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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怡掀开车帘时,京城的青灰色城墙正随着晨雾褪去。

萧鸣靠在车厢角落,玄色外袍下的血渍已经凝结成暗褐色,却仍有一丝腥甜从布纹里渗出来,刺得她鼻尖发酸。

“到了。”她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袖中玉璜。

那枚玉坠贴着皮肤发烫,像块烧红的炭。

暗卫掀开马车挡板的瞬间,萧鸣突然直起身子,单手撑住车壁借力站起。

苏瑾怡看见他喉结滚动,额角青筋跳了跳,显然在强压痛楚——他总这样,把所有伤口都藏在骨节分明的手掌下。

“先去皇宫。”他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擦过青铜,“古籍要面呈陛下。”

宫门前的守卫见着二皇子的车驾,慌忙跪下行礼。

苏瑾怡扶着萧鸣跨过门槛时,注意到他的靴底在青石板上拖出半道血痕。

御书房的檀香混着药味扑面而来时,皇帝正在案前批折子,朱笔悬在半空,抬眼看见两人的瞬间,笔“啪”地掉在奏折上。

“鸣儿?”皇帝霍然站起,龙纹朝服扫落了茶盏。

苏瑾怡这才发现他鬓角的白发比上月多了好些,“你这是……”

“儿臣无碍。”萧鸣松开她的手,踉跄着行了个礼,暗卫队长立刻呈上染血的古籍,“今日遇袭,幸得苏姑娘和张校尉援手。此书事关双玺,还请父皇过目。”

皇帝接过书的手在抖。

苏瑾怡盯着他翻页的指节——那双手曾在她第一次验出中毒的公主尸身时,拍着她的肩说“朕信你”,此刻却白得像浸在雪水里。

当看到“双玺藏于皇陵地宫,需龙凤玉璜为钥”那行字时,他突然捏紧书脊,羊皮纸发出细碎的裂响。

“传张校尉。”皇帝声音发闷,“着他带三千禁军守皇陵,另调五千人巡查九门。玄冥阁……”他突然顿住,目光扫过苏瑾怡发间的银簪——那是她藏密信的地方,“苏姑娘,你且先回府。鸣儿留下。”

萧鸣的指尖在身侧蜷成拳。

苏瑾怡退到殿外时,听见皇帝压低的声音:“你上次说那玉璜……”后面的话被殿门隔绝了。

她站在汉白玉阶上,看着檐角铜铃被风撞得叮当响,突然想起昨夜在马车上,萧鸣握她手时的温度——烫得不正常,像团要烧穿血肉的火。

回苏府的马车里,她摸出发间银簪,密信上“双玺现世之日,血雨腥风之时”的字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孙书生说这是前朝史官的批注,可萧鸣的玉璜为何恰好能和她的配对?

他总在她查案遇险时出现,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

掌灯时分,她站在萧鸣的书房外。

门虚掩着,烛火在窗纸上投出他的影子——垂着肩,手肘撑在案上,似乎在擦剑。

“进来。”他的声音比白天清亮些,想来喝了伤药。

苏瑾怡推门的瞬间,药香裹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萧鸣半解着衣襟,露出腰间缠着的白布,血渍在白布上洇成暗红色的圆。

他抬眼时,眼底的青黑像被墨浸过,“可是为玉璜的事?”

“你总在我最危险的时候出现。”她关上门,指甲掐进掌心,“义庄夜访、破庙遇袭、昨日山林截杀……萧鸣,你到底知道多少?”

他的手指停在剑穗上。

那枚玉璜在烛火下泛着暖光,和她袖中的那枚像两滴凝固的血。

“有些事,我现在不能说。”他低头抚过剑鞘上的云纹,“但你信我,好不好?”

苏瑾怡想起他在雨里撑伞等她验尸的模样,想起他替她理乱发时指腹的薄茧,想起他说“我信你”时眼里的光。

她摸出袖中玉璜,两枚玉坠相碰,发出清越的响:“那至少告诉我,这对玉璜,是不是开启双玺的钥匙?”

“是。”他终于抬头,眼底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所以更要快。玄冥阁的人已经查到皇陵方位,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

“孙书生说双玺现世会有血雨。”她打断他,把密信推到他面前,“或许墨无痕要的不只是双玺,是借双玺引发混乱。”

萧鸣的拇指摩挲着信上的字迹,突然笑了:“所以苏姑娘,明日陪我去陈尚书府?他那边有最新的线报。”

次日清晨的陈府密室里,檀香烧得正浓。

陈尚书捏着茶盏的手青筋凸起,“前日西市米铺走水,烧死的伙计腕上有玄冥阁的墨蝶刺青。他们的人已经渗透到城防司、太医院……”他突然放下茶盏,瓷片撞在木案上的脆响惊得苏瑾怡缩了缩肩,“再拖下去,我们连皇陵的门都近不了。”

“潜入他们的据点。”萧鸣突然开口,“我有个旧部在玄冥阁当杂役,说他们今夜在城南废宅议事。”他看向苏瑾怡,“你我乔装成送药的,趁机找账本。”

苏瑾怡摸了摸发间的银簪——里面藏着吴药师配的迷药。

她点头时,看见陈尚书在案下攥紧了袖口,指节发白。

傍晚的城南废宅爬满青藤。

苏瑾怡裹着粗布衫,提着药箱跟在萧鸣身后。

他扮作药铺伙计,腰间挂着的铜铃随着脚步轻响。

门楣上的“福来堂”匾额掉了半边,露出下面斑驳的朱漆——这里原是钱统领的外宅,孙书生的密信里提过。

“药到了。”萧鸣敲了敲破门,声音粗哑得像砂纸。

门内传来拖沓的脚步声,一个疤脸男人探出头:“周侍卫说要三帖续断……”他的目光扫过药箱,突然顿住,“你手背上的月牙疤……”

苏瑾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萧鸣却先笑了,撩起袖子露出腕间的红痣:“上月在醉仙楼,您老说我这痣像朱砂,要请我喝酒的。”疤脸男人眯眼盯了他片刻,挥挥手放他们进去。

宅子里霉味混着铁锈味。

苏瑾怡跟着萧鸣穿过回廊时,注意到廊下堆着几麻袋东西,凑近闻了闻——是火药。

她攥紧药箱的手渗出冷汗,转头时正撞进萧鸣的目光,他微微颔首,示意她跟上。

最里面的房间上着铜锁。

萧鸣从鞋底摸出根铁丝,三两下挑开了锁。

屋内光线昏暗,案上堆着账本、地图,还有半卷画轴——展开看时,正是皇陵地宫的结构图!

苏瑾怡迅速把地图和账本塞进药箱夹层,手指碰到最下面的纸页时,突然顿住——那是份名单,排头写着“陈尚书府门房王二”、“禁军张校尉亲兵李三”……

“走。”萧鸣突然扯她的衣袖,声音低得像耳语。

门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苏瑾怡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和萧鸣一起缩进水缸后面。

脚步声在门前停住,钥匙插入锁孔的“咔嗒”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她屏住呼吸,看着门被推开一条缝,月光漏进来,照见来人腰间的玉佩——是块墨玉,雕着展翅的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