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二,锦城南郊,天府家园一号社区的广场上,十六顶红绸喜棚整齐排列,棚下摆着长桌,桌上铺着素净的白布,点缀着几枝新摘的野花。晨曦微露,夏淮安站在广场中央的高台下,望着陆续到来的新人和他们的亲友。
社区里的百姓早已围了过来,孩童们嬉笑着在人群中穿梭,老人们坐在长凳上摇着蒲扇,年轻男女则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好奇地打量着即将成婚的新人。
“东家,时辰到了。”周主簿低声提醒。
夏淮安点点头,走上高台,清了清嗓子。广场上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诸位乡亲!” 夏淮安的声音洪亮而温和,“今日,咱们天府家园一号社区,有十六对新人喜结连理。我夏淮安,有幸作为证婚人,为他们送上祝福!”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华夏讲究‘新事新办’,婚礼不铺张,但礼节不可废。” 夏淮安环视众人,嘴角含笑,“今日的婚礼,没有三媒六聘的繁文缛节,没有借债充门面的陋习,但基本的礼节,一样不少!”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那十六对新人——有穿着崭新工装的年轻工匠,有身着素净布裙的纺织女工,还有几对是社区里的农人和学堂的先生。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掩不住的喜色,却又透着一丝紧张。
“婚礼开始!有请十六对新人上台!”
十六对新人依次走上高台,排成两列。新郎们大多穿着干净的工装或新制的棉布短褂,新娘们则身着简朴的红裙或绣花对襟衫,虽无金玉点缀,却个个精神焕发。
夏淮安走到第一对新人面前——新郎是钢铁厂的年轻技工张铁柱,新娘是纺织厂的女工李秀儿。两人都是巴南郡出身,相识一年有余,如今在社区里安了家。
“一拜天地!” 夏淮安朗声道。
张铁柱和李秀儿面向广场外的青山绿水,深深一拜。台下百姓纷纷鼓掌,孩童们学着大人的样子,有模有样地作揖。
“二拜高堂!”
新人转向坐在前排的长辈们,恭敬行礼。李秀儿的母亲眼眶微红,悄悄抹了抹眼角;张铁柱的父亲咧嘴笑着,黝黑的脸上满是欣慰。
“夫妻对拜!”
张铁柱和李秀儿面对面站定,彼此深深一揖。李秀儿的脸颊微红,张铁柱的耳根也红透了,两人都不敢抬头看对方,却又忍不住偷偷瞥一眼。
台下响起善意的笑声和掌声。
夏淮安走到新人面前,微笑着问道:“张铁柱,李秀儿,你们可愿结为夫妻,无论贫富,无论顺逆,彼此扶持,共度此生?”
“愿意!” 两人异口同声,声音坚定。
夏淮安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两枚银质婚戒——这是社区工坊特意打造的,虽不贵重,却寓意深远。
“这戒指,象征圆满,也象征责任。” 夏淮安将戒指分别递给两人,“戴上它,便是许下承诺。”
张铁柱小心翼翼地接过戒指,笨拙地给李秀儿戴上。李秀儿脸颊微红,也为他戴上了戒指。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善意的笑声和掌声。
夏淮安依次为十六对新人证婚,每一对都郑重地交换戒指,许下誓言。
他们当中,大部分是在成为华夏工厂、农庄、或织厂的工人后,相遇相识而成亲;也有一部分本来就是同乡或是远亲,有相似的背景,而选择在这里成亲安家。
夫妻俩都是工人,一个月至少就有二两多银子的收入,以社区的物价,完全可以过上温饱舒适的生活。
证婚完毕,夏淮安再次走上高台,高声道:“礼成!从今日起,你们便是夫妻了!放烟花!”
十六响的冲天炮依次飞向高空,炸开一朵朵绚烂的烟火。
广场上欢声雷动,孩童们蹦跳着拍手,老人们笑着点头,年轻人们则起哄着让新人“亲一个”。几对新人羞红了脸,但还是轻轻拥抱了一下,引得众人哄笑。
“接下来,是喜宴!” 夏淮安宣布道,“社区食堂准备了十六桌酒席,每桌八菜一汤,有鱼有肉,管饱管够!但有一条规矩——不许浪费!”
众人哄笑着应和,纷纷入席。长桌上摆着红烧鱼、炖猪肉、炒时蔬、蒸蛋羹等家常菜,虽不奢华,却香气扑鼻。每桌还配了一坛米酒,酒香四溢。
夏淮安与周主簿、查中萍等人坐在主桌,与新人及他们的父母同席。席间,他端起酒杯,朗声道:“今日这杯酒,敬新人,也敬咱们天府家园的乡亲们!愿咱们的社区,越来越和睦,日子越过越红火!”
“干杯!” 众人举杯相庆,气氛热烈。
酒过三巡,社区里的老人们自发地唱起了山歌,年轻人们则跟着节奏拍手。几个孩童在空地上追逐打闹,笑声清脆。
李秀儿的父亲,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农,颤巍巍地站起来,向夏淮安敬酒:“夏大人,老汉我活了大半辈子,从没见过这样的婚礼。不花钱,不欠债,还能分新房……这日子,真是越过越有盼头!”
夏淮安笑着与他碰杯:“老伯,咱们华夏的规矩就是——百姓过得好,才是真的好!”
正说着,社区学堂的孩子们排着队走上前,手里捧着刚摘的野花,献给每一对新人。一个小女孩怯生生地走到夏淮安面前,递上一朵蒲公英:“夏叔叔,送给你。”
夏淮安蹲下身,接过蒲公英,轻轻一吹,白色的绒球随风飘散,引得孩子们欢呼雀跃。
婚礼一直持续到傍晚,夕阳的余晖洒在社区的红砖房上,映出一片温暖的金色。夏淮安站在广场边缘,望着欢笑的百姓,心中满是欣慰。
“东家,这婚礼办得真好。” 周主簿走到他身旁,低声道,“简单却不寒酸,热闹却不铺张。”
夏淮安点点头:“是啊,这才是百姓该有的喜事。希望这是一个好的开头,让百姓们能接受新的礼节,摆脱繁文缛节的束缚。十里红妆、凤冠霞披不是不好,只是,不适合现在的情况。等有朝一日,咱们的日子红红火火,天下太平,百姓富足,咱们的儿女们,或许就能重拾起奢华的中式婚礼。”
“以后,红白喜事都尽量从简。至于婚闹、守孝三年不得劳作等劣习,要逐渐废除!”
他望向远方,轻声道:“咱们的路还长,但至少,今天这十六对新人,能踏踏实实地开始他们的新生活了。”
夜幕降临,社区里点起了红灯笼,光影摇曳,映照着每一张笑脸。
夏淮安与周主簿悄然转身离去,背影融入了这片祥和之中。
马车上,周主簿取出记事簿,将重要的事情,逐一禀告。
油灯昏暗,夏淮安取出了头灯,为周主簿照明。
周主簿看着头灯,叹道:“不知什么时候,咱们也能制作出这种没有明火的灯!有了这灯,煤矿的工人采矿就更轻松了,煤矿也能日夜开采,效率更高!”
“放心,不会太久的。”夏淮安说道。
周主簿点点头,将注意力转向手中的记事簿:“东家,京城那边传来消息,大乾东部沿海,遭到倭寇不断侵扰,苦不堪言。有十几座盐场,都糟了劫掠。前两个月食盐产量大减,如今大乾百姓食盐告急。”
夏淮安说道:“咱们两个月就开始大量开采巴贡郡的井盐!足足两万人采盐,应该有不少存货。将这些存货平价卖给周围州府的盐铁司吧,尽量让百姓们能吃到盐。”
“若还是不够,抽调人手增加盐井,安排十万盐工日夜制盐,将食盐作为税粮的一部分,献给朝廷,让朝廷的盐铁司调度,分售给天下百姓。”
周主簿担忧的说道:“朝廷贪官无数,咱们献出的税粮和盐,只怕有相当一部分都要被贪官贪墨。”
夏淮安点点头:“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咱们目前的能力,只能掌控巴州,还不足以照顾到天下百姓。希望那些贪官还能有点良心,给百姓留下一条活路。”
“至于倭寇,”夏淮安握紧拳头,目露兴奋之色:“只要咱们能腾出手,第一步就要找那些畜生算账!这一仗,我必须亲自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