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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的宅子虽大,但赵母已经过惯了朴素的生活,也不想让子孙后代们养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不良习惯。

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赵母觉得这是个好习惯,得传承下去。

所以,从乡下回城后,赵母便没有再添置下人,家里面可供使唤的下人,就只有平安和他爹娘以及妹妹。

一家四口,平安爹负责守大门和每日打扫庭院的活计,平安娘和多福负责打理家里面的花草树木,平安则是没有固定活计,哪里需要哪里搬。

眼下四周空寂无人,李氏母女俩说话便没有顾忌,丝毫没想到隔山有耳。

假山后面,沈玉楼正在安慰生闷气的赵宝珠。

忽然听见母女二人的说话声,两人对视一眼,都下意识地给对方比了个“嘘”的动作,然后竖起耳朵偷听。

结果两人才听了没一会儿,就听见白海棠说要嫁给四表哥的话。

四表哥……指的是赵四郎吧?

……赵四郎要娶白海棠?

什么时候定下的亲事?

脑中冒出这个念头,沈玉楼的第一想法是不可能。

赵四郎和白海棠是表兄妹关系,属于三代以内旁系血亲,两人若是结合,一是违背公序良俗,容易导致家庭关系混乱。

再一个就是,近亲结婚,在优生学方面也是不被允许的,因为血亲间结合生下的后代,畸形率直线飙升至三十到五十倍。

赵四郎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然而不等沈玉楼松口气,另一个声音又在她耳边慢悠悠地说道:“怎么不可能?你别忘了你身处哪个时空。这里是古代,这里没有婚姻法,这里的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并且以此为荣,这里的表哥娶表妹那叫亲上加亲,合情又合法。”

沈玉楼:……

松弛的脊背无意识地绷紧。

心口上面忽然像压了块石板,闷闷的,说不出的难受。

沈玉楼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赵四郎娶谁,又或者不娶谁,跟她都没关系,她在这里瞎难受个什么劲儿啊。

再说了……

赵四郎也未必就愿意娶白海棠,不是吗?

不知道是不是最后这句话起了作用,沈玉楼觉得那种胸口沉闷闷,心中空落落的不适感淡了不少。

一旁的赵宝珠没有她这么复杂的心理,只有愤怒。

“就她那样,还想嫁给我四哥?”

“我四哥眼睛瞎了才会娶她!”

“玉楼,你别听她乱说,我四哥就是瞎了眼,也不可能娶回家这么个玩意儿!”

“大白天的就开始做上梦了,看我不去撕烂她们的嘴巴!”

赵宝珠生怕沈玉楼误会,再加上她也被白海棠的无耻给气到了,当即就要冲出去找人算账。

“宝珠等一下!”

沈玉楼从自己的情绪中回神,忙摁住炸毛要冲出去撕烂母女俩嘴巴的赵宝珠,冲她摇摇头,眼神示意:别冲动,再往下听听。

一般影视作品中,但凡出现这种无意间偷听的情节,后面必定会紧跟着安排一个秘密曝光。

这样才能有效推动情节。

假山的另一面,母女俩还丝毫不知道两人的对话被人听了去。

李氏欢喜道:“还是我家海棠孝顺啊,有出息,那娘以后就跟着你享福啦!”

赵宝珠道:“放心吧娘,等我嫁给四表哥,以后这个家就是我当家做主,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嫁给四表哥,等年后四表哥战死在战场上,她不但能获得自由身,还能拿到一份不菲的家产。

以后,豪华大宅子住着,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能呼奴唤婢。

最主要的是,后面还有个丰神俊朗的男人等着她去嫁!

这样的日子,只是在心里面想一想,白海棠就兴奋的恨不能原地转圈圈。

这一刻,她忽然不那么盼着成亲后,赵四郎立马死在战场上了。

但这个念头也只在她脑中存在了一瞬就被踢开了。

因为她的心,已经被另外一个男人占据了。

摸摸揣在怀里的那半块绣帕,再想想那另外半块被男人小心翼翼珍藏起来的绣帕,白海棠不由得又心神荡漾,脸颊发烫起来。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身姿挺拔,剑眉星目……再多的形容词,也形容不出男人的俊美。

最主要的是,男人对她也一见钟情,收下了她送出去的帕子。

至于男人口中说的家中清贫……

不怕,四表哥有钱!

等她嫁给四表哥,四表哥的钱就是她的了!

所以,四表哥,必须让你先死了!

姑母是个善良的人,你是姑母生的儿子,想必也会像姑母一样善良。

善良的你,一定也会很乐意成全我们,看着我们幸福的,对吧?

白海棠心中默道。

这几天,她眼前晃动的全是男人那张硬朗帅气的脸,吃饭想,走路想,发呆想,做梦都在想。

李氏还不知道闺女心中的想法,见她脸颊绯红,一派小女儿嫁思春的娇羞模样,只当闺女在想出嫁的的事情,她也高兴起来。

谢天谢地,闺女可算是打消了不该有的心思!

路上碰见个男人,就因为对方生得好看,就要跟人私定终身,这不是胡闹么!

这几天,白海棠动不动就摸出那半块帕子看,有时候看着看着还会一个人傻笑,李氏瞧的心忧不已,胃口都没以前好了。

如今见女儿终于从魔障中走了出来,李氏心中大慰。

但她还是不放心地叮嘱道:“等回头跟你四表哥成亲了,你们俩就好好过日子,可别再想那个野男人了……二嫁啥的,也别想了。”

假山后面竖着耳朵偷听的两人齐齐瞪大眼睛。

野男人?

还没成亲呢,就搞出一个野男人来,这白海棠也太能折腾了吧?

赵宝珠听得又要炸毛。

“不行了,我忍不住了!”

“再忍忍,二嫁有问题!”

还没成亲,就开始琢磨二嫁,这是笃定赵四郎必死无疑吗?

沈玉楼面色冷沉,直觉告诉她,这母女俩有问题。

假山这面,白海棠嘟起嘴,不高兴道:“娘,人家有名字,你能不能不要一口一个野男人的叫?”

“我管他有没有名字,在我这里他就是个野男人!还是个穷的连聘礼都要攒上好几年才能凑齐的穷鬼!”

“穷怎么啦?他穷,我不穷不就行了?”

“……海棠,你这话啥意思啊?”

“没啥意思,我不喜欢四表哥,我也不是真心想嫁给四表哥,但是我喜欢四表哥的钱。”

“那你是要同时跟两个男人来往?”

“也不是行啊,不过这样太麻烦了,所以我想先守寡,然后再二嫁。”

“……守寡还是能想的?”

“怎么不能想?四表哥死了,我不就能守寡了。”

“你,你想杀死你四表哥?”

“娘说什么呢,杀人犯法,我怎么可能杀人,但我会扎小人,我给四表哥扎个小人,天天在家里面扎……”

声音渐行渐远,直到听不见了,沈玉楼才放开赵宝珠,扶着假山喘气道:“你这力气,也太大了。”

她险些没把人摁住。

赵宝珠也在呼哧呼哧喘气——气得。

连带着将沈玉楼都给气上了。

“她那样算计我四哥,还要扎我四哥的小人,你不管就算了,你还拦着不让我管……沈玉楼,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你对得起我四哥对你的好吗!”

自家四哥怎么这么命苦啊!

遇到的女人,要么是蛇蝎心肠,要么就是冷血无情!

比起白海棠对自家四哥的算计,她更生气沈玉楼对自家四哥的无情。

乡下的日子苦。

一家人为了吃饱肚子活下去,都要费尽全力。

毫不夸张地说,她是跟在她家四哥屁股后头长大的,她太清楚四哥的性子了,能清楚地看出她家四哥对沈玉楼动了真情。

结果一颗真心喂了狗!

时间倒退到沈玉楼刚到赵家的那会儿,赵宝珠这会儿指不定已经抡起拳头揍人了。

就是现在,那两只拳头也捏的紧紧的,要靠全力压着才能摁住。

沈玉楼哪能瞧不出她忍的辛苦,摇摇头,叹息道:“你呀!唉!我问你,如果刚才我们冲过去,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将那对不要脸的母女摁在地上揍一顿!”

尤其是白海棠。

一想到白海棠说要扎小人守寡二嫁的话,赵宝珠就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觉得只把人摁在地上揍一顿还是太轻了,最好打落牙齿,隔断舌头,斩掉两只手,看那毒蝎子以后还怎么祸害人。

沈玉楼冷笑了下,反问道:“理由呢?你打人的理由是什么?”

“她算计我四哥,想害死我四哥,然后拿着我四哥的钱,去嫁野男人,这个理由难道还不够吗?!”

“够,问题是,她已经这样做了吗?”

“……她那样的人,既然说了,后面肯定就会这样做!你还指望她后面良心发现,好好做个人了?”

“我没指望她良心发现,也没觉得她后面就能好好做个人,我只知道,凡事都要讲究证据,没有证据有证人也行。”

将气呼呼的赵宝珠摁到石椅子上坐下,沈玉楼耐心地跟她讲道理。

“眼下我们既没有证据证明白海棠要算计你四哥,也没有证人能证明听见了白海棠说要算计你四哥的话。”

“所以,我们将这些说出来,那母女俩肯定会说我们是在污蔑她。”

起不到任何作用不说。

反而还会打草惊蛇。

那母女俩再鼻青脸肿地跑到赵母那里哭一哭,说不定还会唤起赵母的怜惜之心,就更得不偿失了。

毕竟当年,赵母也被人造谣污蔑过。

“那怎么办?就任由她们算计我四哥?”

“你觉得你四哥是那么好算计的人吗?”

“……我四哥不傻。”

“那不就行了……跟我走。”

“去哪?”

“找你四哥啊。”

……

刚从训练场下来的赵四郎满身都是大汗,正要去冲澡,就见万有田大步朝他走来,老远就招呼他道:“四郎,你妹妹和沈姑娘来了,说是找你有急事,你快出去瞧瞧……”

话没说完,赵四郎已经飞奔着冲了出去,远远地看见在外面焦急徘徊的二人,他步子迈得更大了,飞奔着上前去。

“你们怎么来了?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家里没事,你有事。”

“……我怎么了?”

“白海棠说她看上你了,要跟你成亲。”

他不想理会糟心妹妹,扭头去看沈玉楼,着急、道:“你别听宝珠瞎说,没有的事儿,我跟白海棠,不可能……到底怎么回事?”

男人脑门上面全是热汗,呼吸也有些急喘。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的缘故,沈玉楼觉得,男人的眼睛里面,似乎还有紧张和害怕。

紧张她当真了?

害怕她会生气?

所以才这么着急地要跟她解释清楚?

沈玉楼将这些想法从脑子里踢出去。

这些有的没的,还是后面再说吧,眼下还是先解决白海棠的事情要紧。

这个时代男女之间的婚事,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眼下那对母女已经住进赵家了。

再有白老太太这个助力在一旁打亲情牌,推波助澜,搞不好赵母架不住攻击,真会点头应下这门亲事。

定亲再退亲,平白无故生出一堆麻烦事。

所以,沈玉楼没再耽误时间,将白海棠算计赵四郎的那番话,一五一十地说给赵四郎听。

“她们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和宝珠刚好就在假山的另一面,所以听得清清楚楚。”

沈玉楼说完,抿住嘴唇,有些担心地看着赵四郎。

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这样算计,肯定会很生气的吧?

“对,我们全都听见了!”赵宝珠在旁边用力点头,以此证明沈玉楼没说错,“要不是娘拦着,我肯定把她们全扔出去……四哥!她们都住进咱们家里头了,还这样算计你,你不生气,怎么还笑得出来!”

赵宝珠完全无法理解。

她担心自家四哥是不是气疯掉了。

就是沈玉楼也有些懵,满脸问号地望着赵四郎。

就见后者在身上摸了摸,摸出半块帕子抖开,气定神闲道:“我就是白海棠要二嫁的那个野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