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走到重症监护区,在伊万诺夫病房外徘徊,假装查看病历,眼睛却不住地往病房里瞟。
陈兴平躲在一根柱子后观察,发现这人虽然戴着口罩,但露出的额头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
“疤痕...”陈兴平突然想起追捕凶手时,月光下似乎看到对方额头也有反光,当时以为是汗水,现在想来可能是伤疤。
就在那人准备推开病房门的瞬间,陈兴平一个箭步冲上前:“同志,请问你是哪个科室的?”
那人明显一惊,随即镇定下来:“我是外科的,来查房。”
“查房?“”陈兴平冷笑,“伊万诺夫同志是特护病人,没有院长批准任何人不得探视。你到底是谁?”
那人眼神一变,突然从白大褂下掏出一把手术刀向陈兴平刺来!
陈兴平侧身闪避,刀锋擦着他的肩膀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抓特务!”陈兴平大喊一声,同时一个扫堂腿将对方绊倒。
两人在走廊上扭打起来,那人身手敏捷,招招致命,明显受过专业训练。
几个回合下来,陈兴平终于抓住机会一个过肩摔将对方重重摔在地上。
赵志刚闻声赶来,和几名公安一起制服了歹徒。
扯下口罩,露出一张陌生的脸。约莫四十岁,左额上有一道三厘米长的疤痕,眼神阴鸷。
“你们跑不掉的。”那人狞笑着,突然咬破了藏在牙齿里的毒囊,口吐白沫倒了下去。
“快叫医生!”赵志刚大喊,但为时已晚,特务在几秒钟内就断了气。
陈兴平喘着粗气靠在墙上,肩膀的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了衬衫。
医护人员赶来为他包扎,同时检查了特务的尸体。
“氰化物中毒,没救了。”医生摇摇头。
赵志刚面色阴沉:“这是死士啊...…事情比我们想的严重。”
陈兴平忍着疼说:“他额头有疤,很可能就是刺杀伊万诺夫的凶手。看来他们是一个组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赵亚平一拳打在了墙上,气愤说道。
“这群人实在是太可恶了,竟然会在公众场合对专家下手!如果伊万诺夫真的出事了,那我们的订单可咋办啊!”
赵志刚连忙安慰,“医生说了,伊万诺夫没生命危险,赵厂长,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现在人死了,我们还得想办法把幕后的人揪出来才行!”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同党。
城里还有从国外来的专家。
要是也被刺杀的话,事儿可就大了!
正说着,一个小护士慌慌张张跑来:“陈同志!有人来电话,说您母亲要生了!”
陈兴平心头一震。
“我娘要生了?”陈兴平一把抓住护士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对方皱起了眉。
他这才意识到失态,连忙松开手,“什么时候的事?现在人在哪?”
护士揉着手腕:“刚接到电话,说是您母亲在国营饭店突然肚子疼,已经见红了。林同志和您父亲正扶着她在饭店门口等救护车。”
陈兴平的心猛地揪紧了。
他想起刚才饭店后院那一幕,伊万诺夫倒在血泊中,刺客翻墙逃跑,人群惊慌失措。
王秀兰一定是被那场面吓到了!
“赵局,这里交给你了。”陈兴平转身就要往外冲,却被赵志刚一把拉住。
“等等!”赵志刚从腰间掏出一把五四式手枪塞给他,“拿着,以防万一。特务可能还在附近。”
陈兴平没有推辞,将枪别在后腰,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梯。
医院大门口,一辆救护车正闪着蓝灯准备出发。
“带上我!”陈兴平跳上车厢,对司机喊道。
医院离国营饭店很近。
车开得很快,五分钟就到了。
车刚停稳,他就跳了下来,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颤。
林允棠跪在地上,让王秀兰靠在自己怀里。
陈明德急得团团转,手里攥着一块被血浸透的毛巾。
王秀兰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嘴唇咬得发紫。
“娘!”陈兴平扑到母亲身边,声音发颤,“您坚持住,救护车来了!”
医护人员迅速抬出担架,小心翼翼地将王秀兰移上去。
林允棠的衣襟上沾满了血,手指还在微微发抖。
“怎么回事?”陈兴平低声问林允棠。
“你们刚走不久,娘就说肚子疼...…”林允棠声音哽咽,“开始还忍着,后来疼得站不住了...我一看,裤子后面全是血...”
“兴平,娘不会有事吧……”
陈兴平搂住林允棠的肩膀,发现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这才注意到林允棠的膝盖都磨破了,想必是刚才一直跪在地上支撑着娘,他连忙安慰允棠。
“没事,别怕,我们现在送娘去医院,不会有事的。”
救护车一路鸣笛返回医院。
陈明德坐在王秀兰身边,握着她的手。
王秀兰的阵痛越来越频繁,呻吟声像刀子一样剜着他的心。
“兴平,允棠,你们别担心。”王秀兰在疼痛间隙虚弱地说,“我没事...当年生兴平的时候,比这还疼呢...”
陈兴平眼眶发热,说不出话来。
他想起小时候娘常说,生他那天下着大雪,爹还在山上打猎,是邻居大娘帮着接生的。
他出生时脐带绕颈三圈,差点没活下来。
林允棠拉着王秀兰的手回答。
“好好好,娘,你别说话,马上到医院了,留着力气生孩子。”
“到了!快!”车一停稳,医护人员就推着担架冲向手术室。
陈明德想跟进去,却被拦在门外。
“家属在外面等!护士严肃地说,“产妇年龄大了,情况危险,你们别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