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袁绍猛然怒喝,双目赤红,血丝密布,仿佛要裂眶而出。
“许子远,你这无耻小人!定是你在军中散布谣言,害我颜良、文丑两位将军……”
话音未落,他喉头一甜,猛然剧烈咳嗽起来。
随即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猩红刺目,溅落在青石地面上,宛如残阳滴血。
“哈哈哈!”袁绍忽然仰天大笑,笑声苍凉如风穿荒原,悲愤似孤雁哀鸣,“某袁本初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说罢,他猛地抽出佩剑,寒光一闪,剑锋已横于颈间。
“主公不可!”逢纪嘶声扑上,却被郭图冷眼一挡,狠狠推开。
电光石火之间,剑光如霜掠过咽喉。
“噗嗤”一声,鲜血喷涌,如泉迸溅。
袁绍踉跄后退,缓缓跪倒,目光涣散,最后落在刘昆身上。
他嘴唇微动,声音断续如游丝:“刘……孟光,孤……不甘心……”
话音未落,头颅一垂,庞大的身躯慢慢软倒在地,再无声息。
“主公——!”逢纪仰天悲嚎,声如裂帛。
转瞬间双目通红,死死盯住郭图,咬牙切齿:“都是你!是你蛊惑主公,逼他至此!都是你害死了主公!”
说罢,他迅速拿起袁绍自刎掉落的长剑,剑锋如电,直刺郭图胸膛。
“噗嗤”一声,锋利的长剑透体而过。
郭图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透出的剑尖。
鲜血顺着嘴角汩汩溢出,身子一软,缓缓倒地,只留下一句断续的低语:“逢……元图,你……竟……”
逢纪抽出染血长剑,高高举起,剑尖滴血,他怒目圆睁,嘶声吼道:“刘昆贼子!某逢纪纵化厉鬼,也必索你性命!”
言毕,他猛然将剑锋刺入自己腹部,鲜血狂涌,染红了他的衣袍。
他踉跄几步,跪倒在地,挣扎着向前爬行。
一寸一寸,爬向袁绍冰冷的尸身,最终伏于其侧,头一歪,气绝身亡。
大堂之内,血腥之气浓得几乎凝成雾霭。
三具尸体横陈,血泊相连,映出一片人间炼狱的惨景。
刘昆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神色不变。
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终于淡淡开口道:“传令下去,厚葬袁绍,以诸侯之礼。”
说罢,他转身离去,玄色战袍在风中轻扬,脚步沉稳,未有半分迟疑。
身后,只余下逐渐冷却的尸身与无尽的寂静。
厅堂外,濮阳城的喊杀声早已平息,烽烟散尽,城头变换大王旗。
这座曾坚如磐石的兖州北方重镇,终究落入了刘昆之手。
与此同时,张合、高览率残部归降,亲至大堂外拜见大将军。
不多时,许褚引着两名年轻将领步入厅堂,拱手禀报:“大将军,两位将军已带到!”
这二人正是河北名将张合与高览,皆是首次面见刘昆。
只见堂上一人,剑眉入鬓,星目含威,面如冠玉。
唇上与下颌蓄着短须,端坐主位。
身披玄色战袍,腰佩长剑,气度沉凝,不怒自威。
举手投足间,神光内敛,却如渊渟岳峙,令人不敢逼视。
张合、高览心中一凛,知此人便是传说中的大将军刘昆。
连忙上前,单膝跪地,抱拳齐声道:“张合(高览)拜见大将军!”
刘昆目光微动,细细打量二人。
见他们身形挺拔,气宇轩昂,步履沉稳,隐隐透出武道高手的凌厉气息。
其中一人年约二十余,英气勃发,想必便是张合。
另一人年过四旬,沉稳持重,当是高览无疑。
他朗声一笑,起身缓缓走下台阶。
亲自伸手扶起二人,语气温和地说道:“二位将军乃河北俊杰,今日弃暗投明,实乃天佑我大汉,社稷之幸!”
他目光炯炯,继续说道:“袁本初刚愎自用,拒谏饰非,终致兵败如山倒。二位将军能审时度势,明辨忠奸,非但无损威名,反显大丈夫之节操!”
张合、高览闻言,心中原本的羞惭与忐忑稍减,取而代之的是震撼与敬服。
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振奋与希望。
张合抱拳肃然道:“大将军如此宽厚待人,合愿肝脑涂地,效死力以报!”
高览亦慨然道:“末将愿追随大将军,征战四方,誓死不渝!”
刘昆拉着两将的手,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其心中的喜悦可见一斑。
正说话间,亲卫匆匆入内,拱手禀报:“启禀大将军,颜良、文丑在府外求见!”
刘昆闻言,朗声大笑,目光扫向张合、高览,豪情满怀地说道:“儁乂、伯文,本侯今日喜事连连,河北英才齐聚一堂,何愁大业不成!”
随即挥手道:“快快有请两位将军!”
片刻之后,两道魁梧身影大步踏入大堂。
二人身形雄壮,步伐沉重,却赤着上身,脊背上赫然绑着粗粝荆条。
每走一步,荆棘便深深刺入皮肉,鲜血顺脊而下,染红了他们宽阔的肩背,斑驳触目。
他们跪伏于地,额头重重叩在冰冷青石之上。
颜良沉声道:“末将颜良,罪该万死,拜见大将军!”
文丑哽咽道:“末将文丑,罪该万死,拜见大将军!”
刘昆凝视二人,目光深邃。
颜良面如重枣,眉宇间仍存桀骜之气。
文丑身躯如铁塔,此刻却低头伏地,眼中满是悔恨与羞惭。
刘昆缓缓起身,走下台阶,声音低沉而感慨:“四年不见,二位将军何须以如此姿态相见……”
颜良猛然抬头,双目赤红,声音沙哑如裂:“大将军!当年末将愚钝,执迷不悟,拒您于千里之外!更在袁本初麾下,与您为敌……今日袁氏败亡,末将无颜苟活,特来请罪,愿以死谢罪!”
文丑亦叩首泣道:“末将当年蒙您厚待,诚心相邀,却把您的好心当作驴肝肺!悔不当初啊!谁能想到袁本初竟昏聩至此,无端猜忌忠良……哎!”
说罢,二人再度重重叩首。
额角撞击青石,发出沉闷声响,鲜血渗出,染红了地面。
刘昆静静伫立,目光从他们血迹斑斑的后背缓缓移开。
忽然一抬手,沉声道:“来人!为二位将军解下荆条,速取两件锦袍来!”
亲卫疾步上前,小心翼翼取下荆条,露出满背纵横交错的血痕,触目惊心。
刘昆亲自接过侍从手中的锦袍,缓步上前,亲手为颜良披上,又为文丑披上。
他哈哈一笑道:“昔日之事,既往不咎。从今往后,便是袍泽兄弟。”
颜良、文丑浑身剧震,猛然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泪水夺眶而出。
刘昆负手而立,忽然仰天大笑,声震屋瓦:“好!从今日起,颜良、文丑,张合、高览皆为我军先锋大将,随本侯征讨四方,荡平乱世!”
张合、高览对视一眼,眼中皆浮现出深深敬佩之色。
颜良、文丑更是激动得浑身颤抖,再次重重叩首,声泪俱下——
颜良哽咽道:“末将愿为将军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文丑泣声道:“末将定当肝脑涂地,誓死效忠!”
刘昆亲自扶起二人,目光如炬,豪情万丈:“好!诸位能弃暗投明,共襄大业,他日青史留名,必有尔等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