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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历史军事 > 纨绔六皇子,从八岁开始布局天下 > 第245章 梅亭暗涌,蛇瞳窥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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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梅亭暗涌,蛇瞳窥伺

春寒料峭,天色未明,皇城别苑中那座偏僻的梅亭。

却已燃起了香炉,淡淡的沉香氤氲在寂静的晨雾中。

几枝残梅犹挂枝头,风起时。

落瓣随风而舞,洒落在石阶与画廊之间,如血滴溅落素绢。

苏浅浅独坐亭中,身前几卷陈旧典籍摊开,笔墨未干。

一缕茶烟袅袅升起,仿佛要将这静谧时刻定格在天地之间。

她今日着一身淡青襦裙,眉间点黛未施粉脂,素净中却更显一丝孤寂与警惕。

纤指夹着一枚薄纸小签,纸面上密密书符交错。

落款处却是一抹用朱砂写就的小篆“归”字,红得刺眼。

她并未立刻将那密信收入怀中,而是静静凝视良久。

眼中神色如雾似霜——冷静,却藏着未尽的波澜。

身后不远处,是假山掩映下的曲折游廊,自“惊雷”之事传回京师。

这别苑便添了三重暗哨,表面仍是供太傅府宾客女眷清修之所。

实则早已风声鹤唳。

苏浅浅早已觉察,自她“不慎”从秦如月榻前摔落玉扣那日起,一切便不同了。

那天夜里,她回到房中,点了一盏沉香小灯。

发现案头的花瓶位置略有偏移,靠墙书架下的一处地砖边缘有极淡的灰痕。

那是她前日用极细薄炭粉试过的“信号”。

她心中一凛,却仍面不改色,似是未察。

她知道,秦如月开始怀疑她了。

书库密室的图纸,只得其半,但足以让宁凡对“鲁氏机关”的布局有初步认知。

若能解出其中玄机,不啻于北荒破局之钥。

而她所知所行,已远超一个“秦府书女”的权限。

此刻,她从怀中缓缓取出那段红柳枝,细若无物。

通体削得滑润中空,端头以香灰封住,隐约可见其内藏有一道褶叠极密的丝绢细条。

上面写的,是她拼尽心力整理出的机关布局与“蛇瞳”的猜测图式。

“蛇瞳”——这绝非寻常机关。

根据她在密室外廊偶然嗅到的一丝若有若无的“蛇腥草”味道。

以及书库最南侧地砖下那数道螺旋刻痕的线索。

她初步推测,这可能是一种结合感温、气味、声波乃至微弱振动的复合感应装置。

传说“鲁师十七坊”中,有一分支精擅“多感链式机括”。

若秦策得此残卷,其野心之大、布局之深,怕远非朝堂所能窥全貌。

苏浅浅心中翻涌,却面如止水。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了。

她轻轻招了招手,身后草丛中,一只淡褐色鸽子缓缓踱步而出。

那是她在别苑日久,与一名掌鸽粗使成旧识,偷偷喂养驯化的一只信鸽——

羽色寻常,叫声低哑,却极通人性。

她将红柳枝缠于鸽腿,用极细的麻绳捆好,眼神坚定。

“去吧,飞向关外,飞向他。”

她轻声呢喃,将鸽子放于掌心。

鸽子眨了眨眼,仿佛听懂了命令,一振翅,便跃上亭外一方瘦石。

半息之后,振翅而起,穿过梅林,在朝阳尚未跃起的灰蓝天际,留下一道淡影。

苏浅浅目送那道身影消失,忽而抚胸喘了口气,额角竟已沁出细汗。

她转身欲回房,方一挪步,便听得身后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她不动声色,只是顺势取下亭柱上的一柄折扇。

当作不经意的动作,却已将手指藏入扇骨之中,掩住脉搏。

“苏姊姊今日起得早。”那熟悉的女音随之响起。

带着一抹含笑不笑的调侃,却比晨风更凉几分。

秦如月缓步而来,身披绛紫斗篷,未着朝服,却依旧仪态雍容。

她的眼角扫过石阶上残留的半枚红梅花瓣,又扫了一眼那未熄的香炉,似笑非笑:

“香不错,是江南来的沉水木?”

“你在这儿,可是在写什么密语情书?”

苏浅浅垂眸浅笑:

“秦姑娘笑我了,只是昨日读书太晚,晨来乏力,遂来亭中透气。”

“至于信笺,不过是些校注笔记。”

秦如月微微一笑,眼神却冷得像冬夜的冰霜:

“我记得浅浅不喜沉香,尤其这江南香灰味,曾言‘太腻’。”

“怎么,口味改了?”

苏浅浅轻轻一顿,随即笑着答道:

“秦姑娘记性真好,是浅浅一时异想——这香,虽腻,却能盖潮气。”

秦如月不答,只是随手拈起案上那封未封口的小签,指腹轻弹,折痕未开。

她却似无意道:“你那日摔落玉扣,倒让我想起几年前……”

“有个入内为书奴的女子,也偷看过鲁氏典籍。”

“后来——嗯,她就被送去了长安坊外的‘洗心苑’。”

她望着苏浅浅,笑意更深:“你说,她后来,是不是也成了个写密语的行家?”

苏浅浅听罢那句“洗心苑”,心口骤然一紧,却面上毫无波澜,只微微垂首道:

“洗心,乃修心也。”

“那女子若真有错,也该是太执书理,不懂尊卑之分。”

秦如月漫不经心地将那纸签丢回案上,风一吹,纸角颤颤。

她信步入亭,坐在苏浅浅对面的石凳上,抬手掸了掸身上的梅花瓣,缓声道:

“你说得不错。”

“典籍虽好,也得看是谁在读。”

她语气温婉,指间却慢慢拨弄着一只玉骨镂金的小簪。

那簪上雕着细细的蛇纹,在朝光斜照下泛出一抹冰凉的寒光。

“最近书库出了些问题。”秦如月语气一顿。

“有几本旧书,不知怎地封皮潮了,有几位守卫也……”

“犯了些小错,父亲便换了人手,又加了几处装置。”

“听说其中一处,是鲁师后人设计的。”

她说这话时,眼神静静看着苏浅浅。

苏浅浅脊背已沁出冷汗,却依旧温声道:“太傅谨慎,自是该如此。”

秦如月倏地轻笑,眉目飞扬:“是啊,我也觉得该谨慎些。”

她起身踱步至亭边,望着远处的梅林,一边将手中蛇簪插回发间,一边似随意道:

“父亲命人打造了‘蛇瞳’,可探声,可感温,可嗅气,也能察动。”

“昨日书库新设了三处,前晚还试过,效果极好。”

“有人从墙外靠近两丈,呼吸未匀,机关就动了。”

苏浅浅的指节微微收紧。

秦如月似乎不觉,自顾道:“当然了,这种好东西太少,不能全用。”

“可这三处,刚好覆盖了——旧书区、鲁氏藏卷间,还有……机关所对应的内道口。”

“你觉得,有了‘蛇瞳’,可够防人?”她忽转身,眼神锐利如刃。

苏浅浅望向她,神色恬静:“能防君子,不足防心鬼。”

“若有人铁了心想窥密,再灵巧的机关也会有失误。”

秦如月轻轻一叹:“你这话听来耳熟。”

“像是我那位早逝的婶娘——你还记得她么?”

“她也喜欢讲这些听起来很聪明却没什么用的道理。”

苏浅浅低头掩住眼神,心头一震。

她当然记得——那位所谓的“婶娘”。

正是当年秦府试图覆灭“隐龙卫”时被牵连处死的密使之妻。

那个从苏家逃出、后被秘密收养在宫中为女官的“旁支”,她的名字,原本就是“苏婉”。

秦如月似是有意提起这个人。她想暗示什么?还是试探她身份?

亭外寒风一阵,一只黑羽鸦飞过天际,留下一声凄厉长鸣,仿佛给这场针锋相对平添了一丝不祥。

“不过——”秦如月转回亭中,神色忽然柔和下来,微笑着说道。

“父亲说,既然书库的典籍繁杂,便让你暂且免去其他琐事,好生静心整理这些旧书。”

“你想去书库,不是吗?”

“现在就如你所愿了。”

苏浅浅瞬间警觉:这不是什么恩赐,而是软禁。

她抬头望向秦如月,声音清柔而坚:“殿下所命,浅浅自当遵从。”

“只是旧书房中湿冷难耐,若能允我偶尔回梅亭歇息……”

秦如月莞尔:“当然可以。”

“只是梅亭近来也要整修,香道铺设机关,怕你一时误触。”

“你若回,一定要通传。”她望着苏浅浅的眼睛,像看一只躲在雪地里的小鹿,“

“你一直都很乖,不是吗?”

苏浅浅轻轻点头,心却沉入冰水。

“蛇瞳”的设置点,她早就预估过其中两处,但第三处,竟是在内道口——

那意味着,密道很可能已被秦策部分觉察,亦或。

他布的是一张大网,只待“龙鱼自投”。

亭外,天色微亮,青灰色的雾霭在松影间翻腾如鬼影,远处晨钟初鸣,宫城幽幽。

秦如月起身,拂袖而去,步履轻盈,仿佛今晨只来饮一盏清茶,看一场梅落。

但她离去前,回望一眼亭中香炉,唇角的笑意中透着讥诮:

“香不错。”

“下次,我也来试一试。”

香烟袅袅,那炉中的沉香灰下,苏浅浅早已夹藏着一枚极细小的密封炭粉瓶。

便是那夜她撒在地砖边沿的源头。

她心知,自己已步入风暴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