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祝鸢开口,他攥住她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紧声道:“你不想我没关系,我很想你。”
他身上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唇色也越来越淡,显得那双赤红的双目红得惊心动魄。
“鸢鸢,我好想你。”
祝鸢的手指被他嵌入指缝中,无论她如何用力都挣脱不开他。
起伏的情绪汹涌奔腾的血液让她几乎招架不住,再加上他身上的血腥味冲鼻,她闻得一阵头晕目眩,身上忽然没了力气一样,身形一晃。
盛聿几乎在她身形不稳的瞬间,整个人无力跪倒在地。
祝鸢被他拖拽着往下,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肩膀上传来一道稳重的力量,裴凌揽着她的肩膀才没让她跟着倒下去。
而盛聿倒在地上,整张脸白得毫无血色。
那只抓住祝鸢的手仍然紧紧攥着,失去意识也不松开。
裴凌眼神示意保镖上前,打开盛聿的手,奈何盛聿抓得太紧,就算两个保镖合力都打不开,反而将祝鸢的手勒红了。
裴凌看着祝鸢的手红了,立马叫停。
看着祝鸢失魂落魄的脸,他微颔着下颌,冷着声:“抬进去。”
他要真想要盛聿的命,在古街上就会叫人开枪打死他了。
早知道他会找到这个地方来,还不如打死算了。
还有着他到鸢鸢面前刷存在感的机会。
能从他的保镖中杀出重围的人,在鸢鸢面前就脆皮了。
呵,不要脸。
两名保镖合力将盛聿搀扶起来,男人的头发被汗水润湿了,脸上有几道淤青,嘴角沾着血迹,脸色苍白,脑袋耷拉着,一只手却仍攥着祝鸢。
裴凌也没松开祝鸢的手。
在保镖搀扶着盛聿进屋的时候,祝鸢被迫被两个男人牵着手跟着往里走。
医生在给盛聿检查身上各个伤口的时候,裴凌看着祝鸢的脸越来越没有血色,知道她怀孕了对气味比较敏感。
他微微蹙眉站在她身边,抬起手,宽厚的手掌捂着她的鼻子的同时连她的眼睛也蒙上了。
顺手拿过边上的一张凳子,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祝鸢虽然被蒙住眼睛,也闻不太清楚血腥味,但耳边听到医生用剪刀划开盛聿衬衣的声音,搭在大腿上的手紧紧攥了起来,鼻腔一酸,呼吸变得急促。
裴凌一个眼刀扫过去,医生后脖子发凉,回头看了一眼,心领神会,用剪刀划开衣服的动静小了很多。
终于医生给盛聿上了药,腰腹有一处比较深的划伤,左边的大腿也有一道匕首类利器的划伤。
裴凌看了一眼,听见裴离回来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裴离右手臂骨折了,手臂流着血,听他汇报,当时在古街拦住盛聿的保镖全都受伤。
盛聿是不要命的杀出重围。
体能超负荷,也难怪会晕倒。
不是装的。
“出去。”裴凌看了他一眼。
一个姓盛的血腥味就够重了,裴离再进来,祝鸢闻着味非晕过去不可。
裴凌让医生将盛聿染了血的衣服丢出去。
他也松开蒙在祝鸢脸上的手。
看着盛聿赤裸着胸膛躺在那,腰腹缠着好几圈的纱布,祝鸢倏然咬紧牙关,五官漂亮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裴离回到房间门口,看着房间内三个人的场面,欲言又止,“二爷,京都城那边打来电话,有要紧事要您处理。”
裴凌低头,目光幽深地看了眼祝鸢被盛聿紧紧攥住的手,神色不明,过了一会儿,转身离开房间。
落针可闻的房间里,祝鸢安静地坐了一会儿,才慢慢抬眸看向盛聿的脸。
他瘦了一些,五官更凌厉了,不知道是不是睡眠不好,眼下有淡淡的青影。
不知道看了多久,她听见邻居阿婆家的公鸡在打鸣。
眼眶微微发热,她连忙移开视线。
看着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她试图再次抽手。
没想到刚一动,就被男人反手握得更紧了。
祝鸢的心跳一紧,抬眸对上盛聿那双湛湛深邃的黑眸。
他眼底一瞬间的受伤和委屈、愤怒交织在一起,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她,让她无法动弹,浑身僵硬地坐在椅子上。
“鸢鸢别走。”他低哑的嗓音染着血气。
祝鸢的眼眶更热了,舌尖顶了顶上颚想要抑制住汹涌的情绪,胸口一阵阵的窒闷让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
偏偏这时候,小腹微微发硬,是假性宫缩。
她一只手轻轻抚在小腹上,微微张着嘴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一看到她的动作,盛聿眼圈一红,“鸢鸢。”
祝鸢的眼泪在他开口的瞬间不受控制掉下来,她怨恨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出现!”
为什么在她看到那些新闻之后,他要出现!
是要一次次在她的心口上凌迟吗?
她急促地呼吸,小腹紧得她难受,拼尽全力抽出手。
尽管盛聿抓得再紧,她咬着牙,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她纤细的手指因为用力紧绷而发白,盛聿抓得有多紧,她掰动的力道就要有多大,会有多痛。
可她却不管不顾,眼泪决堤般掉落,拼死也要从他的桎梏中抽离出去。
看到她的手被两人绞着的力道扯得发红,隐隐有红色的血点附着在透白的皮肤之下。
盛聿终究舍不得,松开她。
而祝鸢在他松开的瞬间,起身往外走。
“鸢鸢!”
身后椅子被撞倒的声音,扑通一声,伴随着椅子倒地,盛聿整个人跪趴在地上,很快纱布渗出血。
高高在上的盛氏财团的掌权者,抬起头看着浑身僵硬背对着他的女人,眼里满是绝望,“鸢鸢你别不要我。”
“……我求你。”
祝鸢转身的瞬间看到他身上的伤口崩开,血已经把纱布湿透了,她心脏猛地发紧,眼前一黑,“盛聿你疯了!”
盛聿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扑过去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终于抱到她,这种梦里得不到的充实感瞬间填满盛聿的心脏。
滚烫的泪砸落肩膀。
透过薄薄的布料润进祝鸢的皮肤里。
烫得她不由颤抖起来。
泪水充盈双目。
她刚一动,盛聿就将她抱得更紧,哽咽着卑微乞怜,“不要再丢下我,以前的毛病我可以改,我什么都可以改,只要你还爱我,你再爱我一次……鸢鸢,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