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越心头的感动,瞬间被震惊和害怕取代。
她瞪大了双眼看着宋轻瓷,下意识就惊叫出声。
“你说什么?她竟然是……”
宋轻瓷打断她:“小点声,你难道想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吗?”
注意到不远处有人看过来,谢清越赶紧捂住嘴,只是眼里的震惊仍然一览无余。
她一手一捂嘴,一手捂着胸口,好一会儿才将情绪平复了下来。
“你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将公主的魂魄换到妓子身体中,你是怎么敢的?”
宋轻瓷面无表情,眼里也丝毫没起波澜。
“她三番五次针对她,欲置我于死地,我这样对她,也不算过分。”
想到萧珏的所作所为,谢清越也觉得有些解恨,不过片刻后又好奇起来。
“你是怎么做到的?给人换魂,这应该是禁术吧?”
宋轻瓷:“别多问,这事知道得多,对你没好处。”
谢清越果然没再追问。
这种事一旦败露,便是抄家灭族之罪。
宋轻瓷满门被灭,谢家可还有一大家子呢。
“我不想知道这事,也不想再掺和这事了,你当我们没合作过吧。”
宋轻瓷叹了口气:“本来她是要死在湖中的,可她被人救起来了,现在又被皇后带走了。”
“方才在院中,她一直盯着太子和皇后看,还频频作出哥哥和母后的口型。”
“都说母子连心,我担心皇后心中已经起疑了,若是让她将人带回宫细细查探,你我都不会有活路。”
谢清越脸色发白,在心下暗骂。
果然上了宋轻瓷这条贼船,想下来没这么容易。
她不想再被宋轻瓷拿捏,冷声道:“那是你的事,跟我可没关系,我对换魂之事并不知情。”
宋轻瓷笑了笑。
谢清越这是想跟她解绑吗?
可惜太晚了。
“她那日若没有落水,换魂仪式就没法成功。”
“她虽疯癫,人却不笨,在春宵楼受尽折磨的这些时日,想必已经想清楚了来龙去脉。”
“你觉得,以她的性子,若是被恢复了身份,可能放过你吗?”
谢清越脸色一僵,心也沉到了谷底。
萧珏疯狗般的性子,对看不顺眼的无辜之人都要咬上几口,更何况是对主动害她的人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只能认命继续和宋轻瓷绑一起。
“你想我怎么做?”
想到刚才宋轻瓷说的话,她又变了脸色补充道:“在皇后宫里杀人这事,我不会做,也不敢做。”
宋轻瓷从衣袖中取出一颗用油纸包着的药丸,放到谢清越手中。
“你趁人不备将这粒药塞进她口中,她吃完后就会毒发身亡。”
“动作要快,最好让她死在皇宫之外,这样皇后即便怀疑,也只会怀疑到王府头上。”
萧珏现在令整个王府蒙羞,王府有人想杀她再正常不过,毕竟她才刚落水过呢。
她死了,即便皇后心中生疑,也不可能为个妓子大张旗鼓地查询。
谢清越攥紧了手中的药。
“我会尽量去找到她,但我不能保证这事能办成。”
宋轻瓷点头:“她被皇后的人带走了,找到皇后的人,便能去找到她。”
皇后不喜自己,她身边的人定然也会防着自己。
她不方便去接近他身边的人,但谢清越可以。
谢清越很快将药收了起来,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宋轻瓷继续在园中赏起了花。
旁边不时有贵女们走过,像是刻意来看她的,见到她的不是拿鄙夷的眼神打量她,就是冷哼一声后直接走开了。
之前得罪她的人,都被萧允狠狠整治过,现在那些贵女即便看她不爽,也没人敢真正招惹她。
即便想羞辱她,也只敢指桑骂槐地在旁边说风凉话,宋轻瓷压根不在意。
只是她没安生多久,便听到了前方传来一阵喧闹声,而后便看到郑书仪和许宛若跌跌撞撞地往前院跑去。
宋轻瓷心下一紧,赶忙迎了上去。
“发生什么事了?”
郑书仪一边跑一边焦急地说道:“你义父出事了。”
宋轻瓷身体微顿,然后也跟着快步往前院走去。
才走到前院,就看到萧允坐在堂中,手上捧着茶杯,脸上难得地带着几分急色。
永安王和其他一干朝臣都围坐着他身边,频频抬头望向旁边的房内。
郑书仪冲进房中,有些焦急地开口:“殿下,我夫君怎么了?”
萧允看到她,又看到身后跟来的宋轻瓷,许宛若和许正廷,面色有些凝重。
“太医正在诊治,一切等太医有了结果再说。”
许正廷语气焦灼:“我父亲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好端端的忽然会晕倒?”
萧允轻叹一声:“是宁远侯,不久前许大人处置了他贪赃枉法的儿子,他怀恨在心,给许大人下了毒,他自己也服毒自尽了。”
郑书仪身形一晃,脸色霎时苍白如纸。
许宛若和许正廷也白了脸色。
片刻后,许宛若忽然走到宋轻瓷面前,出其不意地扇了她一巴掌,嘴里有些怨愤地说道。
“都是你,父亲是受你连累的。若不是为了维护你,他根本不会被人害成这个样子。”
堂内一众人都愣住了。
宋轻瓷没想到许宛若会忽然打她,也愣愣地看着许宛若。
直到脸颊上的闷疼传来,宋轻瓷才伸手捂住了脸。
许大人被人下毒,是因为她吗?
萧允见宋轻瓷被打,心下十分恼火,上前将宋轻瓷护在身后,又一把推开了许宛若,厉声道。
“许宛若,你这是干什么?”
“有怒火不去向施害者发,跟一个无辜的人发有什么用?许大人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郑书仪和许正廷都回过神来,赶紧上前让许宛若道歉。
然而许宛若刚在宴上听了不少编排宋轻瓷的话,现下又被许知祥出事的消息冲昏了头脑,心里满满都是对她的怨恨。
此刻见身为太子的萧允维护她,自己的亲生母亲和哥哥也维护她,心下怒火更炽。
“凭什么让我道歉,若不是她,父亲根本不会得罪人,更不会被人下毒。”
“在余州时,她便克死了宋家满门;现在认了父亲做义父,父亲也出事了,她就是个扫把星。”
她抓住郑书仪的手,有些癫狂地喊道。
“母亲,咱们把她逐出许家吧,不然你和哥哥也会出事的,我不要看到你们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