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裂缝里的幽蓝微光骤然暴涨，像是有人攥碎了漫天星子撒进去。
慕星黎的银金色眼瞳被晃得发疼，再睁眼时，一道月白身影已站在裂缝前——广袖垂落如流瀑，额间一点朱砂痣，连眼角的泪痣都与记忆里那个替她挡下致命一击的女子分毫不差。
\"你果然没让我失望，终于走到了这里。\"那声音裹着千年旧雪的凉意，却又带着丝若有若无的亲昵，像极了前世白璃在她耳边说\"快走\"时的尾调。
慕星黎的指尖微微发颤，喉间像是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
她分明记得前世白璃倒下时，血沫染红了她的衣襟，怎么会......
\"白璃前辈？\"她试探着开口，声音比预想中轻了许多。
月白身影转过脸，眼尾的泪痣在幽光里泛着妖异的红。
她伸出手，腕间银铃轻响——和慕星黎在古籍里见过的白璃遗物，那串\"惊鸿铃\"，连晃动的频率都一模一样。
可就在指尖相触的刹那，慕星黎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
那只手的温度不对，不是活人该有的温凉，倒像是浸过冥河的冰碴子。
更让她脊背发凉的是，对方指尖缭绕的黑气——那是只有邪修吞噬生魂才会凝结的戾毒，与白璃当年以神族之血净化万邪的气息，南辕北辙。
\"阿黎。\"身侧突然压下一片阴影。
黎玄澈不知何时已挡在她身前，玄色广袖无风自动，九条银白狐尾在身后翻涌如浪。
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霜的剑，\"你不是她。
真正的白璃，早已陨落。\"
月白身影的笑意僵在嘴角。
她望着黎玄澈，眼底翻涌的情绪像团乱麻，有怀念，有怨毒，还有说不出的悲怆：\"真正的白璃？
你们这些自命清高的神族，连我为何堕落都不知晓。\"她抬手一挥，封印裂缝发出刺耳的轰鸣，无数碎片如暴雨倾泻——是记忆，是被封禁千年的真相。
慕星黎瞳孔骤缩。
她看见十六岁的白璃跪在神宫阶前，手中捧着染血的灵珠，而她最敬爱的大祭司指着她的鼻子骂\"妖女\"；看见白璃为救被邪修围困的凡人，被自己人用锁神链穿透琵琶骨；最后一幕是白璃站在天裂前，身后是追来要取她性命的神族大军，她回头看向远处的黎玄澈，唇形分明在说\"快走\"，可喉间溢出的血却染红了整片苍穹。
\"他们说我勾结邪修，说我背叛神族。\"月白身影的声音在发抖，\"可谁又知道，那道天裂本就是神族为了稳固地位，用百万凡人的性命祭出来的？\"她突然笑了，笑声里浸着千年的苦，\"黎玄澈，你当时站在云端，是不是也觉得我该碎尸万段？\"
黎玄澈的狐尾突然蜷缩成一团。
他望着那些记忆碎片，喉结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却被慕星黎按住了手腕。
她能感觉到他的脉搏跳得极快，快得像是要挣破血管。
\"不管你是谁，\"慕星黎松开手，掌心浮起银金色的九尾纹路，\"我都不会让这片天地再次陷入混乱。\"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前世她因轻信他人失去一切，这一世，她必须自己握住真相。
月白身影的目光扫过她掌心的纹路，突然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很好，愿你比她更有勇气面对真相。\"话音未落，她的身影突然化作一道幽蓝流光，直朝慕星黎眉心的印记冲来！
\"小心！\"黎玄澈的狐尾如利箭射出，却还是慢了一步。
流光没入眉心的刹那，慕星黎只觉识海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无数画面在眼前炸开——有白璃的眼泪，有黎玄澈的叹息，还有一句被风雪掩埋千年的\"对不起\"。
她踉跄着后退，撞进黎玄澈的怀里。
他的怀抱很热，可她的识海还在震荡，像是有什么被封印了千年的东西，正在缓缓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