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江裔琛一样,温知夏对初次见面的温寒烟有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
这种感觉驱使着她,不由自主地想要对温寒烟好,下意识地就想照顾这个女孩。
“哎呀,让你搭车这事儿我一个人可做不了主,不过到了庆城,我帮你去问问。你是军属,按道理来说,应该问题不大。”
温知夏还是对温寒烟的身世抱有怀疑,忍不住又问道:“妹妹,你真的确定自己是父母亲生的吗?会不会是家人还没来得及告诉你真实身世呢?”
说着,她便从包里翻出一张黑白照片,递到温寒烟面前:“你瞧瞧,这是我表姑,你俩是不是长得特别像?”
温寒烟顺着温知夏手指的方向看向照片。那是一张两人合照,除了温知夏,另一位中年女子眉眼间满是哀愁。
她虽然正对着镜头,可那双漂亮的眼睛却空洞迷茫,仿佛失去了生活的希望。
“虽说她是我表姑,但实际上她只比我大几岁,我们俩感情特别好,就像亲姐妹一样。当初她结婚的时候,我还去给她当伴娘呢!”
温知夏回忆起往事,忍不住叹了口气:“在她女儿丢失之前,她性格特别开朗直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骑马、打枪这些也不在话下,是个特别优秀的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女人,却因为丢失了心爱的女儿,从此一蹶不振,精神状态也变得很差,让人看了十分心疼。
温寒烟从温知夏手中接过照片,目光紧紧盯着,手指轻轻抚过照片里女人的脸,半晌,哑着嗓子问道:“你表姑叫什么名字?”
温知夏回答道:“她叫温棠。”
听到这个名字,郑远强笑着插了句嘴:“还真巧,和小寒一个姓!”
“你也姓温?”温知夏一听,脸上立刻露出惊喜的神色,看着温寒烟问道。
“对,我叫温寒烟,我丈夫是路景。”温寒烟又看了一眼照片,才把它还给温知夏。
听到“路景”这个名字,隔壁铺位的几个年轻女医生一下子来了兴致,纷纷凑了过来。
“谁?你丈夫是谁?”众人满脸惊讶,似乎不敢相信。
“路景!”温寒烟笑了笑,又重复了一遍。
有人追问道:“哪个路景?是京城军区大院路家的大公子路景吗?”
还没等温寒烟回答,郑远强就笑着说道:“全军上下叫路景的人不少,但能被称作京城军区大院路家大公子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温寒烟眼尖,一下子就注意到,有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年轻女医生,听到路景的名字后,表情微微一变,眼神里瞬间闪过一抹失落和受伤。
其他女医生也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她,眼神里的意味十分复杂。
温寒烟假装没看见,转过头,静静地看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
过了一会儿,宋明姗突然笑了起来。
“我们镇子上的军属啊,最羡慕两个女人,一个是田政委的妻子言朵,另一个就是路连长的老婆温寒烟。田政委不在意妻子不能生育,不顾家里的压力,和妻子相伴至今。至于路连长和温寒烟……”
宋明姗顿了顿,接着说道:
“如果说田政委和言朵之间是细水长流的亲情,那路景和温寒烟之间就是热烈真挚的爱情。
他们感情深厚,就算是生死都没办法把他们分开,更别说其他人了!”
宋明姗这话,明显是说给那个一脸难过的短发女医生听的。
果不其然,短发女医生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手背上。
车厢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温知夏没办法,只能起身拉着正在哭泣的女医生离开了。
“你家路连长的桃花还挺旺呢!”
宋明姗撇了撇嘴,笑着说道:“那个女医生,一看就对路景用情很深。”
要是放在以前,温寒烟听到这话,说不定还会吃醋生气,可现在,在生死面前,这些儿女情长似乎都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她只希望路景能够平安无事,为此,她愿意放弃一切。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温知夏又回来了,坐在温寒烟对面。
“她叫韩梅梅,也是从京城军区大院出来的。当年,韩家和路家曾给他们订过娃娃亲,只是后来路家出了事……”
温知夏解释道:
“说来也巧,几年前在战场上,韩梅梅和路景又见面了,韩梅梅对路景一见钟情。
回到京城后,她就让家里人去路家打听路景的婚姻状况,得到的答复是路景还没结婚,而且路景的继母对韩梅梅很是满意。
就在十天前,韩梅梅离开京城的时候,还专门去路家拜访,路景的继母不仅没提路景已经结婚的事,还说等战争结束,就把韩梅梅娶进家门。”
所以在今天之前,韩梅梅一直满心期待,盼着战争结束后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可突然听到路景已婚的消息,毫无心理准备的她,自然难以接受,崩溃大哭。
温知夏有些气愤地说道:“要我说,这件事不能怪韩梅梅,要怪就怪路家!”
温寒烟听完,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我能和她聊聊吗?”
温知夏有些犹豫,说道:“这……你该不会是想找韩梅梅的麻烦吧?我跟你说,她也是受害者!”
“我找她麻烦干什么?她不顾危险来到前线救治伤员,称得上是巾帼英雄,我哪有资格去指责她?我只是想和她把话说清楚,解开误会。”
温寒烟刚说完,就看到原本离开的韩梅梅,挣脱了同伴的阻拦,快步走到温寒烟面前。
她的眼眶红红的,说话时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对不起!”
韩梅梅声音有些颤抖,虽然哭得厉害,但表情十分真诚:“要是我早知道路景已经结婚,就算出家当尼姑,我也不会对他有任何非分之想!”
她最看不起插足别人婚姻的人,没想到自己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这样的人。
“韩小姐,我们能单独聊聊吗?”
温寒烟站起身,拉着韩梅梅走到车厢连接处。
“郑香芝是不是打着儿女亲家的名义,让你或者你家里人帮她办事了?”温寒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韩梅梅一愣,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你怎么知道的?还有,你怎么能直接喊长辈的名字?”
温寒烟想到郑香芝的所作所为,眼里满是不屑和厌恶。
什么长辈,郑香芝根本就不配!
“她让你们家帮什么忙了?”温寒烟追问道。
韩梅梅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回答道:“她让我妈把她的一双儿女安排进机关单位工作,还……还让我妈利用手中的权力,帮她贷款开公司。”
温寒烟听后,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我不知道你父母是什么身份,但以路景父亲现在的地位,要是他想安排那对继子女的工作,不是很容易的事吗?
你们家就没怀疑过其中有问题?就这么被她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