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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间内的暖香与丝竹声渐渐凝成一团腻雾,顾念雪将面前冷茶推至案角,对侍立一旁的芳儿笑道:

“去取件披风来,我去廊上吹吹风。”

“奴婢陪您同去。”

“不用了,”顾念雪拂开垂落的珍珠帘栊,月白纱袖扫过鎏金香炉,“你们在这儿继续玩儿,我就在外头。”

夜风裹挟着莲心湖的水汽扑上面庞,顾念雪才惊觉画舫已行至湖心。

粼粼波光碎成万点银星,画舫的灯火与天上星月倒映在湖面,恍惚间竟分不清今夕何夕。

她扶着雕花木栏远眺,想起萧璟煜为她推秋千的模样,唇角刚弯起弧度,身后便响起拖沓的靴声。

“美人儿······”

浓重的酒气裹着汗味袭来,一个身着锦袍的男子晃悠悠撞过来,腰间玉带歪斜,翡翠腰牌在月光下晃出迷离的光。

他眯着充血的醉眼上下打量顾念雪,突然拍手大笑:

“好个标致的舞姬!快来给本少爷唱支曲儿······”

顾念雪侧身避开他伸来的手,目光却凝在不远处的月亮门后 ——

那抹若隐若现的牡丹金线襦裙,正是傅娇娇今日所穿的衣裳。

这就是她给自己准备的“惊喜”嘛?

顾念雪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男子的手在离她衣角三寸处猛地顿住。

一道寒光自斜刺里飞射而来,精准钉穿男子手背,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整个人狠狠钉在身后的木柱上!

那凄厉的惨叫声刚从男子喉咙里挤出半截,蓝雨已如鬼魅般欺近,指尖如电,点在他喉间哑穴,声音戛然而止,唯有喉咙里发出呜咽的气声。

殷红的鲜血顺着飞镖的纹路蜿蜒而下,如同一条扭曲的毒蛇,顺着木柱缓缓爬行,滴落在甲板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血花。

夜风呼啸而过,卷起顾念雪的衣袂,蓝雨翩然落在她身前。

“让太子妃受惊了。”

“蓝雨,把那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揪出来。”顾念雪的声音冷若冰霜。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被蓝雨拎着后领拽了出来。

傅娇娇双脚乱蹬,发髻散乱,钗环叮当掉落,

“放肆!你这贱婢,竟敢动本小姐!我父亲可是左侍郎,小心我让你人头落地!啊!”

蓝雨面无表情,长臂一挥,傅娇娇狼狈地摔在顾念雪脚边,绣鞋都掉了一只。

顾念雪居高临下,望着地上如丧家之犬的傅娇娇,眼神里满是嘲讽与厌恶。

“看来侍郎大人是没教过你,什么叫不见棺材不落泪?”顾念雪俯身捏住她的下巴,丹蔻几乎掐进皮肉,“本宫给过你机会了。”

傅娇娇猛地抬起头,

“你敢动我?我可是未来的太子侧妃!太子殿下迟早会厌弃你,到时候 ——”

“侧妃?”顾念雪发出一声嗤笑,“既然你这么缺男人,那本宫便成全你。”顾念雪松开手,从袖中取出青瓷药瓶。

傅娇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惊恐地尖叫:

“你不能这么做!太子妃滥用私刑,御史台不会放过你的!我叫了人来,他们马上就——”

尖叫声尚未出口,蓝雨便一掌劈在了她后颈,傅娇娇双眼一翻,瘫倒在地。

“太子妃,您先回雅间歇息,余下之事交由属下来办。”

顾念雪微微点头,拂袖而去。

待顾念雪的月白身影消失在回廊转角,蓝雨指尖轻捻,将青瓷瓶中药粉洒向醉汉口鼻。

半柱香后,凄厉尖叫刺破夜空。

雅间内,顾念雪端起水杯轻抿,透过雕花窗棂,正见傅娇娇被醉汉压在梁柱下,襦裙散开如破碎的粉莲。

“救命!放开我!” 少女哭喊着踢蹬,却被醉汉掐住手腕。

醉汉手掌沁出的血落在傅娇娇的衣裙和脖颈间,模样甚是凄惨又瘆人。

闻声赶来的众人举着灯笼围聚而来,摇曳的光影将这修罗场般的景象投射在甲板上。

几个与傅娇娇交好的贵女瞬间脸色煞白,手中团扇 “啪嗒”坠地。

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立即有人跳出来,

\"庄公子!您这是做什么!\" 庄府的小厮挤开人群,声音里带着急切。

“你这登徒子,快放开我家小姐!”傅娇娇的婢女也冲上前来。

众人合力将二人分开。

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庄齐猛地清醒过来,望着指尖缠绕的金丝绣线和掌下哭得梨花带雨的傅娇娇,被飞镖钉穿的手背突然传来钻心剧痛,

“啊!我的手······给我抓住这个小贱人!”

小贱人?谁?

众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部看向傅娇娇所在的方向。

“少爷······这位是左侍郎家的傅小姐啊,您······”下人的声音都开始哆嗦起来。

这时,人群开始窃窃私语,

【原来是右侍郎家那个恶名昭着的庄小霸王!】

【听说他强抢民女、当街纵马,做出这种事倒也不奇怪。】

庄齐盯着傅娇娇哭得通红的双眼,酒意未消的脑子突然 “嗡” 地炸开。

他猛地甩开下人包扎的手,染血的指尖直指对方鼻尖:

“傅娇娇!攀不上太子的高枝,就想勾引本公子?算盘打得倒精!”

傅娇娇闻言,瞪大了愤恨的双眼,

“你放屁!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本小姐又不瞎!我这就叫父亲参你们庄家一本!

“好啊!”庄齐任由下人重新按住伤口,突然扯出个带血的狞笑,晃了晃缠着绷带的手,“那我也要让我爹上书陛下,说傅家千金意图谋害朝廷命官之子!”

“你的伤又不是我弄的!”

“不是你?”庄齐突然逼近,身上的酒气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别以为本公子喝醉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明明是你方才在二楼台阶那儿,娇滴滴说 ‘船头有宝贝 ’,还往我手里塞了块香帕——”

庄齐故意拖长尾音,突然夸张地打了个寒颤:

“难不成······你说的宝贝就是你自己吧?咦~~~”

人群中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傅娇娇涨红着脸张了张嘴,死死攥着裙摆,

“你血口喷人!方才那人明明是······是······”

该死,此刻若说出顾念雪的名字,不就等于当众承认自己蓄意构陷太子妃?

“是谁?说不出来了吧?傅娇娇,早知你倾心于我,何必费这般周折?”他故意凑近,酒气混着血腥味喷在傅娇娇脸上,“看在你生得标致的份上,本公子便开恩纳你做个侍妾就是······”

“这出闹剧可比坊市杂耍精彩百倍!”

虞莹趴在窗棂上笑得花枝乱颤。

而身旁叶垣吉则神色凝重,他下意识地看着端坐在那儿不动声色地顾念雪,忽见她腕间露出的半寸袖口,还沾着几点暗红血渍。

瞬间便猜到了大概。

“自作孽,不可活。”

叶垣吉收回视线,望着顾念雪悠然自得的模样,忽然想起太子殿下曾说的话 —— 他的太子妃,从来不是笼中雀。

确实,眼前的女子,即便周身萦绕着看不见的硝烟,依旧能在风暴中心,优雅地品茶、赏戏,这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稳,就像深潭中的明月,任外界如何翻涌,始终保持着独属于自己的皎洁与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