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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都市言情 > 罪案拼图师之亡者遗局 > 第232章 沉箱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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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指尖刚触到焊缝,金属的灼痛就顺着指腹窜上来。

那是一种刺骨的烫,像是有火苗沿着神经往上爬。

但比温度更烫的是焊缝里嵌着的那道凹痕——陈野笔记里画过十七遍的\"回\"字纹,边缘带着他特有的震颤弧度,那是左手握焊枪时,腕骨旧伤留下的惯性偏移。

耳边仿佛还响着他当年低沉的声音:“焊接不是连接金属,是在钢铁上留下你的签名。”

\"陈野的焊痕——货厢在驾驶舱顶部!\"我几乎是吼出来的,指甲抠进焊缝里,焦黑的漆皮簌簌往下掉,指尖传来一阵阵刺鼻的烧焦味。

老张的救生索还挂在腰间,我拽着那根粗绳往河边跑,鞋跟碾过烧软的塑料碎片,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往上50米!水流冲击力是每小时1.2节,货厢会逆流漂移!”

“沈队!”老张被我拽得踉跄,潜水服的氧气罐撞在他后腰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上个月暴雨冲垮了北堤,那片河床有暗礁——”

“暗礁会卡住货厢底部的三角支架!”我喘着气回头,看见林疏桐举着质谱仪追过来,白大褂下摆还滴着血,在泥地上拖出一道道暗红痕迹。

“疏桐,水压数据!”

“0.1个大气压每米!”她的声音被河风撕碎,仪器屏幕蓝光映着她沾泥的脸,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风吹过时,她打了个寒颤,却依然紧握着仪器。

“触发器在货厢底部,下沉越深,压力传感器越敏感——”

“老周!”我扯开嗓子喊,拆弹专家正猫腰往改装货车里钻,防爆服后背的反光条被火烤得卷曲,几乎要脱落。

“红色线是主引信?”

“是!”他的手套全是机油,剪刀尖已经抵住红色导线,金属相碰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但这型号的炸弹...沈墨,你确定?”

确定?

我盯着从乌鸦尸体上摸来的怀表,表盘玻璃裂成蛛网,指针还在走。

那是陈野三年前送我的生日礼物,误差0.3秒每小时——此刻表针指在三点十七分,但老张的潜水表显示三点十八分零七秒。

“计时器比实际时间快!”我冲过去抓住老周的手腕,能摸到他脉搏跳得像打桩机,掌心全是汗。

“剪蓝色线!红色是误导,真正的引爆延迟被调快了40秒!”

老周的剪刀悬在半空,镜片上蒙着一层白雾:“你怎么…”

“陈野的笔记里写过,他给乌鸦做炸弹时,故意把校准器调偏了0.5°。”我盯着他颤抖的指尖,呼吸急促。

“现在不剪,等表针走到三点十八分,炸弹会提前爆炸。”

“操!”老周骂了一句,剪刀尖转向蓝色导线。

金属相碰的脆响传来时,我听见林疏桐在身后倒抽一口气——她的手机屏幕亮着,是老张刚发的定位:北堤暗礁区,水深12米。

“小慧的氧气还剩40分钟。”林疏桐突然抓住我胳膊,她的手凉得像冰,像是冬天里直接贴在皮肤上的金属。

“潜水队最快15分钟到,但货厢下沉速度是每分钟0.8米...”

我没听完,抓过老张的潜水装备就往河里跳。

冷水灌进领口的瞬间,我感到一股刺骨的冷意从脖颈蔓延至全身,肺里的空气也变得稀薄。

我浮出水面时,老周举着拆弹成功的手势冲我喊,林疏桐正把质谱仪塞进防水袋。

但我的注意力被远处的反光扯走了——河堤上,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是一枚望远镜镜片。

我眯起眼,只能看见镜片里倒映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脸。

但那帽沿的卷边弧度,和乌鸦尸体上那顶旧鸭舌帽…

“沈墨!”老张在船上喊我,“潜水队到了,准备下潜!”

我最后看了眼那片反光。

风掀起芦苇荡,镜片后的影子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顶鸭舌帽的轮廓,像块没拼完的拼图,卡在我喉咙里。

芦苇叶扫过我后颈的瞬间,对讲机突然炸响。

“沈墨,你算错了——水压触发器和计时器是并联的。”

沙哑的电子音裹着电流杂音,像根生锈的针直接扎进耳膜。

我猛地转身,望远镜反光的位置只剩几株被压弯的芦苇,风里飘着股极淡的火药味——乌鸦的鸭舌帽应该就埋在那里,和三年前码头仓库的炸弹引信一样,用泥土掩盖的最后线索。

“启动水底电磁脉冲,让他的误差理论失效。”

这句话说完,对讲机“滋啦”一声断了。

我喉结动了动,后槽牙咬得发酸。

陈野的笔记里确实提过,乌鸦擅长用电磁干扰破坏精密仪器——林疏桐的质谱仪、老周的拆弹计时器,此刻都可能在过载发烫。

“沈墨!”林疏桐的手突然按在我胳膊上,她的白大褂下摆还滴着河水,听诊器金属头抵着改装货车的底盘,金属与金属相触发出轻微的“叮咚”声。

“金属共振频率变了!”她的睫毛上沾着水珠,盯着手机里的频谱图。

“货厢正在向西偏移,水流冲击力比之前测算的高0.3节!”

我抓过她的手机。

原本稳定的正弦波正在扭曲,波峰像被无形的手拽着往右侧倾斜。

西边是旧港务局码头,三年前陈野帮乌鸦改装运尸车时,用的就是港务局仓库的红土填缝——那红土里含73%氧化铁,在分光仪下会呈现特有的砖红色光斑。

“分光仪!”我冲林疏桐喊,她立刻从防水袋里掏出仪器,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

我把车漆碎屑刮进检测槽,显示屏亮起的瞬间,瞳孔缩成针尖——氧化层里漂浮着细碎的红点,像撒了把碾碎的朱砂。

“港务局红土。”我捏紧分光仪,指节发白。

“乌鸦就在下游200米,他用红土做标记,货厢根本没往暗礁区漂,而是被引到了旧码头的沉箱区!”

“沈队!”老张的声音从河面传来。

他的潜水镜起了雾,只能看见两道模糊的白影在水下晃动。

“找到了!货厢卡在沉箱和桥墩之间,但...”他的呼吸声突然粗重,氧气面罩里传来“嘶嘶”的泄气声。

“顶部有加强筋裂缝!”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陈野的笔记第47页,夹着张皱巴巴的草图——货厢顶部用红笔圈着\"炸药槽\"三个字,旁边写着:若被发现位置,启动预设爆炸点。

那裂缝根本不是撞击造成的,是乌鸦提前切割好的导爆口,等潜水员接近时...

“老张!退!”我吼出声,声音被河风吹散。

老张的潜水服已经触到货厢边缘,他的影子在水下晃了晃,突然举起左手——五指张开又攥紧,是\"收到\"的手势。

但他的右手还按在裂缝上,指尖渗出的血珠在水里绽开,像朵畸形的花。

“疏桐,定位旧码头沉箱的坐标!”我拽着她往岸边跑,鞋跟陷进泥里拔不出来,脚底踩着湿滑的苔藓。

“沉箱区底下有废弃的输油管道,乌鸦肯定在管道口装了电磁脉冲发生器,干扰我们的设备!”

“坐标发到潜水队了!”她的手机屏幕亮着,蓝色光点正在向西移动。

“但老张的氧气只剩25分钟,潜水队赶过去需要10分钟...”

“不够。”我打断她,盯着河面。

老张的潜水灯已经没入水下,只留个模糊的光斑。

货厢玻璃后,小慧的影子还在,她的手抵着玻璃,这次划出的是个\"x\"——和三年前我在搭档尸体旁看到的血痕一模一样。

“陈野的陷阱。”我低声说。

三年前他被乌鸦追杀时,在现场留下的最后线索就是这个\"x\",意思是\"所有推论都是错的,真正的答案在反面\"。

现在货厢顶部的裂缝、并联的触发器、电磁脉冲...全是他用命布下的局,逼我用最原始的方式破解。

“老周!”我转向拆弹专家。

他的防爆服后背全是泥,剪刀还悬在蓝色导线和红色导线之间,计时器屏幕上的数字跳得飞快——三点二十一分,比实际时间快了整整三分钟。

“沈墨?”他的声音带着颤音,镜片上的白雾凝成水珠往下淌。

“你说过剪蓝色线,但现在...”

“等。”我盯着他手里的计时器。

乌鸦启动电磁脉冲后,计时器的误差应该被放大了。

陈野笔记里写过,乌鸦的校准器调偏0.5°,对应的时间误差是每分钟快12秒——现在计时器显示三点二十一分,实际时间应该是三点十九分零六秒。

“还有多久?”林疏桐突然问。

她的手指按在我手腕上,在数我的脉搏。

我能感觉到她指尖的凉意,像冰一样。

“小慧的氧气还剩20分钟。”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像块冻硬的铁皮。

“老张的氧气还剩23分钟。”

老周的剪刀尖微微发抖,在红蓝导线间划出细不可见的弧线。

计时器的数字跳到了三点二十一分三十秒,他的喉结动了动:“沈墨,再不说,我...”

“等。”我重复,眼睛盯着河面。

货厢的影子已经看不见了,只有老张的潜水灯还在水下忽明忽暗。

风掀起我的衣领,后颈沾着的河水开始结冰。

突然,林疏桐的手机响了。

是老张发来的视频,画面模糊,但能看清货厢顶部的裂缝里,露出半截银色导线——和老周手里的红色导线一模一样。

我的呼吸停了半拍。

陈野的笔记第102页,贴着张照片:红色导线是假,真正的主引信藏在蓝色导线的绝缘层里。

乌鸦调快计时器,就是为了让我误以为蓝色是安全的,实际上...

“老周!”我冲过去抓住他的手腕,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汗把剪刀柄泡得发胀。

“剪红色线!蓝色导线里裹着备用引信,电磁脉冲会激活它!”

老周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的剪刀悬在红色导线上方,计时器的数字跳到了三点二十二分,而我的陈野怀表显示三点二十一分零七秒——误差正在缩小。

“沈墨,计时器显示只剩15分钟了。”林疏桐的声音突然低下来,她的手指还按在我手腕上,我能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像一根探测情绪的探针。

“脉搏112,你在发抖。”

我没说话。

河面传来“扑通”一声,是潜水队的支援到了。

老张的潜水灯突然熄灭,水下浮起一串急促的气泡。

货厢玻璃后,小慧的手还在动,这次她画了个圈,圈里点了个点——那是陈野教我的,\"最终答案在此处\"。

老周的剪刀尖轻轻碰了碰红色导线。

金属相擦的声音很轻,却像根针戳破了所有的安静。

计时器的数字开始疯狂跳动,三点二十二分,三点二十三分,三点二十四分...

而我的怀表,停在了三点二十一分十八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