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时,扬乐的父母亲自开车送他们回校,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回到熟悉的校园和小屋,两人的生活重新步入正轨,甜蜜的校园恋爱继续着,那份共同经历过风雨后的感情反而更加深厚和坚韧。
时间平静地流淌。
整整一年,温淮的父亲再也没有联系过他,更没有对扬乐做出任何不利的举动。
他们以为当初温淮那番鱼死网破的警告真的起到了震慑作用,让那位位高权重的父亲投鼠忌器了。
毕竟他没有了生育能力,而温淮是他唯一的儿子。
温淮大四这年,临近寒假的一天,他的手机再次收到了那个号码的信息。
这一次,语气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虚弱和示弱。
父亲:小淮,快放假了吧?回家一趟,有些重要的材料需要你亲自回来签字。另外……爸爸病了,挺严重的,很想你。附:[病历单照片.jpg]、[躺在病床上憔悴的自拍视频.3s]
视频里,温父脸色蜡黄,眼窝深陷,看起来确实病得不轻。
温淮看着信息,眉头紧锁。
理智告诉他这可能是个陷阱,父亲的手段层出不穷。
但看着那张病历单和视频里父亲虚弱的样子,再想到家里的保姆阿姨也发来信息,忧心忡忡地说“先生高烧不退,昏睡三天了,嘴里一直念叨你的名字……”
温淮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动摇了。
终究,那是他的亲生父亲。
是抚养他长大的人,尽管方式令人窒息,他确实把自己带大了。
犹豫再三,温淮还是决定回去一趟。
他告诉了扬乐,扬乐虽然担心,但也理解他的为难,只是反复叮嘱他一定要小心,随时保持联系。
他没有回那个阔别已久却依旧冰冷压抑的“家”,而是直接去了医院的高级病房。
温父确实躺在病床上,挂着点滴,呼吸有些沉重,看起来病容憔悴。
“爸。”温淮站在床边,声音有些干涩。
温父睁开眼,看到他,浑浊的眼里似乎闪过一丝微光,声音虚弱:“小淮……你回来了。”
“嗯。”温淮拿出体温计给他量了一下,38.5度,确实在发烧,他沉默地照顾着父亲喝水、吃药。
温父似乎精神好了一些,开始询问他的近况:实习顺利吗?毕业论文方向定了吗?生活费够不够?甚至……还问起了他的“感情生活”。
温淮一一回答了学业和实习的问题,但在问到扬乐时,他保持了沉默,只是低头削着苹果。
不是不想提起爱人,是对眼前这个人的警惕。
温父也没有追问,只是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平和和悔意:“小淮啊……上次……是爸爸不对。爸也是太着急,怕你走错路……说了些混账话。爸跟你道歉。那个孩子……叫扬乐是吧?有机会……带回来给爸看看?爸也想了解一下你喜欢的人。”
温淮削苹果的手顿了顿,心中警铃大作!
这绝不是他认识的父亲!
但他面上不显,只是淡淡地说:“再说吧。”
他一个字也不信,他明天就离开……
至于父亲,到时候请人照顾他就好了。
打定主意,温淮表情轻松了些,然后开始伺候父亲吃完晚饭,温淮自己也感到有些疲惫。
阿姨送来了饭菜,温淮没什么胃口,但也吃了一些。
期间,阿姨又递给他一杯温水,说是医生嘱咐病人要多喝水,让他也喝点。
温淮不疑有他,接过水杯喝了几口。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味和一种奇异的安静。
温父似乎又睡着了。
温淮靠在病房的沙发上,连日奔波加上精神紧绷的疲惫感汹涌袭来,眼皮越来越重……他不知不觉,也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喝下那杯水后不久,那个“虚弱”地“睡着”的父亲,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哪里还有半分病弱和悔意,只剩下冰冷的算计和掌控一切的漠然。
他轻轻咳了一声。
病房的门无声地打开,两个穿着深色夹克面容冷硬,气质精悍的男人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对着病床上的温父恭敬地点点头。
其中一个低声说道:“市长,您放心。我们书院专门就是教育这些思想走了偏路的孩子。我们有最专业的矫正方案,保证能让令公子回归正途,认识到自己之前的错误。”
温父微微颔首,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上位者的冷酷:“辛苦两位老师了。务必要把他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彻底纠正过来。让他明白,什么才是他该走的路。”
“是,请您放心。”两人齐声应道,目光转向沙发上无知无觉陷入沉睡的温淮,如同看着一件需要被修理的物品。
——
自从温淮离开,扬乐的心就一直悬着。
他待在两人温馨的小出租屋里,每隔一段时间就给温淮发信息。
起初,温淮还会隔一阵回复一句“在病房”、“刚吃完饭”、“他睡了”、“很想你”虽然简短,但至少报个平安。
可昨天晚上互道晚安之后,直到现在——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多,温淮那边彻底没了音讯。
扬乐发的几条询问信息都石沉大海。
他试着拨打电话,结果只响了一声就被迅速挂断!
扬乐握着手机,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凝重和压不住的担忧。
出事了!
一定是那个老东西!
他是不是把淮哥关起来了?!
扬乐虽然巨大的担忧和愤怒在胸腔里翻涌,但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冲动解决不了问题。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击,发了一条看似寻常却意有所指的消息:淮哥,你的那个备用手机还在我这里,你实习期需要吗?需要我保管好还是给你寄回去?
这条信息,既是试探,也是提醒,提醒潜在的监视者他有把柄!
别乱来!
可信息发出去后,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每一秒都格外煎熬。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手机终于震动了一下!
温淮终于回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