差点撞上八仙桌,稳住身形后又立刻凑到沈婉兮身边,指着堂屋里的东西和桌子上的糕点“这是什么?好漂亮!”
徐茂阳紧跟其后。
厨房里蒸腾的热气中,众人配合默契。
“开饭喽——”随着夏氏一声吆喝,众人将一道道菜肴端上庭院里临时支起的大长桌。
随着最后一道青菜端上桌,院子里的槐树下已摆满桌椅。
孩子们早就围在桌边,眼巴巴地望着饭菜,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徐老夫人拄着拐杖被搀到上座,望着满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眼角笑出深深的纹路:“好,好!咱们家多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红烧鱼泛着油亮的酱汁,香气扑鼻;刚出锅的包子雪白松软,咬一口汤汁四溢;还有鲜嫩的时蔬、金黄的炸物,满满当当摆了一桌。
徐老夫人坐在主位,看着满堂儿孙,笑得合不拢嘴,招呼道:“都别客气,快动筷子!”
众人纷纷落座,欢声笑语中,一场丰盛的家宴正式开席。
沈婉兮目光扫过席间还少了个人,找了表弟徐子朗。
随即开口问道:“外祖母,表弟呢?怎么没见他?”
欢声笑语的饭桌突然安静下来,筷子碰撞碗碟的声响都清晰可闻。
徐老夫人原本上扬的嘴角瞬间耷拉下来,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攥着衣角,浑浊的眼睛泛起一层水雾。
空气仿佛凝固了片刻,最后是徐宏重重叹了口气,打破这压抑的沉默:“前段时间征兵,你表弟去当兵了。”
他声音发沉,带着几分无奈,“也不知道他如今如何了?”
话音未落,徐老夫人的眼泪簌簌滚落,用袖口不停擦拭:“我的乖孙啊,也不知在军营里吃得饱不饱,会不会被欺负……”
沈婉兮心尖一颤,伸手轻轻握住外祖母冰凉的手。
她忽然想起大伯说的征兵一事,没想到表弟也去了。
“外祖母,您别太担心。”她轻声安慰,“表弟身强力壮,武功又好,又机灵,一定会平安归来的。等过些日子,我想办法打听他的消息。”
马紫茵也跟着附和,从袖中掏出帕子递给老人:“是啊,吉人自有天相。咱们每天给子朗表弟祈福,他一定能顺顺利利的。”
徐老夫人握着两人的手,哽咽得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原本热闹的饭桌上,众人的心情都蒙上了一层阴霾,连饭菜的香气都淡了几分。
午饭后的阳光慵懒地洒在院子里,蝉鸣声此起彼伏。
徐老夫人在竹椅上小憩片刻后,便拉着沈婉兮和马紫茵的手,絮絮叨叨地说起表弟离家前的琐事。
她摩挲着手中褪色的平安符,声音带着几分哽咽:“这孩子临走前,还特意给我磨了新的艾草香,说能驱蚊……”
沈婉兮一边听着,一边轻轻为老人捶背,时不时插几句话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