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之,你凭什么抓我?”邱伯简左右蛄蛹,愤恨无比。
江慕之转过头,轻蔑一笑:“拥兵自重,意图谋逆,亵渎陛下遗体,其罪当诛!哪一桩冤了你?”
“你这个走狗!放肆!”邱伯简气势不减,高声咒骂。
江慕之也不气恼,踱步至邱伯简身边,一脚踩在他的膝弯,“嘭”地一声,双膝跪地,半点动弹不得。
“啊……”邱伯简面目狰狞,膝弯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楚,“你个……”还没说完,肩膀被江慕之两点,登时发不出声来,只得呜咽嚎叫。
“你还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大皇子?嗯?如今的你连庶民都比不上!现在更是阶下囚,收起你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更好。”江慕之唇角一勾,满脸揶揄。
邱予初低低一笑,江慕之挖苦人真是不遑多让。
邱伯简身旁的宋沐扬倒是趾高气昂,一脸不屑,眼睛斜到天上去。
“大皇子!儿啊!”宋丞相一路小跑,跌跌撞撞奔向邱伯简和宋沐扬。
肥胖的躯体歪歪扭扭,吊梢眼镶在脸上很是违和,哭哭啼啼控诉:“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谁允许你们这么干的?”宋丞相一把抱住宋沐扬的头,愣是挤了两滴眼泪,样子十分滑稽。
邱予初微微皱眉,刚刚火拼之时怎么不见他?如今他的人落了下乘倒是跑得比兔子还快!
身后传来阵阵响动,邱予初定睛一看,满朝文武皆在后面,直奔此处而来。
老奸巨猾的东西!想利用群臣改变舆论,做梦!邱予初眸光锐利,随即在腰间取出遗诏,装在袖子里,站起身来做迎接之势。
“呜呜呜……”有人闷头大哭。
“陛下啊!”
“您怎么就突然殡天了?”有人声泪俱下。
一时间,竟哭成一片,见者伤心,闻之落泪。
邱予初如鲠在喉,冷漠地看着一群老臣表演。
“十公主?陛下在何处?”老臣走到邱予初身前,“下官想见陛下最后一面。”说着举起右臂擦了擦眼角硬挤出来的泪珠。
邱予初垂下眼眸,表情木然,走到陛下身边,径直跪了下去。
簌簌落泪,直接控诉:“陛下!儿臣不孝,让您在身陨之后都不能安歇,是儿臣之错。”说完郑重三拜,叩得额头沾上灰尘。
刚刚的老臣很是不解,疑惑开口:“十公主,这是何意?”
邱予初略略抬眸,面色木然,泫然欲泣:“陛下驾崩之后,便在勤政殿。我还未来得及通知大臣,就被有心人关在勤政殿,那人还封死门窗,放了一把火企图烧死陛下和我等。”
“陛下尸骨未寒,就遭遇此等滔天大祸,你说是不是死后都不得安宁?”
刚刚的老臣目中惊愕,面上渐渐浮现出不平之意:“是谁干的?此等滔天大罪定然不可饶恕。”
邱予初略略抬头,泪意更甚,幽幽开口:“我那被圈禁冷宫的大哥,被贬岭南之地的宋沐扬!这两人背后定有歹人指使,我怀疑就是宋丞相。”语未毕,泪先流,模样可怜至极。
老臣瞪大双眼,缓缓转过头望着宋丞相,不知所措。
“十公主!老臣一直在跟其他大臣商议陛下身后之事,衣不解带,你怎可如此污蔑于我?”宋丞相快步跑到邱予初面前,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宋丞相的拥趸者纷纷站出来:“十公主,可不要含血喷人啊!宋丞相确实在和臣等商议陛下身后之事。”
又有人出来附和,“对对对,我可以作证,宋丞相一直都在和我等在一起,怎会去指使。”
“是呀是呀,十公主莫要再胡说。”
宋丞相抬袖擦拭眼泪,唇角隐隐上勾。
邱予初纤眉一挑,老贼狡猾,看来还是先拿其他人开刀。
“既然如此,那就是我错怪了宋丞相,陛下身陨,予初伤心过度,口不择言还请宋丞相不要介怀。”
邱景湛闻言,眉心一拧,不敢相信邱予初会说这样的话。
江慕之也侧目望着邱予初,神情疑惑。
崔羡一愣,这……?
宋丞相扬起若有似无的笑容,轻哼一声。
还没得意多久,邱予初继续开口:“可是大哥和宋沐扬确实是拥兵自重,攻打勤政殿,试图谋反。”
邱伯简就如同被点燃的炮仗,奈何嘴巴说不了话,憋得满脸通红,只能干着急。
宋沐扬眼珠一转,颠倒黑白:“十公主此言差矣,大皇子与在下看到勤政殿无故遭遇大火,我等是来救火的,不曾想竟被十公主污蔑至此。”说完悲痛至极。
邱予初冷笑一声,不愧是蛇鼠一窝,这狡辩的天分真是无师自通。
邱伯简听到宋沐扬的说法,重重点头。
宋丞相也附和:“十公主,大皇子和犬子确实是看到勤政殿着火,恻隐之心大动才来救火的,还请十公主不要乱扣罪名。”说完假意看向身后的群臣。
有大臣出来和稀泥:“十公主,你可能是伤心过度,何必攀咬大皇子和宋公子呢?”
“是啊是啊,十公主,陛下驾崩,天下齐悲,你也不能错怪好人啊!”
一时间群臣附和,邱予初抬眼一一看了刚刚开口的老臣,唇角一勾。
混在其中的邬景和、裴天佑和庄雨眠等年轻臣子并未开腔。
邬景和更是一脸担忧地望着邱予初。
邱予初不紧不慢,笑得和善:“哦?此话当真?”
宋丞相连连点头:“自是如此。”
邱予初自信昂头,走到秦政殿还未烧完的废墟旁,捡起一块钉窗户的木板,上面的铁钉异常明显,成色不一般。
拎起木板,甩到众人脚下,对着其中一个老臣询问:“大人可知道这是什么?”
老臣一脸茫然,摇摇头:“回禀十公主,老臣不知。”
“有人知道吗?”邱予初扬起笑意。
邬景和站出来,上前查看,仔细回想,眸色闪亮:“大家请看,这是铁钉。”
“铁钉有什么稀奇的?”有大臣质疑。
邱予初勾唇一笑,面色晦暗不明:“好好看看这个铁钉可是京城所用的常规铁钉?”
众人看去,纷纷摇头,这是特别的五星之形,与京城的独头铁钉大不相同。
宋沐扬隐隐觉得很不对劲。
“我记得前一段时间,工部全部大臣夜宿工程殿,不知大家是否还记得?”邱予初挑眉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