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允面色阴森。
若不是看在许宛若是许知祥亲生女儿的份上,他已经大开杀戒了。
郑书仪和许正廷吓了一跳,许正廷赶紧捂住许宛若的嘴,将她带了出去。
郑书仪转过判断来安抚宋轻瓷:“轻瓷,你没事吧?”
“宛若肯定是被她爹中毒之事吓到了,你,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宋轻瓷松开了捂着脸的手,低声说道:“没事。”
她看了里间正在给许知祥检查的太医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萧允忧心忡忡地想要跟上去,却被从里间出来的太医叫住。
他只能先向太医了解许知祥的情况,准备等清楚情况后再去安抚宋轻瓷。
宋轻瓷才出来没多久,就碰到了皇后。
她身旁跟着谢清越,身后跟着一众贵女,正慢悠悠地往正堂走去。
看到宋轻瓷还有她脸上的巴掌印,她眉头微挑,嘴角难得地挂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宋姑娘这是怎么了?”
宋轻瓷心下一沉。
直觉告诉她,许知祥会出事,与皇后脱不了干系。
她不敢直接对自己动手,便朝自己身边人下手,许宛若刚刚的癫狂举动,想必也少不了她和这帮贵女的洗脑。
这些时日,她与许宛若相处得一直不错,可今日寿宴上,皇后故意轻慢她,纵容其他贵女说她坏话,许宛若一个小姑娘,确实很容易被带偏。
既然皇后都宣战了,她又何必怯战呢。
她轻笑一声,靠近皇后,以极轻的声音,向她发出警告。
“皇后,别让我知道你和我义父中毒之事有关,否则我让你们母子离心,反目成仇。”
皇后脸色骤变。
她做皇后这几年,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肆无忌惮地威胁她。
尤其还是一个低贱的商户之女。
她咬着牙开口:“你敢?”
一旁的谢清越也听到了宋轻瓷的话,不由瞪大了眼。
宋轻瓷胆子也太大了,也未免太疯了,竟敢当众威胁一国之后。
这就是没有家人带来的勇气吗?
没有家人,也就没有软肋,所以可以随心所欲,无所顾忌。
宋轻瓷在皇后耳边呵气如兰。
“皇后娘娘,你觉得我敢不敢?”
“我敢独自从穷凶恶极的山贼窝中杀出,在这世上又无家人牵挂,这世上还有我不敢的事吗?”
皇后瞪大了双眼看着宋轻瓷,担心自己当众失态影响皇威仪,挥了挥手,示意身边跟着的人都退下。
待其他人都退下后,她才再度冷声开口。
“宋轻瓷,你就不怕本宫对许大人一家动手吗?”
宋轻瓷退后几步,冷笑着伸手摸了摸脸上的掌印。
“娘娘也看到了,我脸上这巴掌印,是许家人打的,我与他们已经决裂了。所以,我何必再管他们的死活。”
“不过,我倒是乐见娘娘对许大人下手。许大人可是殿下布的对付顽固老臣的一步要棋,你若是替殿下毁了,相信不出一月,我就能看到你们母子反目。”
“让我想想,你们母子反目之后,会是什么下场呢?娘娘被废后迁居冷宫?母子此生不复相见?或是殿下直接一壶毒酒,送娘娘上西天?”
她现在对皇后失望到了极点,连基本的尊重也不愿给她,直接在她面前自称“我”了,各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是一句接一句。
许家人对她有恩,她不便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他们翻脸。
既如此,许宛若打她那巴掌,她就从皇后身上讨回来。
皇后没想到宋轻瓷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气得脸色煞白,浑身直颤,伸手指着她。
“你,你,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宋轻瓷面色平静,没有丝毫身为下位者的卑微与怯懦,眼角眉梢也没有丝毫尊敬。
“我知道,我在恃宠而骄。可谁让太子殿下愿意宠我呢?”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可真是完整地遗传了你。你护短,太子殿下也不例外。”
“很荣幸,我就是他要护的短之一。”
皇后成功被气得胸口闷疼,然而宋轻瓷压根不管她,她只能自己伸手抚胸口给自己顺气。
宋轻瓷继续挑衅:“未进宫前,我一直以为一国之母宽容仁厚,聪敏过人。”
“见了皇后娘娘,我才知道,原来一国之母,也可以这般愚蠢无知,善妒短视,心胸狭窄。”
“我忽然觉得,让我来做皇后,肯定会比娘娘做得好,毕竟我心脑比娘娘宽大多了。”
皇后已经气得完全说不出话来,只能抚着胸口直喘气。
好一会儿后,她才顺过气来,厉声叫来了宫人。
“来人,宋轻瓷口出狂言,以下犯上,无礼僭越,即刻把她拉下去处死。”
闻言,退至远处的众人都是一惊。
她们不敢直视两人,两人说话声间也不大,她们都只能听到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但从皇后满是怒意的语气来看,宋轻瓷肯定惹到她了。
皇后日常在人前的形象素来宽和,连宫人都很少体罚,更何况是贵女。
今天想要当场杀人,而且是杀一个太子殿下放在心尖上的人,如何不让人震惊。
待反应过来后,众人又都面露狂喜。
宋轻瓷死了,其他贵女便又有机会了。
至于皇后和太子关系会如何,根本没人在乎。
皇后身边的宫人都知道太子对宋轻瓷的在意,犹豫着没敢上前。
皇后见状愈加恼怒,厉声说道:“没听见本宫的话吗,把她给本宫拉下去处死?”
“若是太子殿下事后追责,本宫一力承担。”
宫人这才犹豫着上前,准备把宋轻瓷拉下去行刑,但也有机灵的的,快速跑去找萧允。
宋轻瓷目光淡淡地看着皇后,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如果我注定要死,我不介意在大庭广众之下,死在娘娘的手上。”
皇后此时也反应过来,她这是中了宋轻瓷的计了。
她若真直接处死了宋轻瓷,她和萧允就真的母子反目了。
她目光看向远处的贵女们,希望能有人出来劝解,给她一个台阶下。
然而那些贵女都一脸期待地看着她,恨不得她自己上手解决了宋轻瓷。
就连一向熟知她心意的谢清越,都没有站出来说话,而是低垂着头,看着地面。
她只能寄希望于宋轻瓷自己求饶,然而她不仅没有求饶,反而对宫人说道。
“在哪行刑?我自己走过去。”
她抬眼四处打量,而后朝附近低矮灌木掩映着的角落,淡声道:“就这在行刑吧。”
见皇后没有出声阻止,两个太监上前,一个按着宋轻瓷,一个从袖中抽出了刀,朝宋轻瓷的胸口刺去。
就在这时,萧允气急败坏的声时从远处传来。
“都给孤住手,谁给你们的胆子,连孤的人也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