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之中,能量的洪流正以楚轩的身体为中心疯狂倒灌,那股决绝的意志让身为神君的“封”都为之心悸,正当他下定决心,要动用最后的底牌时——异变陡生!
如果说,先前那股能量倒灌是疯狂,那么此刻,就是引爆了整个深渊的火药库。
轰——!!!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轰鸣,并非在空气中响起,而是在每个生灵的神魂深处猛然炸裂。
封瞳孔骤缩,他看到,楚轩的身体像是一个被烧红的烙铁,投入了冰水之中,周围的虚空都因为那股骤然爆发的恐怖吸力而扭曲、坍缩!
倒灌的能量洪流,速度何止快了十倍!
“疯子!”
即便是封,也只能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他立刻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身形毫不犹豫地暴退。
他清晰地感觉到,再靠近那个漩涡,就连他这位神君的残魂都可能被波及,被当做“燃料”给一并吸进去!
此刻的楚轩,早已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
【紧急协议】的执行,远比他想象中要来得更加粗暴,更加直接。
他不再是自己身体的主人。
他的身体,就是系统警告中所说的那个“熔炉”。
而现在,无穷无尽的“薪柴”正被强制性地填入其中。魔圣死气阴冷而霸道,空间之力锋锐而狂乱,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他的经脉中横冲直撞,仿佛两支正在交战的军队,而战场,就是他的四肢百骸。
痛苦。
一种超越了肉体与灵魂界限的痛苦。
楚轩感觉自己像是一块被扔进锻造台的生铁,正被两柄巨锤反复捶打。
一锤来自极寒的九幽,一锤来自炽热的阳炎。
他的百锻剑体,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皮肤之上,金色的剑道神纹与黑色的不屈魔纹交替浮现,却不再是之前神魔共存的平衡,而是在狂暴的能量冲击下,双双走向崩溃!
“咔嚓……”
第一道裂痕,出现在他的手臂上。
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如同一个布满裂纹的瓷器,金黑色的神魔之血混杂着从裂口中喷涌而出,却又在离体的瞬间,就被那恐怖的吸力重新扯回体内,成为助长这场毁灭风暴的新燃料。
丹田之内,更是混沌一片。
原本就已经破碎的剑丸与剑轮,在这股能量的碾压下,非但没有融合的迹象,反而被研磨得更加细碎,几乎要化为最本源的能量,彻底消散。
这个“熔炉”,即将炸开!
物理层面的崩溃在即,精神层面的侵蚀,则如附骨之疽,悄然而至。
那些被吸入体内的魔圣死气,并非纯粹的能量。其中夹杂的,是那尊上古魔圣残存的,最核心的毁灭意志。
“杀……杀光……”
“毁灭……即是新生……”
“放弃吧……与我合一,你将得到永恒……”
阴冷、怨毒、充满诱惑的低语,直接在他的识海中响起。
楚轩的眼前,开始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幕幕幻象。尸山血海,白骨王座,亿万生灵在哀嚎中化为飞灰。
一股纯粹的、不分敌我的毁灭冲动,从他心底最深处滋生,要他放弃抵抗,甚至帮助这股力量,撑爆自己,让一切都归于虚无。
他的眼神,开始一点点失去焦距,一抹血红,自瞳孔深处,缓缓蔓延开来。
神智,即将沉沦。
就在此刻,就在楚轩的身与心都即将滑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那份【紧急协议】即将以“失败”告终的瞬间。
一声清越的剑鸣,毫无征兆地,响彻他的神魂。
嗡——!
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源于楚轩的背后,源于那一直沉寂在混沌剑匣中的乙木天罡剑!
这极致的“死”,终于触动了它核心的“生”!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青色光华,从古朴的剑身之上,缓缓流淌而出。
这道光华,并不耀眼,也不狂暴。它无比的柔和,却又蕴含着一种令万物都为之臣服的至高韵味。
它没有去对抗那股毁天灭地的能量洪流,而是像一滴落入浊水中的清泉,以自身为中心,向着楚舟全身,悄然扩散。
青光所过之处,奇迹发生了。
那些狂暴冲撞的魔圣死气与空间之力,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安抚,瞬间变得温顺。那即将撑爆他肉身的毁灭性能量,其“毁灭”的特性被悄然转化,只留下最纯粹的“力量”本身。
他体表那一道道狰狞的裂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侵入他识海的魔念,在这股纯粹的、充满了“生”之意境的光华面前,如同遇到了烈日的冰雪,发出一声不甘的尖啸,被彻底净化、驱散。
楚轩赤红的双眼,瞬间恢复了清明。
这由乙木天罡剑激发出的,并非单纯的治疗之力,而是一种蕴含着“寂灭”与“新生”两种矛盾道韵的——涅盘之力!
它没有违抗系统的协议,反而在楚轩这个即将报废的“熔炉”之中,于“死亡”的终点,强行创造出了“新生”的唯一可能!
千载难逢的时机!
楚轩的神念在一瞬间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他不再是被动承受协议执行的囚徒,而是化作了这场旷世重铸中,真正的“铸剑师”!
“来!”
一声源于神魂的怒喝。
他将自己所掌握的,那整整二十二道剑道本源之力,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全部调动起来!
代表着无上杀伐的无生本源,蕴含万古轮回之秘的轮回本源,象征不朽不灭的**永恒本源**,霸道绝伦的毁灭本源*,引动九天神罚的雷霆本源……
一道道曾在过往战斗中大放异彩的本源之力,此刻不再各自为战。
它们化作二十二条清晰可见的秩序神链,以乙木天罡剑散发出的“涅盘之力”为绝对核心,强行介入到了那片混沌的能量海洋之中。
如果说,之前的能量是失控的铁水,那么此刻,这二十二道本源,便是规定了铁水流向的模具!
筛选、炼化、重组、归一!
在二十二道本源的共同作用下,那些被“驯服”的魔圣之力与空间之力,被磨平了所有棱角,化作了最精纯、最本源的养分,源源不断地浇灌着丹田内那些悬浮的剑丸与剑轮碎片。
所有碎片,在这一刻,开始融化!
它们不再是独立的个体,而是化作了一片璀璨的、流光溢彩的金属液体。
这片液体,在二十二道本源的牵引下,以“涅盘之力”为中心,开始缓缓地、却又无比坚定地向内收缩、汇聚。
一个全新的、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更加圆融无暇的剑丸雏形,开始缓缓凝聚。
它的表面,有二十二色神光在缓缓流转,每一种颜色都代表着一种极致的剑道。而在其内部,却深邃得宛若一片即将开辟的混沌宇宙,仿佛有无数的星辰,正在其中孕育、生灭。
这枚前所未有的完美剑丸,即将彻底凝结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