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落英当年在汪大小姐生辰宴上打砸的场景,给汪家人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自从那事后,京城便有了“娶妻莫娶冯落英”的说法,不用说,肯定是汪家的手笔。
效果是显而易见的,冯落英拖到二十多岁还未成亲。汪家人本还沾沾自喜,没想到自己一个作死,竟然替冯落英做了嫁衣。
自从皇上的赐婚圣旨下来后,汪家上下那个憋屈,冯家和勋贵景家联姻,他汪家再对上冯家,势必要落下乘。
汪禧一点儿也不怀疑冯落英说会打上汪家的话。但他是号称“京城小霸王”的汪禧,怎么能退缩呢?自己干不过,就要扯大旗。他直接搬出亲舅舅——宣国公崔进。
“五小姐,我可告诉你,今天夏温娄不出来给我个交代,我就找我舅舅来,到时候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三公子这话太吓人了,在下晚上怕是要做噩梦的。”
夏温娄负手迈过门槛,不急不缓的走进来,嘴上说着“怕”,眼角却噙着笑,神情不见丝毫慌乱,哪有半分惊惧的模样?
终于见到想找的人,汪禧立马来了精神:“夏温娄,让你弟弟出来,看他把我堂弟打的。”
这种事,自然是要当事人亲自来当面对质,夏温娄吩咐白果去叫人。
冯落英同他低声耳语:“打架斗殴哪里好分出对错,你把他们叫来有什么用。”
夏温娄道:“当然有用,我们总要知道来龙去脉,才好断个是非。”
单从凄惨程度讲,汪彬看着比那仨孩子惨的多。哪怕是冯霸,也不过是嘴角青了一块。
没过多久,夏然三人便来了。一看是三个,夏温娄嘴角微抽。果然,男孩子聚在一起很难不折腾点儿动静出来。
夏温娄并未追问缘由,而是先问:“谁先动的手?”
三只小手齐齐指向汪彬,异口同声:“他。”
夏温娄转向汪禧道:“三公子,你看,这事儿怎么说?”
汪禧却不以为意:“我堂弟怎么不打别人,专挑他们打,肯定是他们该打。”
话音刚落,冯落英欺身而上,一拳打在汪禧肚子上,虽收了大半力道,但也够汪禧受的。
汪禧捂着肚子,疼的哇哇叫,身后的跟班们手忙脚乱地把他扶到椅子上坐着。
冯落英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袖,眼尾挑起一抹冷笑:“我看三公子挺欠打,这一拳白送你。”
汪彬都吓傻了,他堂哥在京城可是横着走的,竟然有人敢打他。
汪禧缓了好一会儿,才骂骂咧咧道:“你个母夜叉,敢打我?”
“我怎么不打别人,专挑你打,多找找自己的问题。”
汪禧恨恨道:“冯落英,你给我等着。”
冯落英丝毫不惧:“随时奉陪。”
汪禧惹不起冯落英,但惹得起夏温娄,他怒瞪着夏温娄道:“夏温娄,你是死人吗?傻站着看我被人打?”
“三公子这话说的,我一文官,又打不过五小姐,不傻站着还能怎么样?你带来的人不也看着你被打吗?”
被拉下水的几个跟班儿一个个朝夏温娄投来吃人的目光,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
汪禧踹了离得最近的一个跟班儿一脚,“没用的废物!”
接着冲夏温娄喊:“夏温娄,今天你和你弟弟要是不跪下给我磕几个头,这事儿不算完。”
夏温娄冷冷一笑:“我是官身,你是什么?让我磕头,你受得起吗?”
一个小修撰敢在他面前张狂,汪禧何时受过这等气,直气得他连连跺脚,把从二叔那里听来的话一口气吐出:“夏温娄,你个商人生的贱种!就算穿上状元红袍,骨子里还是个打算盘、卖假药的料!哪天在朝堂上放个屁,怕都是铜钱味儿!”
夏温娄的脸瞬间乌云密布,还没等他想好要对方怎么死时,夏然已经抢过盛铭煦刚从架子上拿的瓶子,转眼就窜到汪禧面前,给他脑袋开了瓢。
这一变故,所有人始料未及。
汪禧感到头上有黏糊糊的液体流下来,伸手一摸,看到手上鲜红的血液,顿时大哭:“娘啊,外祖母啊!我要死了!”
夏然指着汪禧的鼻子大喝一声:“不许哭!”
还别说,这一嗓子真奏效了,汪禧竟然止住不哭,脸上挂着泪,木木的看着夏然。
打完人的夏然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汪彬骂:“你个孬种,我们说好的不准带小厮,不准回家告状,你不光带小厮去,还告状。我明天要去告诉所有同窗,你是个说话不算话的小狗儿。”
汪彬急道:“你不许说,我,我没告状!”
“那你带你堂哥来我家干嘛?”
汪彬低下头,支支吾吾道:“我没干嘛,是我堂哥要带我来的。”
然后拉拉汪禧的衣袖,神色怯怯的:“堂哥,我没什么事儿,要不算了,咱们回家吧。”
汪禧这会儿脑子还是懵的,他看着汪彬,喃喃道:“我有事,我流血了。”
汪彬心下愧疚不已:“嗯,我看见了,咱们这就去看大夫。”
这俩风风火火的来,安安静静的走。除了汪禧的几滴血,什么也没留下。
盛铭煦没少打过架,但像今天这种头破血流还是第一次见。他惴惴不安的问夏温娄:“小师叔,他不会死吧?。”
夏温娄拍他后脑勺一下,“这会儿知道害怕了,刚拿瓶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砸死人呢?”
夏然拍拍胸脯,信誓旦旦道:“我出手,你放心。影枭哥哥说了,我年纪小,只要不动刀子,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打不死人。”
夏温娄:我不在的时候,影枭都教了什么?
盛铭煦感觉汪禧挨打后的反应太平静,便问:“他该不会被打傻了吧?”
夏然轻哼:“他本来就傻乎乎的,说不定还被我砸聪明了呢!”
冯落英对夏然的表现很满意,不过免不了担心小孩儿的安全,“汪禧这样子回去,汪家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夏温娄不在意道:“他辱骂我在先,然儿护兄心切才打的他,真计较起来,捅到御史那儿,他也讨不到好。这回的打他是白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