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长云便交代他的随侍去请李掌柜。
姜元末进了刑部,来到了关押国舅爷宋公泽老将军的刑室。
刑室很有些年头了,充斥着血腥,刑具的铁锈味道。
姜元末看见了和太子感情深厚的国舅。他希望太子也尝尝他尝过的感受。
过往十几年,他都在想方设法除掉宋家,眼看着离这个目标越发的近了。原打算目标达后迎娶心爱的姑娘过门的。现在完成目标后,余生除了行尸走肉的活着,还干什么,迷茫。
宋公泽因为身份高,又因为其父是开国元勋,这几日刑部暂未对其用刑,对这种老将,刑部是有特殊待遇的,问讯时,也会比较客气。主要是王爷没有发话要怎么处置宋公泽。
宋公泽原坐在椅上发呆,他自身也没把入刑部当回事,儿子宋邝手里有兵,妹妹是皇后,侄儿是太子,他来刑部是体验生活而已,大鱼大肉吃多了,来刑部粗茶淡饭解腻一下。
温婷的儿子这几年势头挺猛,从朝里除掉不少贪官污吏,但这次他踢到铁板了!
姜元末缓步走来,目光薄薄落在宋公泽的面颊,对方挺自负的,自负的那样明显,他为人颇为内敛,也并不爱张扬,突然替宋公泽感到羞耻了起来,五六十的人了,还这样外放情绪呢...
见摄政王爷步了进来,便掀了掀眼皮,对这个年轻的摄政王并不放在心上,只是鄙夷的笑了笑,“皇上去找你谈我的事了?”
姜元末有礼道:“回国舅爷的话,是的。”
宋公泽感到对方忌惮他,心里贼舒服,“那相信皇上已经和王爷分析这个局势分析的很透彻了。”
“对。你父亲是开国元勋,妹妹的皇后,儿子有二十万军马,侄子是太子。”姜元末说,“我不交权属于造反的奸佞。”
宋公泽哼了一声,“王爷,可是亲自来送宋某去面见皇上的?”
他是皇后的亲哥哥,按辈分皇上也要叫他一声哥,他宋家兵强马壮屯兵在中部,姜元末能把他怎样,打起仗来两败俱伤对谁都没好处,不过就是彼此退一步,大家都有点面子就是了,再有,只要姜元末打太子打皇上,那么他就是造反。
姜元末颔首,“是这样。本王亲自来送宋将军去见皇上。昨儿夜里皇上亲自来交代本王,要把您送去由他处理。”
宋公泽眼底颇为看不起姜元末,这个不受父亲喜欢的孩子,干什么努力活到现在啊,在冷宫那样多年不一死了之又在坚持什么。一定是为了皇权!不然还能为了女人么。
“你也知道动了我,有不敬开国元勋之嫌?年纪轻轻,还是不要太气盛为好。你拥兵自重,本就使皇上及列为元老忌惮,你若动我,列为元老必然人人自危,若是叫六部联合出公文将你列为佞臣反贼,那可就是人人得而诛之了。不如自己还大印回去给皇上来得体面。”
姜元末在宋公泽对面坐了下来,他温和的笑着给宋公泽斟茶,“您吃茶吧。晚辈到底是涉世未深,一时冲动将您请来了刑部。国舅,这几天没受怠慢吧?”
宋公泽用左手端起了茶水,饮了起来,“还好。”
姜元末好奇道:“您是左撇子,习惯用左手吃茶?”
宋公泽颔首,“正是。左手比右手灵光的多。用左手的人往往是做大事的人。而大多数用右手的人,不过是平庸的泛泛之辈。”
“嗯。”姜元末颔首,“我惯使右手,到底是碌碌无为的泛泛之辈了。不如宋家天生贵胄,由内里高贵。”
宋公泽被奉承的颇为受用,这小子懂得低头,是个识时务的,给太子提鞋是够格的,回头交权后,他可以给他一个机会来做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姜元末耳边回响起有些人说‘我这二天一夜方便’,他揉揉眉骨,连续三天从京西起早去相国府打听他......,被他知道了啊。
这时,有人在外面回话,范长云便出了去,见是他的人将当铺的李掌柜带了来,他便将人领了进来。
“世兄,当铺李掌柜来了。”
李掌柜进来全然茫然的状态,青龙白虎那位官爷只是不语将他领了来刑部,官爷没有说原因,屁民也不敢问。
听见范长云的声音,姜元末便朝着李掌柜看了过来。
李掌柜为他目光一凛,但见这男子眉目如画,清正不阿的模样,不知他是什么人,但看这一脸正气的模样,比青龙白虎那位官爷要好相处的多。
真是什么凶神恶煞的人都可以当官了,官府都不管管这种疯狂纹身的行为么,他往范长云的手臂看了眼。
愣住。
不是,他的两条大花臂手腕子那里是不是有点褪色了......颜色没有前二日深了。
范长云手臂上画的青龙白虎洗了两天洗不干净,特烦心。
姜元末笑着指了指一张椅子,随即对李掌柜温和道:“李掌柜是么,坐吧。”
李掌柜便坐了下来,“官大爷您早上好。您找小人来有事么?”
“有点小事和您请教。”姜元末颔首,“介绍一下,鄙人叫姜元末,是朝里摄政王爷。我对面这位叫宋公泽,是皇后的亲哥,官拜超一品,贪了国家赈灾粮七百万两银子。本王正和他谈事呢。李掌柜在此稍等片刻,稍后和您谈。”
李掌柜便正襟危坐,真是一位讲礼貌,又身居高位的青天大老爷,说话轻声细语的温柔的不得了,不知是否有妻室,他二姑妈的三嫂子的邻居家有位年轻貌美的女郎,他可以保媒。
宋公泽正端着茶水在饮,有些妾生子对刁民这样耐心,也不觉得有失身份。
姜元末突然将宋公泽左手腕攥住,砰一声压在桌案,对方左手里的茶盏登时散落在地,因为饮了茶水,宋公泽身体发软,没有力气,他突然意识到茶水里被下了药。
然而意识到时已经晚了,如一滩烂泥似的,不能动弹,意识倒清晰不受影响。
第一感觉,胆敢对本国舅下药?!这是他根本没有想到的。
“王爷,你打算干什么?”
“宋将军是个能打的,老当益壮。可本王身体受伤,虚弱的很,肯定是打不赢你的。好在手底下这些人贴心,给你下了药避免本王被您打趴在地显得尴尬。”姜元末低手从靴子捅内抽出匕首,将刃部逼在宋公泽手腕上,往下压,“本王人也懒,习惯这样直奔主题。就不绕弯子了。”
宋公泽扯着嗓子说道:“姜元末你这个杂种,你打算干什么?我是皇后的哥哥,是国舅,我宋家有兵马二十万,你胆敢动我?把你的匕首拿开!你他娘的动老子一根毛,叫你吃不完兜着走啊!老子只是贪了几个钱,又没有杀人放火,那些钱,刁民使得,老子使不得???”
姜元末温声道:“刁民使得,国舅使不得。”
“啊!小子你好大狗胆......你会不得好死的,太子和宋邝会让你不得好死的!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庶子。”
“谁三十岁毛没长齐呢。”姜元末匕首顺着关节处,生生将宋公泽的左手切了下来,“我如果如你说这样年轻倒好了。”
宋公泽疼的死去活来。
陈子宴递上一个盒子,姜元末在宋公泽犀利的惨叫声里将那只血淋淋的手装进了盒子里。
秦衿递上来一方湿手巾给弱小的王爷,让他擦手。
李掌柜额角有一颗圆润的汗珠,滚了下来,滚了下来......
姜元末接过手巾,擦拭着手上和匕首上的血液,他对宋公泽有礼貌道:“国舅爷,劳你学一下用右手。本王将您左手交给皇上去。对了,你不介意本王分批将你交给皇上处理吧。”
宋公泽满头冷汗。
李掌柜咽了咽口水,似乎还是青龙白虎那我纹身官爷要更好相处一些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