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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

南引枝眼皮一跳,连忙打断无嗔。

大庭广众之下,议论君王,万一招惹祸端就不好了。

南引枝又提起其他话题,让南含叶和小念先去厢房看看。

而小宁见状,和寺院里其他僧众攀谈起来。

南引枝把无嗔引到偏僻处,弯腰小声与他说:

“这些话不要和其余人说,知道了吗?”

无嗔认真点头,南引枝把这串法珠借给他:

“你不是想看看吗,你仔细看看,其实……”

其实也只是玛瑙和水晶串成的五十四颗珠子。

不过这话,她没当无嗔的面说完。

因为无嗔小心翼翼地捧着它,像对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她不想扫无嗔的兴。还是个孩子呢。

而且,这串法珠估计戒醇常盘,她平时都是收起来的。

要不是出门可以用来装一下,她也不会带出来。

她在带出来之前,还特地用皂角洗了很多遍。

故而,无嗔歪着脑袋,似是不解,

“怎么瞧着没有以前那般闪着光呢?”

南引枝睁眼说瞎话:

“那是因为你师叔精于佛法,而我不精于此。

因此,佛祖收回了法珠上一部分佛光。”

“这样啊。”无嗔若有所思点头,良久又坚定道:

“那我一定要努力修行,到时也得一串这样的法珠!”

南引枝丝毫不敷衍地鼓励他。

没有和他说,因为这珠子上的附着物被洗掉,所以失去光泽。

不过,她想了想,到时还是抹点油在上面,好好护理一下。

忽又想到一件事,她问道:

“无嗔小法师,你总提到你师父,不知你师父是谁?”

“女施主不知道吗?”

无嗔的门牙长全了,笑嘻嘻说:

“小僧的师父是方丈哦。”

南引枝倒抽一口凉气,“那你有几个师兄师弟?”

“小僧有六十余个师兄,二十余个师弟。”无嗔双手合十道。

南引枝长舒一口气,但无嗔继续说:

“不过,师父的亲传弟子有五人。小僧是最小的那个。”

南引枝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样起伏。

能有资格成为一方寺院方丈的亲传,可能不是普通的身份。

她问无嗔:

“为什么方丈大师会挑你做亲传弟子呢?”

无嗔用手指着自己,自信道:“因为大家都喜欢我啊。”

南引枝一时愣住,待反应过来,一脸笑意。

“是,无嗔小法师最招人喜欢了。”

南引枝拿回串珠,与无嗔道:

“我要先去厢房歇息了。

倘若小法师有事,可以去厢房找我。”

无嗔脑袋像小鸡啄米似地应下。

南引枝和小宁去寺院的厢房歇息。小宁琢磨道:

“姑娘,我刚才向僧人打听无嗔的身份,但他们不是闭口不谈,就是打哈哈敷衍。”

“大抵他身份有些特殊。”南引枝答道,“不过也没事儿。”

至少她安心了,这串法珠也代表皇帝的态度。

不过,挺不可思议的,她这种小人物,居然也能搅进诡谲的斗争边缘。

主仆俩慢悠悠朝香客歇息的院子而去。

煦日给灵源寺镀上一层金光。

另一厢,礼部周侍郎府上的李氏,一接了文安伯府婆子偷摸传过去的信,心中就像打翻了调料瓶一般,五味俱全。

“……前日一大早,文安伯府就把刘嬷嬷送回,给了府中一个没脸。

如今,更是连宜娘也关在伯府。宜娘居然还小产了。”

李氏捻帕在婆母跟前哭道:

“母亲,怎么办啊?

宜娘在伯府被欺负的不成样子,咱们马上去看她吧。”

这段时日,那出折子戏越来越火。

济明侯府也处在风口浪尖,连累她娘也被关了禁闭。

甚至还牵连为国尽忠的父亲,她都没脸回娘家了。

她后悔得要死,为何要撺掇她娘家为宜娘出头。

可即便这样,她丈夫周琅回家的第一件事,也不是关心她和济明侯府。

反而告诫她,不要回娘家走动,以免牵连。

更令人痛心的是,自那日以后,周琅即便回府,也不歇在正房里。

有一次,她经过西厢房时,无意听到周琅与府里的妾室道:

“……这也是给她一个惩罚,谁让她平时老端着侯府嫡女的派头。

这下,济明侯府遭黜,她也只能顺着爷的心意。

更要紧的是,小妹还写信与我诉苦。

说大嫂没有真心待她,致使她对着伯府的一堆账务,累得头晕眼花。

即便昼夜颠倒,也是一团乱麻……”

想起这些,李氏一接到周端宜传来的口信,第一反应便是把这件事摊开说与婆婆听。

那南氏固然可恨,但把南氏招来,让她给南氏好看的小姑子,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而且小姑子小产……说不准是件好事。

毕竟孩子的月份也说不清楚。

而且她可没忘记,那日的赏花宴,小姑子若有若无地抚着腹部。

李珍垂眸掩去眼底的戏谑,又装作忙乱地团团转,道:

“马上去会不会不妥?

如果只有咱们俩去,会不会文安伯府不让我们进去看小妹?

小妹性子素来温婉,这次也是刘嬷嬷那不规矩的下人,连累了小妹。

恐怕小妹,如今正伤心害怕着呢。

今晚夫君就会从宫中回来,母亲,不如今晚让夫君陪我们一道去吧!

我马上去写帖子!”

李氏说完就要急着跑去。

“等等!珍娘!”

周侍郎夫人本就是个耳根子软的,李珍一急起来,周侍郎夫人心也砰砰跳,担忧得很。

但她还残存一丝理智:

“会不会今晚去不太妥当?琅儿从宫中归府,恐怕也累得不行。”

“是我着相了,还是母亲稳得住。”李珍抚了下胸口。

一下子拉近自己和周侍郎夫人的距离。

往日李珍从不犯错,即便周侍郎夫人待她好,但总隔了一层。

如今她着急得不成样子,反让周侍郎夫人觉得李珍真诚亲人许多。

此时周侍郎夫人无心再抄佛经了,起身道:

“那我今天就去准备,明日要带去伯府的东西。”

“母亲,我陪您一道。

一想起这件事,我连午膳也无心用了。”

李珍用帕子捂着胸口,眼角泛红。

“珍娘,午食多少也要吃些。你最近也瘦了。”

周侍郎夫人眼里多出一抹心疼,婆媳俩好得如亲母女一般,一起挽着往库房快步而去。

——

“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