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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留在贵阳也是治标不治本,还能躲一辈子吗?”贺兰说道。

“不这样我还能怎么办?”张松年那张脸拉得像长白山一样。

离婚是不可能的,他和爱人风风雨雨过了一辈子,爱人除了比较喜欢贴补娘家以外没犯过什么大错,让他在花甲之年抛弃糟糠之妻他实在是做不出来。

可是不离婚他就要面对爱人无底线的纠缠,拿没影儿的小洋楼换工作的事爱人都做得出来,他想象不到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成了,后面还有多少得寸进尺的事在等着他。

贺兰暗叹自己就是个老妈子命,走到哪儿都要负责给人解决家庭纠纷。不解决能怎么办呢?张松年自从进厂就在鞠躬尽瘁,她怎么忍心看着他这把年纪还为了家庭琐事流落异乡。

于是贺兰说道:“叔,您要是信得过我,这件事交给我来办,我让婶子知道一下什么是人心隔肚皮,保管她以后只跟您一条心。”

有人愿意帮忙张松年求之不得,恨不得给贺兰鞠一躬以表谢意。两人在贵阳计划了一下大概要做的事,贺兰包袱一卷便飞回了卫宁。

来回两次冷热交替,刚到家她便发起了高烧。

蒋梅愁眉苦脸端着水伺候她喝药,念念有词道:“到底还是上回受伤伤了元气,这么多年就没见你病得这么重过。”说着说着她眼眶就红了。

贺兰烧得晕头转向,实在抽不出力气安慰她,只好打岔道:“我忽然想起来,上回我发烧正赶上村长确诊,我的娘,你该不会也被我克出什么毛病来吧?”

蒋梅斥责道,“不懂别瞎说,什么克不克的,我身体好着呢。”

贺兰迷迷糊糊说道:“身体好就行,没事儿你别老窝在家里,有时间也去跳跳广场舞啥的。”

蒋梅一脸莫名其妙:“啥是广场舞?”

贺兰没吭声,蒋梅探头一看她已经睡着了。

一觉睡到天黑,谢益清和秦家明一同进门,说话的声音把贺兰吵醒了。这一觉她睡得舒服,出了一身透汗,有一种整个身体焕然一新的错觉,除了身上没什么力气以外,这感觉简直好极了。

谢益清和秦家明听说贺兰病了,急匆匆进门来瞧,门一打开就见她仿佛林黛玉一样靠坐着,轻飘飘抬眼的神情要多柔弱就有多柔弱,看得谢益清当场就是一愣。

秦家明蹦过去拿手去试贺兰的额头,纳闷道:“不是说发烧吗?怎么是凉的?”

贺兰连瞪他一眼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说话了,勉强才能侧头躲过他手上那股汗味儿。

谢益清随手把秦家明推到一边,说道:“你蹬车回来出了一身汗,能试出什么?”说罢他将手腕皮肤贴在贺兰额头上停顿一会儿,确认道:“应该是退烧了。”

贺兰掀起眼皮瞧他,有气无力地问:“相亲去啦?还喷香水。”

谢益清略显不自在地后退一步,说道:“没有,和周厂长出去应酬了一下,不小心沾到的。”

贺兰闭上眼睛随口说道:“辛苦你啦。”

让他这么一个内向又不善言辞的人出门应酬的确有些强人所难,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是黛斯名义上的中国区董事呢,总要时不时拉出来亮亮相。何况他长得又是这副模样,当代言人绰绰有余,总免不了被人惦记。

哎?对啊,可以让他当海鑫新产品的代言人,又省一笔代言费。

贺兰想着想着又睡了过去,再醒来一碗皮蛋瘦肉粥放在旁边,袅袅香气引得她肚子发出阵阵轰鸣。秦家明在灯下写作业,蒋梅守着她钩织,阖家美满的气氛令贺兰不知不觉发出幸福的叹息。

“谢益清呢?去哪儿了?”贺兰坐起来喝粥,随口问道。

“去澡堂洗澡去了。”蒋梅说道,“非说澡堂洗的干净,大冷天往外跑。”

正说着谢益清带着一身寒气进门,没戴帽子的后果就是头发被冻得根根直立,仿佛刚被电打过,看得贺兰忍不住乐。

“过来坐,有事跟你说。”贺兰拍一拍身旁的位置。

谢益清将外套脱掉,拿干毛巾捂住头,坐在离贺兰几步远的地方,“什么事你说。”

“过几天我安排两个人去海鑫上班,还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你帮我盯一下。”

既然张松年舍不得跟爱人离婚,那就得从根源上把问题给他解决了。问题的根源是什么呢?当然是他那位好吃懒做的小舅子了。

贺兰跟张松年打听过,他那位小舅子年轻的时候好高骛远,看别人南下都能赚到大钱,于是鼓动父母将家里全部积蓄拿给他,去南方当了倒爷。

歌曲磁带、随身听、小家电他什么都倒腾过,起初确实赚了些钱,但他花钱大手大脚,左手进右手出,就没攒下过钱,渐渐的连进货的本钱都要跟六个姐姐借。后来因为忘记及时补暂住证被城管抓住,险些被拉去樟木头,吓得父母说什么也不肯再放他出门,他倒爷的事业便这么结束了。

回到卫宁后起初张松年安排他进厂跟车送货当装卸工,干了一个礼拜他嫌累,让张松年的爱人跟张松年说换个轻松点的工作,张松年看在岳父岳母的面子上把他换到了库房当库管。

没想到这个小舅子胆子奇大,上班没几天居然就敢监守自盗,伙同外人盗走了库房一批积压罐头。好在是积压的罐头,价值并不是特别高,又赶上厂里改制的紧要关头,张松年抬抬手就把他惹出来的这件祸事给抹平了。

这些事如果放在一般人身上肯定会有所收敛,但张松年的小舅子并不。他居然大言不惭的对张松年说以前他那是挖社会主义墙角,大家伙都挖他不能不挖,既然现在罐头厂改制成私营企业了,那以后就是张松年个人的买卖了,他这个小舅子理应帮姐夫管理自家的买卖。

他居然跟张松年说要去采购部上班。采购部,谁不知道是全厂油水最多的部门?别说他没资格,就算有资格张松年也不敢把他这个监守自盗的小舅子放在采购部,那不是给自己添堵吗?所以张松年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被拒绝后小舅子回家闹了几天,见父母不站在自己这边,转头又回到厂里接着上班,并以厂长小舅子的身份成功骗到一名年龄和家世都相当的女青年与其结婚。

后来的事张松年不用说贺兰也能猜到,罐头厂重组后被拆卖,全厂职工大下岗,小舅子再也沾不到姐夫的光,自然离他远去了。

现在姐夫又当上了厂长,他这个小舅子既要养自己的小家又要养外边的“野家”,当姐姐的自然心疼,想当然会要求姐夫再次伸出援手。

贺兰正是看准了这一点,准备把张松年小舅子夫妻安排去海鑫,让他们好好沾一沾张松年这个厂长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