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蛟祟娘娘已经伏诛,此刻便恭敬跪在李镇面前,什么也不敢说。

李镇收回了猴奴儿蛊,说到底,这蛊虫被自己炼化,但具体之用法尚未深研,究竟能不能让鬼祟或者生人化为自己的奴仆,也并没有一个准话儿。

早前给更夫李得水下过的猴奴儿蛊,本就是李镇自己用来吓唬人的,可这一会两回用过之后,却真的发现,被自己炼化过的猴奴儿蛊往别人身上爬上一圈,这冥冥之中,心底真的会有那种牵绊之感。

如今李镇看着跪伏在地,浑身创伤的蛟祟娘娘,便真有种可以掌控她之生死的感觉。

天穹中厚重乌云已散,晨光落在了寨子里,血腥味扑鼻。

李镇收起了鬼面铜锣和镇仙槊,没来由的,心中却一阵疼痛。

这一瞬间的疼痛,使得李镇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便觉得胸腔里一阵阵揪得慌。

“难道是同时召来两个仙家的后遗症?”

李镇几乎觉得自己快要窒息,往前走了两步,险些就要摔了下去。

吴小葵最先反应过来,也不管如今地上那蛟祟娘娘是不是被李镇制服,便冲上了前,从背后紧紧抱住李镇。

“李……李镇,你怎么样了,你不要吓我……”

吴小葵的声音里几乎带上了哭腔,这寨子里的事本就是因她而起,若李镇真出了什么事,她还该怎么向长福阿公交代?

“疼……”

李镇闭上双眼,胸腔里拧成一团的刺痛几乎要摧毁了他的意志。

“哪里疼?盟里有会医术的高人……”

吴小葵焦急问道。

李镇握住吴小葵的手,冰冷的温度直将吴小葵吓了一大跳。

李镇……跟死人的温度没什么区别……

他攥着吴小葵的食指,轻轻点在自己的胸口上,反复点了三遍:

“这……疼……”

李镇几乎昏厥,腹腔里却也不知何原因,涌上来特别多的苦水。

他缓缓往后倒下,似乎有吴小葵在,他能安心地睡着。

一旁在那滩子脓汁里已经生无可恋的癞子脸,此刻看到李镇这般模样,不由恢复了一些神采,忙对着瘫软在地的蛟祟喊道:

“娘娘,好机会!这李家世子似乎透支了,该是咱报仇雪恨的时候了!”

蛟祟娘娘挣扎抬起头,狭长的眼睛看了被吴小葵抱在怀里的李镇一眼,又低声道:

“我若现在出手,定会死……李世子并非透支,他生气极为旺盛,甚至方才与我动手时候,都未用尽全力……

李家人本就是我们不可逾越的大山,三甲子前是,如今也是……”

脓汁里的癞子脸张了张嘴,缓缓道:

“那娘娘之后打算怎么做?真的给那李世子当牛做马?”

蛟祟狠狠瞪了他一眼:

“李世子如今是我的主子,便也是你主子的主子,休要无礼!”

癞子脸低下头去,心中已然死灰,那滩脓汁蛄蛹一阵,重新化成一个癞子脸,戴着小圆帽的眉心有痣的老头。

他走上前,把手里那本簿,交给了吴小葵:

“主……主夫人,这是方才奴才答应交给主子的,这件簿子是冥府里的宝贝,曰化脓经,依主子的本事,一定会施展得更为厉害,请您收下!”

吴小葵被癞子脸那张“主夫人”叫得有些脸红,但她还是厚着脸皮,收下了那本簿子。

好歹也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过的,晓得什么东西珍贵,这化脓经一看便知道最低也是银品上等功法,不收白不收。

癞子脸看了眼静静睡在吴小葵怀里的李镇,便不由得一叹,退了回去。

吴小葵小心翼翼将那本化脓经收在怀里,横抱起李镇,便往照夜玉狮跟前走去。

这匹有血性的大马跟了李镇不少时间了,也对吴小葵不算排斥,吴小葵翻身上门,将李镇牵在马上,冷冷道:

“寨子里娶阴亲之事已被盟主平息,该是安心去千岁山妖窟了。

我晓得这条路上有位归隐的妙手,在这之前,我得带盟主去找他。”

李知忆站了出来,傩戏面具下发出闷闷的声响:

“吴堂主放心去吧,我们千岁山见。”

吴小葵点头应允,便驾着照夜玉狮,带着李镇往寨子外一道小径而去。

见二人一马离开后,盟里的各些帮主门主,才反应过来,口舌之间都有些干巴。

“这……这蛟祟和那大定府诡祟,都被帮主给收服了?”

大马坛门门主上官带刀,眼里满是兴奋:“这大定府按着刚刚扯面子门老祖宗的说辞,那已经是甲神仙的道行了……竟也不是盟主的对手?!盟主到底是何来头……”

“你方才没听见?那蛟祟喊盟主世子了!”

“世子?还懂得养仙,莫非是盘州扎纸李家……”

众帮主猜测着,也没有人敢出来说个话。

仇严见状,也出来统一大局:

“想必各位也见过了咱盟主的本事,虽大人陷入了昏迷,但那两头不得了的诡祟都已伏诛,接下来,也该是咱去妖窟里谋机缘了。”

“那盟主呢?我们不等他看妙手回来?”上官带刀率先问道。

仇严摇了摇头:

“你难道没听见,方才太岁帮的吴堂主说了,她带着盟主去医治,咱们只管往妖窟而去。”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却有些不悦。

让他们听一个女人的……虽然这个女人看似和盟主有什么关系,可这东衣郡里也没见过女人当家的。

扯面子门老祖宗除外……

仇严毕竟道行没有多厉害,并非定府,这说出来的话也没有多少份量。

李知忆见状,便道:

“都听吴堂主的安排,本帮主与潘芍前辈没有意见。”

潘芍拄着拐,瞪了一眼李知忆,却也是颤颤巍巍道:

“老身……也……没有……意见……”

两位定府发了话,那他们这些小卡拉咪的意见也不重要了,便都一个个下了寨子,收拾东西。

木子道院四人,则留在寨子里善后。

蛟祟起了身,看了眼四人,吐着信子,森然道:

“主子去疗伤,我也不宜留在此地,四位,告辞……”

阿良挠了挠头:

“这蛟祟还怪有礼貌的。”

小师妹阿饼则叹道:

“有礼貌又有何用,这一个寨子,百户人家,没有一个活口,方圆数里的活物也都无一幸存,若不是李公子收了她作奴,我都想上去踹她两脚。”

阿良唏嘘片刻,看向一旁靠在土墙废墟边的胖员外。

这是寨子里唯一的幸存者了。

“蛟祟已走,应当不会害人了,喂,你打算怎么办,这寨子已荒,阴气过重,不能再住人了。”阿良问道。

胖员外双目无神,把自家儿子的衣物碎片从地上捡了起来,又从腰间摸出来几张写着黑字画着血手印的白纸。

“我儿子没了,寨子里所有人也没了,独留我一人,也没甚好活的……

这些地契和太岁账,都留给那位李盟主了,他帮我儿和寨子里的乡亲们报了仇……也算功德无量了……”

阿良接过了几张白纸,便见着那胖员外,拿起一块土砖,便拍在自己头上。

一下拍不死,便多拍了几下,直到拍得脑浆迸裂,气息全无。

阿饼几次想要去劝,可都被大师兄拦着。

直到这胖员外彻底身死,阿饼才爆发:

“大师兄!那可是一条人命啊!咱们连这寨子里一个人也保不下,可如今邪祟尽退,我们也救不下一条人命嘛!大师兄莫是忘了师父是怎么教我们的……”

阿良叹息,看着那胖员外的尸体倒在土灰之汇中。

“他如果活着,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罪孽……

活着会比死了更痛苦,师父虽说日行一善,积功德也,但也说过……

好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度自绝人……”

阿良好生揣过那几张地契白纸,从地上捧起一堆黄土。

“咱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他们的尸首给埋了,如此,他们在冥府,也才能有家。”

……

……

照夜玉狮虽是大马,可奔起路来,鼻息之间满是热浪。

它重重一踏,这泥泞的小路上便要出现一对硕大的狮脚印。

这也是照夜玉狮的特殊所在,它不长马蹄,长兽爪。

从天亮奔波到黄昏,李镇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吴小葵虽心急,可也并不慌乱。

父亲说过,那位名贯参州的妙手,便是隐居在了盘州的阴山附近。

阴山与千岁山不过相距百里,待看好了李镇,一日功夫也能带他去妖窟。

只是那名贯参州的妙手具体在何处,便得用上父亲的法子了。

阴山山脚下,吴小葵见四下无人,便掏出来一根骨笛,缓缓吹奏。

不多时,一溜老鼠,吱吱呀呀的靠近照夜玉狮子跟前。

大马正要生怒,吴小葵赶忙安抚道:

“玉狮乖,这些都是来救李镇的好老鼠……”

一排花枝鼠,直立起身子,对着吴小葵作揖,并朝着一条没有人烟的小径跑去。

吴小葵赶忙调转马头,跟了上去。

不多时,见到了一间小院,用着木头造的屋子,屋外挂着风干的红辣椒,还晒着一些叫不上名字的草药。

吴小葵翻身下马,抱着李镇,忽地下跪:

“晚辈赶尸吴家嫡女,吴小葵,请前辈救人!”

“不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