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渊废墟边缘,巨大的溶洞。
空气仿佛凝固的油脂,粘稠得令人窒息。雍王沈琮高举的右手,那枚暗红金纹扳指爆发出刺目欲目的血色光芒,如同一个微缩的、污秽的太阳!无数扭曲蠕动的金色纹路如同活体血管,在血光中疯狂搏动、延伸,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毁灭与疯狂气息。庞大的污秽力量如同决堤的血海,源源不断地从扳指中狂涌而出,狠狠冲击着前方那片剧烈扭曲的空间屏障!
嗡——!!!!
整个溶洞如同巨兽腹腔般疯狂震颤!岩壁簌簌落下碎石尘土。空间屏障发出不堪重负的、如同琉璃濒临破碎的尖利嘶鸣!屏障之后,那片死寂的沉渊废墟景象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剧烈地扭曲、波动!原本荒凉破碎的琉璃态断壁残垣,在血光的映照下,仿佛染上了一层不祥的暗红。废墟深处,一股更加深沉、更加古老、充满了绝对死寂与湮灭意志的恐怖气息,如同被血腥唤醒的太古凶兽,缓缓睁开了无形的眼眸!整个废墟空间的压力陡然剧增,空气仿佛变成了沉重的铅汞!
雍王沐浴在血光之中,脸上的狂热扭曲到了极致,五官在血芒下显得狰狞而模糊。他身后的死士们早已被这超越理解的力量和威压震慑得肝胆俱裂,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咽喉,瘫软在地,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眼中只剩下极致的恐惧和茫然。
“力量!无上的力量!属于我!!”雍王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声音在血光中变得沙哑怪异。他感觉自己与扳指融为一体,意识被一股冰冷而宏大的意志冲刷、填充,仿佛即将化身神明,俯瞰众生!
就在这献祭仪式达到顶峰、沉渊核心深处那恐怖存在即将被彻底引动的千钧一发之际——
溶洞内,那被血色光芒充斥、被污秽力量扭曲的空间,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一道缝隙**!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没有能量爆发的光芒。
仿佛空间本身被一只无形的手,如同撕开一张薄纸般,悄无声息地……**撕开**!
缝隙不大,仅容一人通过。但缝隙内部,并非虚无,而是凝固着狂暴、扭曲、色彩斑斓的毁灭能量!这些能量如同被强行冻结的怒涛,散发着湮灭一切的恐怖气息!正是萧烬在虚空乱流风暴中,以自身本源为代价,强行开辟并锚定此处的通道!
下一瞬!
两道身影,如同被无形的力量从缝隙中“吐出”,骤然出现在这被血光笼罩、威压如狱的溶洞之中!
正是萧烬与沈云昭!
萧烬落地无声,玄衣在污秽的血光中依旧深沉如墨,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他脸色是近乎死寂的灰败,嘴角蜿蜒的暗金血迹如同凝固的裂痕,触目惊心。然而,他周身却散发着一种绝对的冰冷与死寂,仿佛他本身,就是这片混乱空间中的“秩序”原点。狂暴的污秽能量和沉渊威压席卷到他身前数尺,便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叹息之壁,瞬间平息、消散。
沈云昭的身体被他单手揽住,悬浮在身侧。她依旧昏迷,灰败的死气在血光的映照下翻涌不息,眉心那道暗金竖痕黯淡得几乎熄灭,但心口那点微弱的真火,在萧烬无形力场的护持下,顽强地维持着最后的跳动。她身上沾染着虚空乱流的毁灭气息,与这沉渊废墟边缘的死寂威压格格不入,却又诡异地共存着。
萧烬的出现,没有任何气势爆发,却像一块冰冷的巨石投入沸腾的血海。
溶洞内狂暴肆虐的污秽血光,如同被无形的寒流扫过,猛地一滞!雍王扳指中狂涌而出的献祭之力,仿佛被瞬间冻结!那剧烈波动的空间屏障,也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扭曲的波纹骤然凝固!
整个溶洞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只有雍王扳指上粘稠的血光还在不甘地明灭闪烁,以及沉渊废墟深处那被惊动的恐怖存在,隔着屏障传递出更加冰冷、更加不耐的毁灭意志。
雍王沈琮脸上癫狂的狂热瞬间僵住,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他高举的手臂微微颤抖,难以置信地、缓缓转过头,看向那无声无息出现在溶洞中的身影。血光映照下,他看清了萧烬那张苍白死寂、却冰冷得如同亘古玄冰的脸。
“是…是你?!”雍王的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充满了震惊、暴怒,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他认得这张脸!在沉渊地宫核心,就是这个神秘人,如同收割稻草般抹杀了他的精锐死士,甚至……似乎掠夺了沉渊核心的部分力量!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是怎么穿透虚空乱流和沉渊屏障的?!
萧烬的目光,甚至没有在雍王那张扭曲的脸上停留半秒。那双深潭般的墨瞳,如同最精准的尺规,直接越过雍王的身体,牢牢锁定在他高举的右手食指上——锁定在那枚散发着污秽血光、疯狂搏动的暗红金纹扳指!
目标,清晰无比。
清除障碍。
没有任何言语,没有任何多余的姿态。萧烬只是对着雍王,对着那枚扳指,极其随意地……**抬起了左手**。
那只沾染着暗金血迹、骨节分明的手掌,五指微张,掌心正对着雍王的方向。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意志,骤然降临!并非能量冲击,而是更高层面的……**规则层面的锁定与剥离**!
雍王只感觉一股无法抗拒、无法理解的冰冷力量瞬间贯穿了他的身体!他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高举的手臂如同被无形的铁钳死死焊住,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更让他魂飞魄散的是,他感觉到自己与食指上那枚扳指之间,那通过无数次摩挲、献祭建立起来的、如同血肉相连般的链接,正在被一股绝对的力量……**强行切断**!
“不——!!!”雍王发出绝望而疯狂的嘶吼,眼中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和暴戾充斥!他拼命地、歇斯底里地想要催动扳指的力量,想要引动沉渊核心的反击!扳指上的血光疯狂闪烁,试图抵抗那股剥离之力!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在萧烬那绝对的意志锁定下,雍王自身的力量渺小得如同尘埃。他只能眼睁睁地、无比清晰地“感觉”到,那枚如同他生命、他野望、他力量源泉的暗红扳指,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地从他的食指上……**剥离**!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雍王灵魂深处的脆响。
那枚散发着污秽血光、疯狂搏动的暗红金纹扳指,脱离了雍王的手指,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举着,悬浮在半空之中!
“我的!那是我的!还给我!!”雍王彻底疯了,眼珠凸出,布满血丝,状若疯魔地想要扑上去抢夺。然而,那股禁锢他的无形力量如同铜墙铁壁,将他死死钉在原地,连一丝移动都做不到!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枚扳指,如同被献祭的羔羊,缓缓朝着那个玄衣身影飘去!
扳指离体的瞬间,雍王身上那股狂热的、非人的气息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迅速萎靡、消散。粘稠的血光从他身上褪去,露出他苍白、扭曲、写满了极致恐惧和绝望的脸。他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从一个癫狂的献祭者,变回了一个被彻底剥夺了依仗、只剩下无尽恐惧的凡人。
萧烬看都没看那枚悬浮飘来的扳指。他的目光,第一次落在了雍王身上,但那眼神,如同看着一件即将被处理的垃圾。
他抬起的左手,五指微微……**向内一收**。
“呃……嗬嗬……”雍王的瞳孔瞬间放大到极致!他感觉自己的心脏、灵魂、乃至存在的根基,都被一只无形的冰冷巨手狠狠攥住!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规则层面的抹除之力,瞬间降临!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
在雍王身后那些死士惊恐欲绝的目光中,他们至高无上的主子,大夏的雍亲王沈琮,身体如同风化的沙雕,从指尖开始,无声无息地化作细密的、灰黑色的尘埃!这湮灭的过程迅速蔓延,手臂、躯干、头颅……连他身上那件暗紫色的蟒袍,也一同化为飞灰!
仅仅一个呼吸的时间。
原地,只剩下一个模糊的人形灰迹,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的焦糊气味。
雍王沈琮,连同他滔天的野心和对力量的贪婪,被彻底从世间……**抹除**!
悬浮在半空的暗红金纹扳指,失去了雍王这个“宿主”的链接,表面疯狂搏动的金色纹路瞬间僵滞,如同死去的蛇虫。那刺目的血光也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变得黯淡无光,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的暗红色。它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活力,变成了一枚普通的、带着邪异美感的玉石扳指,缓缓飘落在萧烬摊开的左手掌心。
扳指入手冰凉,非金非玉,触感滑腻中带着一丝阴冷。萧烬能清晰地感知到,内部封印着一股庞大而污秽的沉渊本源,以及一缕微弱却极其顽固的、属于沉渊核心的扭曲意志。这意志如同沉睡的毒蛇,虽然暂时蛰伏,却散发着令人厌恶的气息。
障碍清除。
萧烬面无表情,五指合拢,将这枚蕴含着污染源头的扳指紧紧攥在手心。暗红的光芒彻底被掩盖。
然而,就在雍王被抹杀、扳指被收取的刹那——
前方那片被强行凝固的空间屏障,失去了污秽献祭之力的持续冲击,如同失去了支撑的冰面,瞬间爆发出更加剧烈的、濒临破碎的波动!
嗡——轰隆!!!
整个溶洞如同遭受了陨石撞击,疯狂震颤!巨大的岩块从洞顶轰然砸落!地面裂开深不见底的缝隙!
屏障之后,沉渊废墟深处,那股被强行惊扰、又骤然失去献祭目标的恐怖存在,似乎被彻底激怒了!一股更加狂暴、更加纯粹的湮灭意志,如同苏醒的太古凶兽的咆哮,隔着濒临破碎的屏障,狠狠冲击而来!
轰!!!
本就脆弱不堪的空间屏障,在这股湮灭意志的冲击下,如同脆弱的琉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毁灭性的能量乱流如同溃堤的洪水,从裂痕中疯狂倾泻而出,席卷整个溶洞!
首当其冲的,便是萧烬和他护持着的沈云昭!同时,那些瘫软在地的雍王死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狂暴的能量乱流瞬间撕成了碎片,化为血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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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
灰隼盘膝坐于龙榻前,双手虚托,掌心之间那点由龙涎香灰与帝王指尖血混合而成的淡金色辉光,在传递完最后一丝意念后,如同燃尽的烛火,缓缓黯淡、熄灭,最终化为点点微不可察的光尘,消散在空气中。
秘术完成,通道关闭。
灰隼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额头布满细密的冷汗,身体微微晃了晃,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几乎枯竭的精神力。他顾不上自身的虚弱,立刻起身,再次探查陛下的脉象。
依旧微弱,死气沉沉,但万幸,没有因为刚才的取血而恶化。灰隼稍稍松了口气,但心头的巨石并未放下。雍王虽被“烬”大人锁定,但沉渊之危未解,陛下剧毒缠身,解药尚无着落!
“灰隼大人!”殿门口守卫的影卫忽然低声示警。
灰隼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
只见养心殿破碎的大门外,两道身影正快速接近。当先一人,正是身着玄甲、浑身浴血、带着一身硝烟与铁锈气息的李牧!他身后跟着的,是气息同样有些紊乱、但眼神依旧冰冷的寒鸦。
显然,承天门外的战局已暂时稳住,李牧立刻亲自赶回养心殿核心!
“统领!寒鸦大人!”灰隼立刻迎上前。
李牧大步踏入殿内,目光如电扫过一片狼藉但已被控制的大殿,最终落在龙榻上气息奄奄的皇帝身上,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沉重。他看了一眼被制住的婉贵妃和周通、红绡,声音带着压抑的急切:“陛下如何?联络可成?”
“陛下情况危殆,但暂时稳定。秘术已成,信息已传递!”灰隼语速飞快,将雍王被锁定、扳指之事以及沉渊废墟入口的异动通过秘术传递出去的情况简要汇报。
李牧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但听到陛下情况,拳头再次握紧:“解药!必须找到解药!”他猛地看向如同死狗般瘫在地上的周通,眼神如同要噬人,“说!解药在何处?!”
周通被废掉双臂,失血过多,气息奄奄,但眼中却充满了怨毒和一丝疯狂的笑意,他艰难地抬起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解…解药?哈哈哈…在…在王爷…不…在雍王自己身上…或者…早就…喂了狗了…你们…都…都得给…王爷陪葬……”话音未落,他猛地咬碎了藏在牙齿里的毒囊!黑色的血液瞬间从他嘴角涌出,身体剧烈抽搐几下,便彻底没了声息!
“该死!”李牧怒骂一声。
“娘娘!娘娘您知道解药在哪里的,对不对?!”红绡被封住穴道,无法动弹,只能发出凄厉的哭喊,对着婉贵妃的方向,“您告诉统领吧!求求您了!”
婉贵妃瘫坐在地,眼神空洞,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反应。雍王的败亡(她虽未亲见,但周通的死和李牧等人的反应让她明白大势已去),让她最后的希望彻底破灭,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绝望。
李牧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子,刺向婉贵妃。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婉贵妃的衣领,将她如同破布般提起,声音如同寒铁摩擦:“妖妃!解药!交出解药!否则本王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婉贵妃被李牧铁钳般的手扼得几乎窒息,脸上却露出一个扭曲而空洞的笑容:“解…解药?呵呵…沈弘…他…他必须死…这是…雍王…不…是‘神明’的旨意…你们…阻止不了的…沉渊的力量…会吞噬一切…”她似乎精神已经彻底崩溃,语无伦次,眼中只剩下癫狂的毁灭欲。
“冥顽不灵!”李牧眼中杀机暴涨,正欲用强。
“统领且慢!”灰隼忽然出声阻止。他走到婉贵妃面前,目光锐利地在她脸上扫过,又看向她身上华丽却凌乱的宫装。他蹲下身,手指极其灵巧地在她发髻、耳后、衣襟内衬等极其隐秘的地方快速探查。
“你在做什么?”寒鸦皱眉问道。
“妖妃心思缜密,惯用香道。她贴身之物,或有线索。”灰隼一边探查,一边冷静回答。他的手指在婉贵妃腰间一个极其隐蔽的暗袋处微微一顿。那暗袋的材质特殊,触手微凉,带着一丝极其淡雅、却与殿内龙涎香截然不同的冷冽香气。
灰隼小心地解开暗袋,从中取出一枚小巧玲珑的、用整块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玉瓶。玉瓶不过拇指大小,瓶塞同样由白玉制成,严丝合缝。瓶身没有任何纹饰,只在底部,刻着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无法辨认的篆字——“逆”。
玉瓶入手冰凉,一股极其淡雅、却沁人心脾的冷冽梅香,丝丝缕缕地从瓶塞缝隙中渗透出来。这香气与婉贵妃身上惯用的浓郁熏香截然不同,带着一种孤高纯净之感。
“这是何物?”李牧盯着玉瓶。
灰隼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玉瓶凑近鼻端,极其谨慎地嗅了嗅。他精通药理毒理,对各种气味极其敏感。这冷冽梅香之中,除了天然的花香,似乎还混杂着一丝极其细微、极其隐晦的…药气?这药气平和温润,与婉贵妃身上所中之毒的暴戾阴狠气息截然不同!
“此香…非同寻常。”灰隼眼神一凝,“非毒非媚,倒像是…某种清心凝神的奇药所制!这香气…似乎与陛下所中之毒的某种引子…相生相克?”他猛地看向龙榻方向,一个大胆的念头在脑中闪现。
“你的意思是…”李牧也瞬间想到了什么,眼中爆发出希望的光芒。
“此物,或非毒药,而是…解药的一部分!或是压制引子的关键!”灰隼语速飞快,“雍王心思深沉,恐防妖妃反水或意外,故将解药关键之物,藏于她身!以香为引,以香制毒!”
他不再犹豫,立刻拿着玉瓶走到龙榻边。他拔开瓶塞,一股更加浓郁纯净的冷冽梅香瞬间弥漫开来,冲淡了殿内浓郁的血腥和檀香气息。灰隼小心翼翼地从瓶中倒出一小撮细腻如雪、散发着莹莹微光的白色粉末——正是那冷梅奇香的香源。
他取过一盏清水,将粉末溶于水中。清水瞬间变得清亮透彻,散发出更加沁人心脾的冷梅幽香。
“孙老若在,必能辨别……”灰隼心中闪过孙仲景的身影,但此刻别无他法。他深吸一口气,用金针蘸取少量香液,极其小心地点在陛下干裂苍白的嘴唇上。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看着龙榻。
时间仿佛凝固。
几息之后——
沈弘那蜡黄死灰的脸上,眉宇间笼罩的浓郁青黑死气,竟然……**极其细微地……淡了一丝**!虽然变化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但落在灰隼、李牧这等高手眼中,却如同黑夜中的萤火!
“有效!”李牧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灰隼眼中精光爆射!猜对了!这冷梅奇香,正是解毒的关键引子之一!雍王果然留了后手,将部分解药藏于婉贵妃身上!他立刻再次蘸取香液,小心地涂抹在陛下嘴唇和鼻下人中位置。
随着冷梅幽香的持续渗入,沈弘眉宇间的青黑死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变淡!虽然依旧昏迷,呼吸依旧微弱,但那种沉疴难返的垂死气息,明显减轻了不少!
“快!立刻请御医!不!请太医院所有精通解毒的供奉!以这冷梅香为引,配合宫中珍藏的解毒圣药,务必救醒陛下!”李牧当机立断,厉声下令。同时,他冰冷的目光扫过瘫软在地、眼神死灰的婉贵妃,“看好她!严加审问,撬开她的嘴,找出另一部分解药或药方!”
“遵命!”殿内影卫齐声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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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渊废墟边缘,濒临破碎的溶洞。**
毁灭性的能量乱流如同决堤的洪水,从布满裂痕的空间屏障中疯狂倾泻而出,席卷整个溶洞!巨大的岩块不断砸落,地面裂开深壑,整个空间如同末日降临!
萧烬单手揽着昏迷的沈云昭,身影在狂暴的能量乱流和坠落的巨石间如同鬼魅般闪烁、瞬移。每一次移动都精准地避开最致命的冲击点,动作简洁、高效、带着一种冰冷的优雅。那足以将精钢撕碎的湮灭乱流和巨石,在靠近他身周三尺时,便被一股无形的力场扭曲、偏转或直接湮灭。
他左手紧握着那枚失去光泽的暗红扳指,掌心传来扳指内部污秽力量的微弱搏动和沉渊意志的冰冷窥伺。
障碍已除,污染源已控制。但沉渊核心深处那被惊动的恐怖存在,其愤怒的余波,正在通过濒临破碎的屏障缝隙,疯狂冲击着现实空间,试图将这片区域彻底拉入毁灭的深渊。这余波对萧烬而言不足为惧,但他身边护持的沈云昭,却如同暴风中的纸鸢,随时可能被撕碎。
此地不宜久留。
萧烬的目光穿透狂暴的能量乱流和坠落的烟尘,落在溶洞另一侧,一个相对隐蔽、未被能量乱流直接冲击的角落。那里,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人工开凿痕迹明显的狭窄石阶,蜿蜒向上,消失在黑暗之中——正是通往观星台基座秘道入口的方向。
离开的路径。
萧烬不再犹豫,身影如同融入阴影,带着沈云昭,朝着那石阶入口的方向电射而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抵达石阶入口的刹那——
被他揽在身侧的沈云昭,身体极其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覆盖她全身的灰败死气如同沸腾般疯狂翻涌!眉心那道黯淡的暗金竖痕,在沉渊核心狂暴湮灭意志的近距离冲击下,如同回光返照般,骤然爆发出一点极其微弱、却异常纯粹的金芒!
同时,萧烬紧握在左手的暗红扳指,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内部那蛰伏的污秽力量和沉渊意志,如同被惊醒的毒蛇,猛地……**躁动**起来!一股阴冷、扭曲、充满了恶意的波动,瞬间穿透萧烬的掌心,狠狠刺向他识海深处残留的沉渊污染呓语!
内外夹击!
萧烬疾驰的身影猛地一顿!
识海中,原本被强行压制的污染呓语如同被浇了滚油的烈火,瞬间反扑!与扳指传来的恶意波动里应外合,疯狂撕扯着他的意志堤坝!剧烈的灵魂撕裂感传来,让他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透明!嘴角蜿蜒的暗金血迹,如同活物般微微颤动!
而他护持沈云昭的力场,因为这瞬间的干扰,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缝隙!
轰!!!
一道从破碎屏障中泄露出的、蕴含着湮灭本源的漆黑能量乱流,如同伺机已久的毒蛇,瞬间穿透了这微小的缝隙,狠狠撞向沈云昭的心口!
这一击,快!狠!准!蕴含着纯粹的沉渊湮灭之力,足以瞬间将她那点微弱的心脉真火连同残躯,彻底化为虚无!
千钧一发!
萧烬揽住沈云昭的手臂猛地一紧!在那湮灭乱流即将触及她身体的瞬间,他的身体以一种超越物理极限的方式,硬生生侧转了半个身位!
噗嗤!
那道漆黑的湮灭乱流,没有击中沈云昭的心口,却狠狠贯穿了萧烬……**挡在前面的左肩**!
玄衣瞬间被撕裂!一股带着绝对死寂气息的漆黑能量,如同附骨之蛆,瞬间钻入萧烬的肩胛!
没有鲜血喷溅。
被击中的部位,血肉、骨骼、乃至构成物质的微观粒子,都在那湮灭之力下无声无息地……**分解、消散**!一个拳头大小、边缘光滑如镜、前后通透的恐怖空洞,瞬间出现在萧烬的左肩之上!空洞边缘,残留的湮灭之力如同黑色的火焰,还在顽固地燃烧、侵蚀着周围的组织!
萧烬的身体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重创和湮灭之力的侵蚀,猛地一晃!他揽住沈云昭的手臂力量不受控制地松了一瞬!
沈云昭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从他臂弯中滑落,朝着下方被狂暴能量乱流充斥、布满深壑和坠岩的溶洞深渊……**坠落**!
灰败的死气在她周身翻涌,眉心那点爆发的金芒如同风中残烛般迅速黯淡。