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泡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本官既荣沐皇恩,自当掘地三尺追缉真凶,断不会让林家冤魂流落凉州街头。”

叶垣吉嘴角轻扬,似笑非笑间藏着三分威仪。

周墨见状,眼神微微一凝,状似无意地抽出腰间折扇,顺势展开隔绝旁人的目光,凑近一步低声道:

“叶大人远道而来,查案辛苦。今晚可否容在下做东,去城西醉红楼小坐,权当为大人洗尘。”

话落,扇骨上的鎏金竹纹擦过叶垣吉袖口,带着刻意的熟稔。

叶垣吉心中清楚,这是周墨的试探,故作疑惑道:

“这醉红楼听着像是风月之所,怕是不太合适······”

周墨折扇敲了敲掌心,语气带着几分蛊惑,

“大人何必拘泥俗见?这醉红楼不过就是让人把酒言欢之地,最宜放松筋骨。”

叶垣吉了然,良久才抬眼,

“既蒙周当家美意,那便多谢了。”话锋一转,“只是本官身负皇命,一举一动皆关朝廷体面。”

“明白明白!”周墨抢过话头,折扇在空气中划出得意的弧线,“戌时三刻,在下派软轿去西跨院接大人,醉红楼是在下的产业,上下嘴都严得很,保管大人在那儿,就是把天捅出个骷窿,传到外面也不过是风吹过耳。”

叶垣吉嘴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

贺松年隐在官帽下的惊惶与周墨的狡黠在空中碰撞,虽只那一瞬,也被叶垣吉尽收眼底。

周墨领着家丁的脚步声渐远,叶垣吉不动声色,转头吩咐陈佥事,

“将老夫妇好生安顿,秀儿的尸首也暂时交由衙门验尸房,让张仵作亲自查验,每处伤痕都要拓印存档,验尸时务必要让咱们的人在场。”

“是!大人。今夜醉红楼······卑职陪您同去!”

陈佥事有些不放心,他家大人不会武功,若是落到心怀不轨之人手中,那还不是任人宰割?

叶垣吉点点头,今晚,他无论如何也要从那周墨嘴里掏出点儿东西来。

夜幕如墨,凉州城却被万盏明灯照得恍若白昼。

醉红楼的琉璃瓦在月光下流转着暧昧的光晕,丝竹声混着脂粉香从雕花窗棂漫出。

“周兄好大手笔!”

叶垣吉捏着白玉酒盏,望着二楼环佩叮当的舞姬,故意让目光在她们水红的裙裾上多停留片刻。

酒过三巡,待周墨稍微放下戒备,才压低声音:

“听闻林家把持盐帮漕运几十年,连户部的盐引都要先过林府的印?可是真的?”

周墨灌下半盏烈酒,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下颌滴在锦袍上,他抹了把脸,眼底闪过阴鸷,随即又被酒意掩盖:

“没错,林家最风光的时候,就连盐政亲自来,都得敬称一声林老爷。哎!可孝宏却非要做这出头鸟,得罪了京中贵人都不知道。”

“周兄这话里有话?” 叶垣吉屈指叩击白玉酒盏。

“嘿嘿······有些事儿,大人还是不知道好,不然,这上京的风吹在咱们脸上,可都不好受。”周墨狡黠眯起眼。

叶垣吉轻哼一声,

“周兄别误会,我不过是见林家落得如此下场,想着日后官场行事,也好绕开些忌讳。”

周墨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摇了摇头:

“叶大人折煞我了!我不过是凉州城里的小小盐商,哪敢窥探京中贵人的事儿?今日能跟叶大人举杯同饮,都是在下几世修来的福分。”

“周兄过谦了。这凉州可是我朝最大的盐商据地之一,人杰地灵,每年光是上缴盐税都多达数百万两,我实在好奇,这林家好歹是盘踞凉州几十年的巨擘,即便树大招风,也不至于落得满门被屠的下场吧?”

周墨将怀中美姬搂得更紧,指尖把玩着她鬓边的珍珠步摇:

“大人有所不知,这盐帮的水,深得能淹死人!”他压低声音,酒气喷在叶垣吉耳畔,“朝廷新颁的政令,每担盐除正税外,还要另交三两预提盐引息银······以后的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咯!”

叶垣吉瞳孔微缩,锦袍下的手指悄然攥紧。

“你的意思是说,林孝宏许就是不愿出这额外的三两息银才遭此横祸的?”

可他很确信,户部明明从未下发过此等文书!

周墨搂着身边的美姬,并未正面回答,招呼道:

“不提这些糟心事了,”他仰头灌下整壶酒,将空盏重重砸在桌上,震得烛火剧烈摇晃,\"来人!给叶大人换几个更水灵的!\"

叶垣吉晃了晃发晕的脑袋,故意踉跄着扶住桌沿:

“不必了,”他扯出一抹醉意朦胧的笑,“叶某家中尚有未过门的娘子,若是被她知晓······”

“怕什么!”周墨搂着美姬笑得前俯后仰,“哪个爷们儿不是三妻四妾?难不成叶大人······” 他突然凑近,酒气混着脂粉味扑面而来,“惧内——”

惧内?

叶垣吉望着摇曳的烛火,恍惚间竟看见虞莹挥剑时飞扬的裙角。

她杏眼圆睁呵斥人的模样,她歪着头冲自己狡黠一笑的模样,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

唇角不自觉地扬起,连他自己都未察觉那抹温柔:

若是她······倒也甘之如饴。

“要说这美人儿啊,就不得不提那林家的小绣娘了······”他突然打了个酒嗝,涎水顺着嘴角滑落,“就是那日衙门口躺棺材里的秀儿!”

周墨醉意越发明显,说话都开始含糊不清。

叶垣吉摩挲着白玉杯的手指骤然收紧,杯壁映出他眼底转瞬即逝的寒芒:

“哦?周兄竟与她有过交集?”

“岂止是交集!”

周墨突然爆出一阵浪笑,他眯起醉眼,

“那小娘子生得可真标志,我本想将她买回去做个暖房小妾······”话音未落,又灌下一大口酒,\"哼!谁知那贱人不识好歹,抄起剪刀就要扎我!\"

叶垣吉倾身向前,

“这般烈性······ 周兄就没给她点教训?”

尾音拖着意味深长的颤音,指尖比出抹过脖颈的动作。

见状,周墨的酒意顿时醒了三分,猛地坐直身子,酒盏 “当啷”摔在地上:

“叶大人可别说笑!我周墨再混,也不敢沾人命官司。说到底······” 他顿了顿,醉眼朦胧地朝叶垣吉挤眉弄眼,“还不是那卖猪肉的铁生勾了她魂儿!城东 ‘铁记肉铺 ’,大人有空···可以······”

话音戛然而止,周墨突然瘫倒在桌,鼾声如雷,涎水浸湿了半幅桌布。

“周兄?周当家?”

叶垣吉连唤几声,换来的只有含糊不清的嘟囔。

看着仆从架走人事不省的周墨,他刚要揉按太阳穴梳理线索,突然香风扑面。

“大人~~”

三个衣着轻薄的舞姬缠上来,罗袖勾住他的脖颈,胭脂香混着酒香几乎令人作呕。

叶垣吉强压下不适,往门口退去:

“本官公务在身······” 话未说完,雕花木门 “咔嗒”落锁,铜锁碰撞声在屋内回荡。

冷汗顺着脊背滑落,叶垣吉正要抬脚踹门,轰然巨响震得梁上金粉簌簌而落。

虞莹手持鞭子,立在门口,眉目间满是怒意。

屋内烛光摇曳,映出令人窒息的画面 —— 叶垣吉衣襟半敞,发冠歪斜,一个舞姬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指尖正往他领口探去。

那一刻,空气仿佛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