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科研院出来后,杜向龙直接去了狂花酒馆,但是杜南风并没有在那里,也没有回来过,电话也没有接听,他猜想他有可能回去了家里。嘱咐好何薇和董诗涵,他骑上摩托车赶回了家中。
如今还能再回那个家中的只有他们两个了,就算是再有分歧,再有矛盾,不顾对方,那个家也没有任何意义。他并不需要挽回什么,只是去看一眼也许就够了,多年的相处下,他清楚杜南风不是轻视家庭的人,只是有时候的想法和行为有些极端,他对待杜恩和父亲的方式就是最好的证明。
一路上,已经有人家在收获他们的麦子了,今年的收获时间好像比去年要早一些,一家人全部出动,或是操作机器,或是拿着镰刀。在远处,杜向龙就看到一个身影半露出在麦田中,在杜南风身后不远是一个收割机,已经有一排麦子被收获了下来,在麦田中理出一道豁口。
杜向龙直接开进了小路上,在距离杜南风最近的地方停下来,“杜南风!”
“该收获了吧,时间差不多了。”杜南风转过身,用手在身边的麦穗中拨了一下,仿佛身在浅水中。
“只有我们两个人,估计要干很长时间。”杜向龙也走进麦穗之中,直接在阳光下并没有灼烧刺眼的感觉,身体完全不用任何遮挡,该是沙塔符文帮了忙。
“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这大机器,我就想起来妈妈出事的那天。”杜南风说。
“那也是这么大的机器。”
“我又去找了织婆,还是没有见到她。”
“也许她也知道了这些事情,躲了起来,毕竟那些蜘蛛就是她的人。”
“她才是最坏的人,要是没有那些蜘蛛,单单是个文占越,杜恩,还有爸,就不会死。我对文清说话是狠了些,我就是着急,她也没有任何的解决办法,他们死了我们却连安葬都做不到。我也不会阻拦你们,我们兄弟三人,三个地方,互不干扰。”
“你在说什么?”
“我不是说要分家,现在也不用照顾爸了,麦子收完这地估计就荒废了。”
“那你还收什么?让它们烂在这里得了。现在不是你矫情的时候,这个家也不会就这样消失掉。”
“怎么?你要和我在这里共度余生怎么?”
“你可别抬举你自己。”
“我在后边堆了两个坟,杜恩的还在原来的位置,爸的挨在妈旁边。”杜南风又把他画的画放进了杜恩的坟中,而父亲的坟他不知道该放什么,便直接堆了一堆土,插上一块板当做墓碑,“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算了吧,不过还是两座空坟。”
“还有这个收割机也有好些年了吧,开的时候有时候会卡着不动,应该是出问题了。”
“能收多少收多少吧,之后还回去友哥那吗?”
“回。我一个人在这里呆着干什么?你说文清她妈妈,竟然会变成那个样子,倒是也比我们还惨。”
“都是人为的,或许也是天意。”
“你有没有听到文占越说他才是文清的亲生父亲?”
“听到了,文清并不在意这些。”
“她肯定会在意。”
“是或者不是,都已经死了。”
“你知道我们的优势是什么吗?一眼就能看出来父亲是不是亲生的。”
“你这个玩笑开的。”
两人的话织婆听得一清二楚,她没有在商场地下,她一直在麦田的房子中,就坐在地下客厅中电视的后面。
自那场火灾之后,她就一直住在了这里,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杜家人每次都能够侥幸逃脱,也想不明白自己已经占据了这片土地为什么神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她不想做任何事情,不想去管杜南风和杜向龙,他们已经不会待在这里了,那这就是她的地方了。
她静静地听着脑海里的声音,想捕捉曾经让她信仰的踪迹,奈何杜南风和杜向龙的声音太吵,她也逐渐被带偏,让她心烦的是并没有听到任何新的消息。他们好像毫不在意一样,说说笑笑,这也许就是渡过了最暗时刻之后的样子,织婆心底里怨恨着,她的至暗时刻刚刚到来。
在这片地下,织婆感受到了无比浓郁的红雾,也许是由于身处土壤之中的原因,这比她在远处时的感觉要强烈许多,一开始她控制不住放肆地吸收着,但她逐渐冷静下来,而那时她的身体,和蜘蛛身体,极速升温,都快要接近极点,再多摄入红雾就要炸开一样。
她是想要净化这片土地,可是她也无能为力,只靠自己吸收的话也许就是永远的一辈子,让那些蜘蛛过来的话,它们会控制不住害死自己。她就这样等着,冥想着,直到她的心和土地最深处的红雾一起跳动,她才发觉地下似乎有着生命。她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