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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都市言情 > 罪案拼图师之亡者遗局 > 第206章 铁锈迷城的胎压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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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铁锈迷城的胎压密码

雨幕如针般抽在脊梁骨上,我蹲在泥地边,雨水顺着发梢流进衣领,冰凉刺骨。

指腹沿着轮胎压痕的边缘摩挲,那是一道被重力碾出的沟壑,泥层表面湿滑如油脂,指尖却能摸到下层更紧实、更深色的生土。

台风卷着咸腥的潮气灌进鼻腔,混合着铁锈与机油的气味,令人作呕。

检测仪的蓝光在林疏桐指尖跳动,冷冽如刀,把她眼下的青影照得像道裂痕,在她脸上切割出阴郁的阴影。

“2cm。”我对着压痕呵出一口热气,白雾在雨中瞬间消散。

泥层被雨水泡软的表层下,露出颜色更深的生土——那是轮胎碾过的瞬间,重力挤开积水后留下的痕迹,带着泥土深处潮湿的腐殖气息。

后颈的月牙疤突然一凉,仿佛有电流从陈野机械胸腔里漏出来,刺入我的神经末梢。

三天前李师傅在我办公室搓着皴裂的手背说“车厢里有会响的铁盒子”时,我没细问;现在看着这道压痕,突然明白他说的“响”不是普通货箱,是需要恒定气压的密封装置——“左后轮气压异常。”

“怎么说?”林疏桐的检测笔悬在压痕上方,金属探头泛着寒光。

雨水顺着笔杆滴进她白大褂的袖口,洇出深色水痕,她却像没知觉似的,盯着仪器上跳动的数字,眉头紧锁。

我扯下沾泥的橡胶手套,用分样筛卡进轮胎纹路的缝隙:“防滑钉。”筛网卡住的金属颗粒在紫外灯下泛着暗黄,像是埋藏多年的旧伤疤。

我继续说道,“三年前陈野案现场,凶手车辙里也嵌着这种磨损模式——钉头磨成圆弧形,右侧比左侧多三道划痕。”喉咙突然发紧,三年前那个雨夜浮上来:陈野扑过来推开我时,后背的血溅在我痕检箱上,把箱底的防滑钉样本染成了褐色,那种温热黏腻的感觉至今仍残留在记忆里。

质谱仪的警报声炸响,尖锐刺耳,像一把钢锯割破空气。

林疏桐的手指在仪器上快速划动,发梢的雨水滴在屏幕上,晕开一片猩红的“匹配度98%”。

“排水道淤泥里的铁元素。”她抄起镊子从泥里夹出颗锈渣,锈味混着雨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和老陈汽修厂地板的刮擦样本完全一致。”

我抬头,仓库角落的阴影里,老陈正往裤腿上蹭手,指甲缝里还残留着铁屑的痕迹。

他的焊枪斜插在泥里,刚才还举得稳当的工具,现在枪头直往下坠,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老陈。”我喊他名字时,他的喉结跳了两下,像吞下了什么难以下咽的东西。

林疏桐已经绕到货车后箱,紫外灯扫过铁皮的瞬间,她的呼吸顿了半拍:“防水涂层。”灯光下,后箱缝隙里沾着的淡蓝色颗粒在雨水中泛出荧光,像是某种生物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开,“陆夫人遇害时穿的雨衣,用的就是这种纳米级防水剂——市救灾物资的特供批次。”

老陈的焊枪“当啷”砸在地上,声音清脆,惊飞了远处屋檐下的乌鸦。

他弯腰去捡,手却抖得抓不住枪柄,最后干脆蹲在泥里,额头的汗混着雨水往下淌:“我、我就收了三千块改排气管……真不知道他们拉的是啥!”

我没接话,电磁笔轻轻勾住他脚边的工具箱,金属碰撞的声音在雨中格外清晰。

最下层的螺丝在雨里闪着冷光——六边形螺帽,螺纹间距0.8mm,是依维柯daily改装防锈油注入装置的专用型号。

“三天前凌晨两点。”我捏着螺丝转向老陈,“李师傅说他的车进你厂时,排气管还挂着未干的防锈漆。”

老陈的脸白得像泡了水的墙皮,嘴唇发紫,像是被冻僵了一般。

他张了张嘴,远处突然传来铁器碰撞的脆响——是李师傅的对讲机。

风裹着杂音灌进耳朵,我只听清最后半句:“……台风登陆前必须抵达——”

“临州河。”林疏桐突然按住我手背。

她的手指冷得像解剖室的镊子,“老陈的汽修厂在河西岸,救灾物资仓库在河东,货车要绕开监控,只能走河堤下的排水道。”她的检测仪屏幕映着闪电,上面的气压图正疯狂跳动,“台风眼还有十分钟到,河水倒灌的话——”

“排水道会变成死胡同。”我扯下外套罩住林疏桐的仪器,雨水顺着领口灌进后背,冰冷如蛇。

老陈还蹲在泥里发抖,李师傅的对讲机又响了,这次的声音被风声撕得支离破碎,但有个词格外清晰:“献祭。”

后颈的月牙疤开始发烫,和十二岁那年在解剖室外等母亲时一样。

当时我蹲在墙根,看着警察从现场带回一塑料袋墙灰,里面混着半枚带锈的鞋钉——和现在分样筛里的防滑钉,一模一样。

“走。”我拽起林疏桐往停车处跑,暴雨砸在头顶,把老陈的辩解声砸成了碎片。

李师傅的对讲机还在响,这次我听清了坐标:“临州河三号闸口——”

台风的风掀起货车帆布,露出后箱缝隙里渗出的暗红。

那颜色太熟悉了,像陈野机械胸腔里那截带血的警徽,像十二岁那年墙灰里的锈,像此刻泥地里正在被雨水冲散的,所有秘密的痕迹。

李师傅的对讲机在雨里炸响时,我正弯腰去捡老陈掉落的焊枪。

电流杂音裹着破风箱似的喘息,那句“台风登陆前必须抵达临州河!”像根钢针扎进耳膜。

我猛地抬头,看见李师傅背对着我们,防水外套下的肩膀抖得厉害——他刚才明明说“啥都不知道”,现在却比我们更早收到指令。

“李师傅。”我喊他名字时,故意放轻了尾音。

雨幕里他转身的动作慢得像被按了慢放,裤脚沾着的泥点却出卖了他——深褐色淤泥里嵌着细碎的河沙,和三天前陈野案现场血渍渗透的土壤成分完全一致。

我蹲下身,指尖划过他鞋底的防滑纹,泥块被雨水泡软,露出下面暗黄色的沙粒:“排水道的淤泥。”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防水手套攥得指节发白:“我、我就是昨天去河堤修泵车——”

“陈野中枪时,血滴溅在他右脚鞋跟。”我打断他,从口袋里摸出静电吸附板按在他脚踝,“血渍形状显示,他当时正往排水道方向跑。”吸附板贴上布料的瞬间,浅褐色的泥痕被精准粘起,和档案袋里陈野鞋印的扫描图重叠成完美的月牙形,“你的鞋底,和他逃跑时踩过的泥地,重合度92%。”

李师傅突然往前踉跄一步,吸附板被扯得滋滋作响。

他后腰的对讲机又爆发出刺啦声,这次混着压抑的低吼:“再拖时间,你儿子的透析管——”

“停车!”林疏桐的尖叫穿透雨幕。

我转头的瞬间,她正半跪在货车后箱前,检测仪的蓝光映得她瞳孔发亮。

她扯下白大褂袖子缠住手指,用力掰开后箱缝隙——暗红色液体顺着指缝淌下来,混着雨水在泥里洇开,像朵正在腐烂的玫瑰,血腥味混着铁锈的气息弥漫开来。

“是陈野的血。”她的声音在发抖,却异常清晰,“我比对过他尸检报告里的凝血因子数据。”她突然抓起我口袋里的冷却剂试管,将三年前从陈野胸腔取出的血警徽浸进去。

试管里的液体瞬间浑浊,分层的防锈油中浮出细小的血球,“防锈油是循环系统。”她抬头时,雨水正顺着睫毛滴进她敞开的领口,“货车后箱装的不是普通货,是台用血液维持活性的服务器——他们在拿陈野的血养数据!”

“乌鸦要毁了证据链。”我捏紧吸附板,后颈的月牙疤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

三年前那个雨夜突然变得清晰:陈野扑过来时,后背的血溅在我痕检箱上,把箱底的防滑钉样本染成褐色——原来他是故意让血滴留在鞋跟上,给我留线索。

焊机突然炸出刺目火花。

老陈蹲在泥里的身影晃了晃,焊枪不知怎么就碰倒了工具箱。

火星溅到货车轮胎上,橡胶焦糊的气味混着雨水钻进鼻腔。

我拽住林疏桐的手腕往旁边扑,泥地在身后炸开小坑的瞬间,货车引擎声轰然响起——李师傅居然趁乱跳上了驾驶座!

“追!”林疏桐的指甲掐进我手背。

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见货车尾灯在雨幕里窜成两点红,后箱缝隙渗出的血线被风扯成细丝。

老陈还在泥里爬,他刚才碰倒的工具箱敞着口,最底层的纸片被雨水泡得卷边,隐约能看见“临州河码头”几个字——那是救灾物资清单的一角。

“老陈!”我冲他吼,可他只是拼命摇头,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林疏桐突然拽我胳膊,她的手机在白大褂口袋里震动,屏幕亮得刺眼。

我瞥见来电显示是“小慧”,她女儿的名字在雨水中模糊成一团,接着是孩子带着哭腔的抽噎声传出来:“妈妈——”

货车的引擎声已经消失在台风里。

我蹲下身捡起那张清单,“临州河码头”的字样在雨里慢慢晕开,像滴正在被冲进下水道的血。

林疏桐的手机还在震,小慧的哭喊被风声撕成碎片,混着远处传来的闷雷,成了这场暴雨里最刺心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